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佑生家，奎勇几人发现顾安已经先回来了，而佑生爷孙两人不在，应该是听闻随风昏迷不醒的消息后赶去仁济院探望。顾安刚回没多久，正打算再去酒馆助阵，却听陆无为说热闹已经结束，让他安心等着，这才在饭桌旁对付几口，顺带打探下陆无为的口风，可气的是那家伙现在胃口养刁了，开口就是10金币一个问题，已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顾安大致问了下走后发生的事情，没想到比试竟然如此激烈，而看到奎勇非正常人的手臂不由感叹科技的强大，他生活所接触到的只是很表象而局限的一面。
有了钱的慕沙华立马恢复阔少的态度，浑然没因那两晶币是顾安赚来的而感到尴尬，问陆无为：“让勇哥右手恢复正常需要多少钱？”
“这个再多钱也不可能。”
“你不是有奶就是娘？”慕沙华鄙夷问道。
“这还是那个男人的原则问题，他这是激发了隐性基因链，没能收回去，就像男人那啥反应，血液流不回去硬挺着了。要让他消肿，我还要深入他体内帮他控制伸缩，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恶心。”
“联邦研究所已经研发出逆向药剂，我想以陆哥的能力能搞到吧？”戴芬妮问道。
陆无为看着她叹了口气：“女队友果然多坑货，以你在联邦的地位应该知道逆向药剂的危害，那小子没几年可活的，很大程度是滥用这药物的结果，否则他为什么会傻乎乎跑到这来。”
“我进来不是因为只有几年可以活的，而是这里可能有我需要的答案”，奎勇纠正道，语气中带着坚毅。
顾安原以为自己是这几人中最卑微的，经历应该也更为惨痛才是，没想到还有人背负着更多，宁愿放弃生命而选择强大的力量，只是这种选择是对是错？对此老天都不能给出定论吧。第一次他有点低声下气问陆无为：“老大你应该有解决办法吧？”
陆无为一言不发，只是搓了搓手指示意要钱，顾安掏出身上仅有的五金币，但陆无为看也没看顾安手上的几枚金币，显得不屑一顾。顾安只得望向慕沙华，眼神不言而喻。
慕沙华掏出一枚晶币拍在桌面上，怒斥道：“你不是说给再多钱也不可能嘛？”
“难道傻瓜叫多了一语成谶，我只是说让我给他恢复成正常不可能，但他自己可以尝试缩回去”，陆无为嘲讽道，说完那枚晶币再次燃烧起来，痛得慕沙华赶忙松开握住的手。
“你们还有90金币可问”，陆无为补充说道，表明着立场，慕沙华这已经算一个问题了。
“解决方案呢？”
陆无为挠了挠头，半自言自语道：“以你们这不学无术的大脑，要讲清楚基因序列测度、排异性原理、生命的本质估计要整个三皇域财富，”说着，陆无为还看了看仍在燃烧并散发着蓝色焰火的晶币，叹了口气道：“今天亏本了，那我演示一番吧。”
接着他伸出右手，一股暴虐的气息从手上传出，幸而有所控制，气息只在笼罩几人的空间内激荡，只见陆无为的手也似奎勇在酒楼一般变粗异化，只是体毛是黑色的。顾安第一次近距离见身体异化感觉十分新奇，不由凑近几分，奎勇见状还取笑道：“瓜娃子第一次见器官膨胀吧，你拿右手搓揉一下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不是手胀，嘿嘿。”听得顾安无语，所谓下半身支配的男人就是这样的吧，身残性坚的典范。
“接下来才是关键，我只示范一次”，陆无为难得提醒道。
暴虐气息瞬间发生改变，顾安没有修过念能，只感觉到空间中狂乱如湍流的气息变得平稳，乱麻理成线后卷曲回陆无为手上，而那手也逐渐变回原样。
“仿佛身体被掏空”，做完这一切后陆无为往后一躺，右手食指一勾，那还在燃烧的晶币从桌上跃入手心。
“只有金钱才能温暖我心”，说完那晶币的火焰变得炽热，原本的淡蓝色泛起白光，而后又如同点燃的火柴瞬间通体泛白，一轮白晕向外扩散，透体而过，旁边的几人都能感到热度，消散后晶币已烧成灰烬。
顾安看不下去了，抱怨着：“这钱不要可以给我们啊，等以后你升天了我们再烧给你，现在整没了太浪费吧。”
