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外活动的时候,白露坐在办公桌前沉思。市区举行教师理想课堂比赛,嫣红把白露推荐了上去,她觉得在这个学校,只有白露能胜任。可学校几位领导还得开会商议,同事们这几天一直在私下议论纷纷。白露心里责怪嫣红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学校里人才济济,她不想进入这样的纷争中,比赛得了奖,为学校争光,为自己赢面子。可是竞争激烈,对于她来说,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从来对自己没有多大的把握,她是一个情绪化的人。望着西沉的太阳,白露的心里烦乱起来。
就在白露出神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忐忑不安的接听电话,“白露,好久不见了,干嘛呢,今晚一起吃饭,怎么样?”白露被这一长串的话语惊了一下,她冷漠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打错电话了…”那头的人急忙打断白露还未说出的话,“我是冯志涛,今晚我们一起为你的好朋友嫣红庆贺,怎么样?你会来吧!”白露对这样的说辞还不好拒绝,另外回到家里又要想那些烦事,她答应了冯志涛的相约,冯志涛还有些不能确定,又追问了一声,“可一定要来!”白露淡淡的答应了一声。
同事们愉快地交谈着,她们说着班上那些难忘的事,也说着家里那些激动的事,她们说得满面红光,和西下的阳光一样红火。白露想起魏涛,那个对她说甜言蜜语的人,又在她的生活里看不见,摸不着的人。昨晚他对白露许诺,在白露的城市下雪的时候,他会来看白露,在雪地里拍出最美的白露,用他的热情融化白露身边的雪…想着魏涛的时候,白露的目光飘向远方,她仿佛看到了笑容满面的魏涛向她走来,热情洋溢,又隐藏着淡淡的忧虑,脚下带着风的影子。那句“白露,认识你很高兴。”已被多少冷风吹得七零八落,已失去原有的温度,但它在每个夜晚,如一炉残火,依然不灭不息。
白露的手机又响了,是父亲打来的电话。白露想起应该给家里寄钱了,这几天竟想着工作上的事,怎么就忘了。父亲对白露说:“如果你手边没有钱,我就去向亲戚们借点,我手边有些买了大豆的钱,这个月的就够了。”白露听着父亲在电话里低低地轻语,她心里就有一把刀来回的晃动,割得她的五脏疼痛起来。眼泪在她的面颊悄然而下,她对父亲说,她明天会把钱寄过来。挂断了电话,白露想起哥哥白光来,那个她小时候崇拜的男人,想在外面的世界里大干一番事业的人。在他风华正茂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的理想更丰满,离职下海。在海里几经折腾,翻船,他好,和他的船一同入海,把一颗疲倦的心寄放在海水深处。把余生的沉重丢给家里人,让这个家为他收拾残局,陷入负债累累之中。白露自参加工作以来,就背着哥哥扔给他的这个包袱,负重前行。她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手机又响了,白露擦了一把不时下落的泪水,接通了电话,“放学后,在教学楼下等我,我们一起走。”嫣红打来的电话,嫣红永远都那样充满活力,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就如被太阳暴晒出来滚跳的豌豆,饱满,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