我叫随而安。
我现在很慌。
莫名其妙地离世。
莫名其妙地变成小老鼠。然后没有活够三分钟,被人吃了。
接着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一只狸花猫。
然后,“太监”不成,又沦为“种猫”。
我,随而安,一位本本分分,虽一事无成却仍对生活积极乐观的21世纪四好大学应届毕业男青年。
名字是老头子取的,说什么随遇而安,希望自己无论身处什么环境,都能安心自在。
随而安本人倒也无所谓,因为自家老头子的名字也是老老头子取的,叫随至安。
晓得这一茬后,他就明白,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家里小康,大学学了个临床医学,算是子承父业吧。
按照原计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曾想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就一直被前浪压着。
嗯,老头子的大学比自己好,学历还是博士。
作为儿子的随而安也不丧气,考研失败后,嗯,决定啃老。
主要是有这条件!
什么?瞧不起啃老?
读书人的事,那能叫啃老吗?
那叫资源的有效整合与再利用。
当然,最终还是决定二战,结果夜里在出租屋,做着“春梦”,听着歌,就被“麻匪抢了”,咳,去世了。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扪心自问,我随而安,从小到大没干过什么坏事。
除了将老娘的化妆品弄倒之后,陷害给了自家二哈;
除了一不小心将老头子用了十来年的茶杯洗了;
除了幼儿园期间亲了三个妹子,别人的父母找上门,挨了顿爱的“抚摸”;
除了大学给校园里的猫做绝育时,他抓的最多,还顺便对所有流浪狗一视同仁;
......
也就这些细枝末节,不提也罢。
回忆往生,我的青春一片无悔。
只是可怜老头子、老娘抱不到孙子了,哎,我特喵的还是个纯阳。
哎,早知道,大学时候就带上身份证同学妹去看电影了,玩什么游戏啊。
随而安百无聊奈地躺在纸盒里,一只猫爪子支撑着脑袋回味着自己几小时内魔幻的经历。
“唔喵~”
他翻了一下身子,尾巴伸出纸盒,垂挂在盒边,自然而然的摆动着。
“嘿别说,这玩意儿睡着还挺舒服的。难怪那些小猫咪都喜欢钻盒子。”
小憩数小时,随而安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许多,他起身跳出盒子,准备找点吃的。
两次麻药过后的后遗症来了,加之术前猫咪又被断水断粮几小时,他现在很饿,很饿。
他慢步走到何晨曦的卧室,房门紧闭,门内却传出怒吼声。
“你放大啊!压缩,你怎么不接大?啊?!”
某猫脸上一阵黑线。
看着多么清秀的一位小姑娘,怎的私下竟如此放荡不羁?
随而安提起右爪使劲捶了捶门,等了一会儿,不见门被打开,又努力地张嘴“喵”了许久,仍不见开门。
接着他又半蹲蓄力向门把手跳去,用身子的重量压着把手将门打开了。
门开的声音终于吸引了屋内网瘾少女的注意,何晨曦惊愕地看着随而安带着凶猛的步伐走了进来,又见跳向了她的床,大叫起来:“阿狸,你从医院回来还没洗澡呢?”
随而安听后,在少女的床上更加撒欢地翻滚着,还时不时地用牙齿咬着床被,发出嘶吼的声音,心底一阵畅快舒爽。
“啊~舒服了。”
“记录:生平第一次睡上异性的床。”
何晨曦的卧室,充斥着初恋的粉色味道,墙壁刷的是粉漆,床上三件套是粉色的。
何晨曦将游戏抛向一边,起身向床扑去,压住床上捣乱的随而安,一只手提着他的脖颈,紧接着双手举着随而安的两只前肢腋口,盯着他的眼睛,疑惑道:“阿狸,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哼,当然不是这样,阿瑟尔,时代会变的。”
少女有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星辰,柳眉弯弯,细长睫毛微微颤动,白皙无暇的皮肤透露淡淡粉红,嘴唇薄润如花瓣欲滴。
有诗道:“玉堂挂珠帘,中有婵娟子。其貌胜神仙,容华若桃李。”
随而安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的精致脸庞,细微毛孔清晰可见,他不觉猫脸一红。
下意识里,他低下了倔强的小脑袋。
我承认,美丽的人拥有特权。
就比如现在,我随而安,根本无法对眼前的少女生气,看到她的脸,就一切烟消云散了。
此时随而安的内心一番焦灼,
“随而安啊,随而安,你可不能因为女色,而抛弃原则啊。你置正义何在?”