陆无为瞥了他一眼，说：“穷人之所以穷就是不懂经济学，今天给你上一课，我烧了这100金币，是不是说明目前外面流动的金币总价值多了100金币，那我的财富基本没变啊，也就只少了大约1个金币而已，何来浪费之说？”
“你还真是装得一手好B啊”，慕沙华对着陆无为伸出大拇指表示膜拜。
奎勇掏出赢得比试而拿到的一枚晶币，正色问道：“是不是有问题只要给钱你就能解答？”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想要早些知道一切。
“你应该知道你最迫切了解的问题不可能在我这获得答案的。”
“那如果奎勇在这里能控制住异变的力量，现实世界的肉体是不是能好转？”戴芬妮问道。
“理论是可以，但你们要记住，这里不是对你们那未来的预测，相似永远不是相同”，陆无为回复道，“甚至于，嘿嘿……”，他没有说完，只是将奎勇手中的那枚晶币吸入手中，在手指间盘玩，这次没有再点燃炫富，不过态度很明确了，回答问题就要收费。
“我服药后在意识深处看到的那层白色光膜是什么？”顾安问道，接着大致说了下服药后的异样，免得奎勇几人听着奇怪。
“那是对你们的保护，在这对你们这些玩家的特别优待。”
“优待？不会是囚牢吧？很多小说游戏设定大多是这个套路，保护者最后都沦为反派，成为最终boss什么的”，慕沙华对这保护之说嗤之以鼻，虽然出生于大家族，但除了优越的生活环境，情感上没有感受到多少爱护。
陆无为听后不由得笑了笑说道：“设计这玩意的家伙可对你们这些蝼蚁真没有兴趣，虽然说最值得依赖的只有自己，但对于现在的你们而言，这玩意比你们更为可靠，如果不是它，你们现在就是别人桌上的甜点了，由其是这货，可能已经成为别人的玩具，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说话间指了指顾安。
虽然陆无为在调笑，但顾安感受到他言语间的一丝伤感，难道他所说的那家伙已经不在了？这位是他的老相好还是好基友？AI难道也会死亡？
“血屠苏欢说的偷渡灵魂应该是想要鸠占鹊巢吧，换成我的身份出去？”顾安追问道，他来这的理由最为简单，也无所谓其他几人是否有奸细，早点捅破那层纸反而好些。
“大概是这么一回事吧，但是否有其他的阴谋我就不知道了，他们都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伤心，一起好好玩耍不行嘛”，接着陆无为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准备出去，说：“出去找点吃的舒缓一下。”
“这才几个问题啊，”慕沙华看不下去了。
“一个问题10金币起，起的意思知道不？”陆无为鄙夷看了他一眼。
“那衣随风呢，你当年为什么把他送到仁济院？”顾安问道，这一切应该很明了，当年老圆头能听到衣随风的哭声，十有八九是陆无为在作怪，而且发生在衣随风身上的诸多巧合，包括他在酒楼里开启血脉，都是陆无为在背后引导，说没关联就见了鬼了。
“他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奎勇能把一切问题和下半身联系起来。
“这个问题嘛”，走到门口的陆无为摸了摸下巴说：“就收你们115金币吧，虽不是独家新闻，但知道的也就两位，除了我，另一位估计你们很难遇到。”之所以开价115金币，这数字正好等于慕沙华和顾安身上的所有家当，奎勇和戴芬妮付出一枚晶币后估计也所剩无几。
慕沙华捂住钱袋，急忙对陆无为喊道：“这种剧情人物的背景资料没必要浪费钱去了解，相比这个我更想知道那群蛮兽人的目的是什么。”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资本，慕沙华想要用在需要的场合，而不是这种边缘剧情上，毕竟有陆无为这层不知道啥关系，衣随风也不太可能有事。
“你还是有点眼光，知道什么才是有价值的信息，不像某只蠢货无头苍蝇一样乱飞，只是你问的这个问题虽然知道的人更多些，但价值也高了不少，原价1000金币，打折后999，听着顺耳些，知道你们现在身上没有，给你们3天优惠期吧。”
