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是个晴日,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时,就红了天空。当太阳的光芒洒遍校园时,周一的学校会议准时开始了,校长传达了省教育局的几个文件,又结合学校最近的工作,强调了几点工作要求。到会议快要结束时,校长宣布,为了学校的工作落到实处,有几个部门人员要局部调整一下,老师们都屏住呼吸,竖起来了耳朵。
白露有些纳闷,一学期中间还会有人事变动,这是谁又在中间活动,白露有些好奇,她抬头看着校长那张胖乎乎的面孔,校长拉长了声调,干咳了一声说:“经过校委会的决定,嫣红老师工作出色,带的班级成绩显著,少先队开展的活动在兄弟学校常常拿奖,为学校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决定提拔嫣红为教研室主任,让她先进的教学理念和教学策略,引领我们老师们把各自的教学工作做的更好,更出色。还有原来担任教研室主任的李小花老师,业绩突出,她上调到教科所工作。”听完校长的宣布,老师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嫣红。窗外的阳光照在办公桌上,白亮亮的刺眼,白露看到嫣红眼睛里努力掩饰的喜悦,她向周围的目光,谦和地致意,又微笑点头。
校长笑着对嫣红说:“嫣老师,给大家说些什么吧!”嫣红站起身,环顾四周,笑着说:“大家多关照,一起加油!”说完,她的脸红了,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她今天穿一身蓝色套裙,里面白衬衫上的红领结,就像今天的红日,让大家的眼睛一亮。
课外活动的时候,语文教研室的老师们吆喝,为语文教研室的“人才”嫣红的提拔高升庆祝一下,教研组长给嫣红打了一个电话,嫣红回话说,今晚她没有时间,周末的时候她请大家。白露看着对面嫣红的曾经办公桌出神,同事们对嫣红的高升都议论纷纷,她们压低声音,互相在嘀咕着。白露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妨碍了同事们的谈话。她有些尴尬地走过她们的身边,出了教研室,来到操场里,学生在操场里嬉戏打闹,一片喧闹。白露被这一阵闹声吵得心里乱糟糟的,她转身走进操场后边的一条林荫小道,这片树林已经被秋风吹得凄凄惨惨,落叶铺满地面,脚踩上去,发出树叶碎裂的声音,脆生生地,来不及呻吟。
白露的手机响了,嫣红打过来的电话,“白露,我今晚招呼领导,你能一起吗?”手机里传来嫣红的声音。白露婉言谢绝了,她走到小路的尽头,看到面前矗立的高楼,太阳的余晖照在高楼宽大的玻璃窗上,周围的建筑互相纠缠叠加在一起,在斜阳里扭曲的乱舞。一墙之隔的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这瞬息万变的世界里,我们能抓住什么呢?
白露叹息了一声,她沿着小路往回走。她想起昨晚和魏涛的聊天。魏涛的父母催婚了,他们只有魏涛一个儿子,在外面逛荡了十几年,还孑然一身,怎么能行呢?魏涛问白露,能否来他的城市,他们一起生活。他要养着白露,白露就是他的水仙花,只管静静地开放就好。白露说,水仙花谢了怎么办。魏涛说,谢了就在他的泥土里沉睡,他就等待她醒来,一起在下一个春天里开放。白露知道魏涛是知道她的内心的人,他知道白露喜欢这样的话。
白露看着高远的天空,想象着在另一个城市里奔波的人们,那些高楼,那些陌生的面孔,都是梦中的世界。她觉得她离不开这个熟悉的城市,这里有她走过的路,也有她住过的街道,还有她的亲人。另一个城市里的人,白露了解多少,那些一时的只字片语,在强硬的现实中有多少是可靠的,又有多少是虚无缥缈的。嫣红经常对白露说:“只有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你的。”嫣红最清楚她想要的东西,而她却生活在迷雾之中。
一阵秋风吹起白露脚下的落叶,飒飒地飘了起来,白露加快了脚步,向教学楼走去,那里还有一群孩子在等待着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