“随而安,原则而已,不是还有原则上吗?反正你是猫了,要什么原则。”
“对哦,我是一只小猫咪了”,随而安弱弱地“喵”了一声。
少女疑惑不解,又见眼前的猫有些虚弱,询问着:“饿了?”
随而安抬起了小脑袋,使劲点着头,紧接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摇头。
“我这样是不是表现得太聪明,会不会被这个小财迷卖掉?”
他想起马戏团里那些卖艺为生的动物,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
“以后可得小心些,别暴露自己过于听得懂人言。”
庆幸的是,眼前粗心大意的少女并未留意随而安的表现,只是抱着他来到了厨房,在电饭煲里盛了点饭,又加了一些冷菜,一并搅和。
随而安蹲坐在猫盆前,猫盆不大,塑胶制的,只是令锚疑惑的是,为何底部画了一根骨头。
然而令随而安更为疑惑的是,这年头,在城市,还有这样养宠物猫的?
什么家庭条件啊?
就给本猫吃这些?
猫粮呢?
小鱼干呢?
养啥猫呢,你养?
嗯,前面这些都是为前身的呐喊。
毕竟随而安并不完全算是一只猫。
面上却是,随而安端坐在猫盆前,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少女的投食。
然而却见某人端着碗搅拌完毕后,拿着小汤匙盛了一口,在某猫的火辣注视下,送入自己的嘴里,“唔~真好吃,果然菜汤泡饭是绝味!”
眼见着少女快吃了大半碗,随而安“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用嘴叼着猫盆,使劲甩在地板上。
好吧,刚才又只是小小“意赢”了一下。
实际上,好猫不吃眼前亏,该示弱还就得示弱。
他嘴里叼着猫盆,跳上餐桌,乖巧地端坐着,瞪着大大的眼睛,希冀地看着眼前少女手上碗里的食物。
何晨曦听到动静,看着眼前乖巧端坐的猫,尤其是那一双渴望的大眼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哎呀,不好意思嘛,你知道的,姐姐我为你的事中午饭都没吃多少,我也饿了呢。”
“雾草,你可还算是个人吧?割我的蛋蛋?还和猫抢吃的,我要离家出走!”
看着眼前一动不动,一直瞪着自己小猫咪,何晨曦终于良心发现了,她打了一个嗝,“啊~好饱啊,我再给你捣鼓一份啊,你等着。”
“呀,阿狸,家里菜汤没多少了,你就将就干饭先吃着吧。妈妈回来再给你做好吃的。”
闻言,随而安气冲冲地跳下了餐桌,快跑回自己的纸盒子里,蜷缩着,背向何晨曦,任由她将饭菜倒向猫盆里,端到自己的窝前。
“阿狸,快吃吧。”
“哞喵!不吃,我气都气饱了。”
“阿狸?”何晨曦伸手摸了摸盒子里的随而安,发现并无大碍之后,威胁道,“你不吃我可倒掉了啊。”
“哞喵!喵!不吃,饿死我算了。”
何晨曦见盒子里的猫没甚动静,猫脑袋蜷缩在猫肚子处,尾巴挤在猫身下,也没有露出来,索性不再询问,起身回屋去了。
......
N分钟后。
屋内。
“压缩,你怎么又不接大?啊?!”
一会儿,
“呜呜呜,阿秀,我上个白银好难啊。”
“呜呜呜”,咕噜噜,一阵吸管喝着牛奶的声音,少女叭唧着嘴,“呜......秀,女孩子是不是不适合玩压缩啊?”
“喂?阿秀,你怎么不说话了?”
屋外。
“唔喵~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