顾安也不好强迫慕沙华拿出那枚晶币去探究衣随风身上的隐秘，作为一个团队要考虑的整体的利益，当前的确需要更多资源提升实力，而不是满足个人的好奇心。
陆无为走后几人接着继续讨论。
“真难以置信，那些罪犯竟然想要借我们的身体逃出去”，顾安听陆无为的意思是当前他们还受着不知谁的保护，暂时无恙，也就放下悬着的心，感觉轻松不少。
“恐怕不只是罪犯，说不定这的AI也想出去，”戴芬妮分析道。
奎勇显得很惊讶，说：“不可能吧，AI能成功移植到生物体了？”他知道整个联邦虽然在全面销毁出现情感的AI，但私底下还是有不少相关研究，甚至联邦政府资助的研究所也都背着民众在做，毕竟永生是权力者最渴望的追求。如果生命如研究所述是一种场，那么通过AI这种类电数据转移到其他人体，就不会出现生物性冲突，就算有也能极大减轻，不过他没有听闻有一起成功的。目前生物移植虽然算是很成熟的技术，甚至可以实现脑移植，不少权贵都经过脑移植延续生命，让躯体逐渐沦为工具。只是这种技术还存在最后一重障碍，但凡移植次数超过2次，生命场与躯体的不匹配程度大大增加，即便使用的是基因序列测度超过90分的完美躯体。如同远古时期迷信书籍中所述的灵魂和肉体不相容，移植者会出现身体无法控制的情况，从神经末梢到整个躯体，最终会引起感觉错乱，带来的疼痛如同来自地狱的惩罚，要这些权力者为偷取的生命赎罪。
“之前他那些话应该不是夸海口，估计这的AI对于生命的研究比现实更为深入，已经触摸到生命的本质”，戴芬妮说了她的看法。
“就凭这些生活在生物芯片中的虚拟人？”奎勇感觉不可思议。
“如果不告诉你答案，你能区分这是虚拟还是现实？”戴芬妮反问道。
“这游戏的真实度很高，我之前玩的那些都达不到这种程度，真实的让人发疯”，慕沙华罕见没有抬杠。
“真实些有什么不好？”顾安游戏玩得少，有些不太理解。
“我能理解沙华的感觉”，戴芬妮解释道，“认识论里有种概念叫真理性判断，就是说一个人对某种事物或者信条具有绝对为真的判定，像极度虔诚的信徒对教义的感悟遵从，一旦体验到与教义相反的事物，而正反两类事物在感受上相同，也就是都为真，那整个人的价值体系会崩塌。简单来说，沙华一方面认为这里是虚拟的假，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它是现实的真，所以产生极度矛盾的感觉。”
戴芬妮没有说出来的是持有这种价值观的人都有一条核心信念，区别于普通人的无所谓或者无感知，这信念绝对无法或者不能被撼动，对狂热信徒而言那就是主或者神的存在，价值观伴随着主的不存在而崩塌。但眼前这个整天沉溺在游戏世界的人怎么会对现实世界有如此唯真的认定？
“还真是拧巴的性格啊，现在我信了那家伙说的，说出那个事情的话你的大脑还真会爆”，顾安感慨道。
“什么事情？”慕沙华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听顾安提到陆无为，还是怀着恶意揣测道：“我认为那家伙一定是幕后黑手，那副德性真凶混不上，应该是帮凶或者狗腿子。”
顾安对此倒不这样认为，说：“我觉得他不是，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坏人。”
慕沙华白了顾安一眼：“你这被电出感觉了吧，说不定要占有你的就是他呢，知不知道老奸巨猾四个字怎么写？你这头脑要是去做生意估计就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那些人。”
“好像卖身的人不是我吧？而且凭你的本事铁定是还不上的，你这肉体在物权上已经转移权属了，”顾安回击道。
两人一阵对喷后，慕沙华正色说道：“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提升实力，应对三天后可能的情况，目前来看我们整体实力可能相比那群蛮兽人都有所不如。”
“你怎么知道他们三天后会有动作？”顾安惊诧问道。
