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真并没有回复狂刀那声“干爹。”的呼唤。
他一边戒备着那古怪的白衣少年,一边对狂刀轻声说道“先不要动,你已经中蛊了,虽然蛊虫已死,但影响还未消除,我拖住他,你赶紧凝神静气。”
说罢,天真真右手紧握黑棒,左手又一团火球射出,可那火球还没到白衣少年跟前,一只巴掌大的鲜红色飞虫,从那带孔的桃木杖中飞出,把火球一口吞下,又吐出更大的火球向天真真、狂刀袭来。
天真真立马左手结印架起冰墙,挡下火球,又左手撑地,一道道半人多高的石柱向着白衣少年拔地而起。
这时那桃木杖中又飞出一只眼珠子大小的土黄色虫子转入地下,那石柱顿时就换了方向,还涨到了一人多高,朝天真真狂刀袭来。
天真真又以木遁勉强挡下,看他一脸难看的表情,就知道定是十分吃力。
他拍了拍因为刚才的战斗,落得满身的尘土,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微笑道“呵呵,你这哪是蛊虫,简直是万能虫啊!若不是我以五行相克化解,恐怕刚才就要被自己的法术干掉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白衣少年也以相同的微笑回复道“我这几年游历九州,几只稀奇古怪的虫子还是能遇到的,我不知道不染是怎么被你打败的,但是你只要把同伴的人头献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天真真顿时火冒三丈,愤愤地“呸!”了一声,怒道“我干儿子只有我能欺负,谁要动他我就灭了谁!”
随后轻声对狂刀说道“如果清醒了就帮我挡住他二十息,为我护法。”
狂刀点头,连忙提刀站在天真真面前,天真真也是左手结印,又手持棒,专心运起法诀。
那白衣少年轻蔑一笑道“你是不是被刚才的两只虫子搞糊涂了,忘了我可是用毒之人啊!”
说罢,一只脑袋大小的白色飞蛾扑扇着翅膀,向天真真、狂刀飞来,那大蛾子白色的翅膀上,还有一个黑色的骷髅图案,冷月之下就像是死神在慢慢靠近。
忽地,狂刀踏步跃起,高举手中长刀,天真真连忙一声惊呼“不要砍它!”
可话音未落,那白色的大蛾子已经被狂刀劈成了两半,翅膀上白色的鳞粉随风吹来。
先是狂刀被染了一身白,而后天真真因为施法没有及时躲避,也是从头到脚的白色粉末。
两人连忙怕打自己的衣服,想要掸掉身上的白色粉末,可那粉末却像浆糊一样,黏在他两身上挥之不去。
白衣少年放声狂笑,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愈加扭曲起来。“哈哈哈哈!不要紧张,那些粉末只是封住了你们的灵力而已,不过接下来我所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说罢,他张大了嘴,大到了不可思议的角度,如同蟒蛇吞食比自己还要巨大的猎物一般,把下巴都拆了下来,随后全身上下一阵抖动,脖子也变得越来越粗,一只蟒蛇般粗大的黑甲蜈蚣被他吐了出来,身上满是黏糊糊的口水、胃液。
刚才的举动,显然让白衣少年也是十分难受,他擦了擦口水,喘气道“就让我的这个小宝贝,陪你们好好玩玩。”
天真真灵力被封,对于一个术士来说自然不能再战,他站在原地眼神摇摆不定,四处游走,好似在思虑着什么。
那巨大的黑甲蜈蚣可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百多只巨大的红色铁足协同行动,向着二人疾驰而来,甚是吓人。
狂刀看了眼天真真,已知他不能再战,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冲上前去。
黑甲蜈蚣前身高举,张开头上的巨钳直逼二人,狂刀用尽力气,长刀插地一个猛地上挑,将那巨大漆黑的身体击飞到了半空之中。
“嘭!”一声脆响,那柄挥舞了一夜的长刀应声折断,落在地上,被月光照亮。
白衣少年和天真真同时怔了一下,那黑甲蜈蚣也因为大头着地被撞得晕晕乎乎,两人仔细看去,原来那把刀早已是锈迹斑斑,就连刀刃也是残缺不全。
狂刀淡淡笑了笑,轻叹一声道“这把自我出身就陪着我的长刀,是父亲赠给我的唯一礼物,我一直想着能用它成为天下第一刀客,好让父亲重新振作起来。
可不想上次与朱安在斗妖场那一战之后,他便开始生锈起来,刀刃也是片片脱落,终于还是没能陪我走到最后。”
白衣少年再次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原以为,是你手上的宝刀厉害,才能发出那样的凌厉刀光,原来是你运用灵力才使那破刀变得锋利无比,可你现在灵力被封破刀折断,你已是无计可施!”
狂刀将手中那半截长刀甩手扔在地上,双目凝视着那面如枯骨白衣少年,冷冷说道“我自小与爷爷一同生活,父亲只给了我这一把长刀,后来母亲给了我一本刀诀,可我天资一般,也无人指导,所以一共十八层的刀诀,我练至第六层就再无精进。”
天真真站在狂刀背后隐约感到一阵阵热浪,从狂刀身上扩散开来,竟然在这阴冷的深林里,让他觉得十分燥热。
狂刀继续说着“我的本名叫做‘金子宇’,爷爷名为‘金正祥’。”
说到这里白衣少年突然惊声讶道“上代九州第一神匠‘金正祥’!仙器之下,兵器谱百强有一半是他所铸!”
狂刀没有理会白衣少年,他只是站在原地,兀自继续说着,身上的天师府官服开始冒出点点火星。
“可是我真的是什么也做不好,炼器上也是毫无天分,我本想放弃练刀和炼器做一个无为之人,可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时,爷爷却对我说如果没有办法将一件事情做到极致,那就同时用两样本领去挑战别人的巅峰。
于是我十二岁时,在爷爷和秦国第一刀客‘杀神白起’的帮助下,将自己淬炼成了一把至刚至强之刃,每当我的战意燃烧极致之时,便会化身成斩天‘狂刀’!”
说罢他的上衣已燃烧起来,逐渐化为灰烬,身上发出阵阵火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无比,在这幽暗的深林中好似一轮映空红日。
白衣少年大感不妙,失声叫道“不好,‘黑甲毒皇’,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说罢,那巨大黑色蜈蚣又张开巨钳,向天真真、狂刀二人冲去,可是狂刀金子宇只是右手手刀一挥,刚才那威风凛凛的黑甲蜈蚣就断成两截,可并未就此死去,而是如同有着人性一般,两截身体分头遁地逃走。
金子宇并未去追,他向着白衣少年步步逼近,刚才不可一世的白衣少年看着得意之作被轻易破解,立马紧张起来,顿时手中那桃木杖中飞出无数毒虫冲向金子宇。
可那些毒虫无论怎么蛰咬,都无法伤及金子宇分毫,反而在落到他身上之时就燃烧了起来。
金子宇现在全身就如同一块烧红的玄铁,身上散发出滚滚热浪,周身的景色都因为这灼热的空气扭曲起来。
他喉中冷哼一声,猛地一跃来到白衣少年面前,白衣少年吓一大跳,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连同那根桃木杖一起被斩成两截。
天真真、金子宇两人对视一眼,欣然一笑,都瘫软的躺在了地上,可两人还没来得及喘口大气,那个苍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