慕沙华露出得意的神色，说：“我在游戏中的绰号可是任务达人，各种隐藏任务都能被我找出来，就凭那种程度的AI，分分钟套出关键信息，他不是说优惠期只有三天，说明过了这个时间我们关注的信息也就不值钱了，那么三天后他们很可能就会行动，到时我们暗中盯梢就知道他们的目的。”说完，还给了顾安一个王之蔑视的眼神。
对方那种绝对的自信让顾安有点心虚，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回道：“那就到时看吧，如果没啥事发生你可要把100金币还我。”慕沙华也不多说什么，毕竟这钱原本就是顾安赚取的，只是他当前修行资源比较费钱，所以只能先挪用了，但还是给了顾安10金币。
随后几人简单安排了一下，奎勇几人继续去修院修行，顾安还劝奎勇好好休息下，但他说修院的修行室更适合休息，而且他也大致明白了控制身体异变的方法，只是还要多练习才行。
走向武馆的路上，顾安感觉有些迷茫，那些蛮兽人个个实力应该都和勇哥相当，只凭借三天能修炼到什么程度，即使身为玩家有所优待，他是没多少信心，对此他在内心深处还是很钦佩慕沙华那股斗志。
路上意外遇到了衣离运，他听闻随风昏迷不醒的消息后去探望了下，所以武馆那晚了点。听下来衣随风基本无恙，也让顾安放心不少。而衣离运得知随风此番遭遇是陆无为在背后指点一二，可能人生还有大际遇，让他羡慕不已，感叹着必须巴结下陆无为，看看能否给自己卜算卜算。
“你们昨晚有聚会，竟然还是随风那小子请客的？”衣离运听到顾安说起昨晚的事情感到诧异，语气中带着气愤。
原来昨天随风找衣离运借了些钱，5个金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看随风一副凄惨的模样，再听闻其上午被一群异域客给辱骂欺负的，衣离运人生破天荒第一次借钱给别人的，否则按他说的，就是三皇出面也甭想从他这抠出一枚银币。但没想到的是，随风竟然拿这笔钱去吃喝玩乐了，而且更可气的是没有喊上他一起，完全不把他当自己人。
顾安想了下，大致知道为什么随风没有喊上他一起，不去解释什么，因为他知道离运应该也明白，有些事情没必要捅破，所以笑着说道：“别生气了，中午请你吃回来就是，不就是好酒好菜嘛，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这可是你说的，中午那就先去吃拾金粒，几天没去又有点馋了，还有一家加了初春嫩花叶酿制的米酒，对了，东门旁边有家用春藤中肥虫煎烤的小吃，说是吃了能提升木灵气修为，所以叫价老高，一直是路过没吃过，今天可以去开斋破戒。”
顾安听着赶忙打断他，否则说不准又报出其他菜名：“今天早上有人说我老奸巨猾都不知道怎么写，没想到老奸没遇到，小贼一抓一个准，你要再敢要其他的，我只能拿米饭把你给填塞满当了。”
“够了够了”，听顾安肯请这些衣离运已经觉得很满足，连忙回复说道。两人到了武馆后分开修炼，衣离运着急完成入灵，他从小道消息那得知杨家挑选应该就在这几天，所以需要加快些步伐。而顾安对加入杨家不感兴趣，他想的是另一个事，对抗在跟上对手步伐后最重要的还是打倒对方，否则就只是不痛不痒的骚扰了，这时候必须要有胜负手，不说压箱底绝活但也能一锤定音，所谓一力降十会，力量在这时候就是决定性因素。
一个人很难想出好的办法，需要借鉴他人的经验，所以顾安想去看看武馆有没一些武技可以翻阅。
馆主阁，顾安的前面摆放着七、八本武技书，馆主赢威依次开始介绍，前面几本是无属性武技，也不敢叫得太过响亮，只是冠以《石拳》、《劲指》和《影腿》这些普通的名字，优点是运行简单，通常只是单经络的运转，所以各种灵气都适用。后面几本就厉害了，按馆主所述，这些算得上是武馆珍藏武学，适合入灵后辅助灵能修行。有木灵气适用的《木藤甲》，主防御，有火灵气适用的《火爆拳》，名字虽土但破坏力惊人，有水灵气适用的《水生涟漪》，用于内伤修复，这些需要特定属性的灵力，搭配至少三条经络运行。至于镇馆武学《惊神掌》，则是需要使用两种不同属性灵力，利用六条脉络，能级提升能够达到一倍的效果。自然，这等武学是不可能轻易摆出来供学员选修，需考量过心性、修为俱佳之徒才有资格。顾安对此自然不信，无非是馆主见他不是阔绰之人，但又不好直言拒绝搞僵关系，于是说出这等搪塞之词。
至于能级，上次武馆听闻后顾安也从其他渠道了解了些，笼统来说就是和单经络单灵力武技做对比。通常认为一份灵力单经络吸收后输出的能级是一，双经络的增益大约是两分，用现代数字表示就是1.2，使用三经络或使用多种灵力加成更多。当然，整个灵技最关键的还是灵力的属性、运行线路和时机，如果灵力错误，要使用火灵力的用成了木灵力，又或运行时机选择不对，该同步引导灵力的没有同步，该分时引导的却同步了，能级反而会下降，甚至有些伤及自身。所以《惊神掌》这种能级达到二的武技算是很不错的，至少在这个小城内如此，再好些的能级能达到多少他目前也不知道。
说一千道一万，唯有价格让人寒。单经络的武技都要一个金币，指技这种小众技能直接翻番开价两金币，三经络单灵力的武技基本都在五金币以上，名字最土、威能最高的《火爆拳》则开价十金币，至于两属性灵力的武技，更是十金币起步，这让顾安再次体会到“没钱寸步难行”的痛苦，现实世界是这样，到这竟然还是一样，穷果然是生活的原罪。不过表面上他不能显露出来，因为势利在这也应该一样，买东西钱包不足但气势一定要足，他尽量保持平常的口气说道：“这《火爆拳》听着不错，我家前辈那给了本相似的灵技，只是难度大了许多，至今未曾研究透彻，希望能够借鉴一二，就这价格有点贵了。”但馆主也不是容易糊弄的主，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让步，而是又口灿莲花把这本武技夸耀一番，反而让顾安有点急躁，因为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双方讨价还价一番，最终花了十二金币换一本《火爆拳》，再附赠《石拳》、《劲指》、《影腿》三本简易武技，并让顾安在修行室免费修行一天。
“好像亏大伐了”，顾安心里想着，出门时馆主分明显露出的是看老实人的神情，这让他心里颇为恼火，决定下午去试完药把这武技书给卖了，或者多抄几本疯狂甩货。虽然也装模作样在三皇面前立了誓言，但他不在乎，这小武馆应该没有修院那等布置，很可能只是照猫画虎有样学样，更何况他说的只是这地方语言的‘顾安’，算不得现实世界的真名立誓。
拿着馆主给的门令进了火灵修行室，顾安静下心开始翻阅这几本武技，文字篇幅都不多，半个时辰就翻阅完一遍。合上书本顾安大致理了下头绪，对入灵后的进阶修行有了更深理解。这界域基于古代中华文明构建，所以一些基本设定和现实世界华国的道教较为接近，大多数讲究的是三才、六合，天地人三者谓之三才，天理阴阳、地理柔刚、人理仁义谓之六合，六合为一则成道。顾安现实世界中被确认不适合改造，所以也怀揣了一段武侠和修道梦，研究过一些古籍，所以理解起来容易些。
入门先修身，所以需要用灵力不断淬炼自身，达到“力随意走，力至劲生”，快速将灵力转化为肉体力量，《石拳》、《劲指》和《影腿》就是这样的武技，里面的修行方法简单枯燥，通过持续的运行消耗让灵力在手、指和腿流转，不断滋养肉体。这个阶段需要持之以恒才能见到效果，毕竟身体资质的提升不会那么迅速，当初慕沙华就是触碰到这层次就自认牛逼而被奎勇疯狂打脸。
再进一步则是求道，但低阶修者对天地甚少感悟，所以只能基于自身构建三三、两两、六六之数，把同属性灵力分三再合一的武技统称离合之技，俗称小三才，将三种不同灵力运行合一为中正之技，两种相克的灵力构建的武技是两仪，使用两种相生灵力的则叫相合，这里面名堂五花八门，顾安借助慕沙华被催眠后手录的修行典籍初窥一二，但距离三皇域据说几十万年发展出的修行理念还是不值一提。
这小城镇里大多是离合武技，《惊神掌》这种两仪之技已经算是武馆的稀罕之物，之所以敢冠以惊神的名号，也并非太过自大，武技的好坏关键还是看武者的运用，低阶修身武技高手使出来同样威力惊人，架不住人家灵力值高啊，而高阶武技就算能级再高，如果灵力不行照样没多少效果，就好像现实世界中没油的豪车，只剩下漂亮的空架子。所以在武技名头上，响亮的各种忽悠，装B的无尽风花雪月，就图个乐呵，没多少人会去较真。
这《火爆拳》在经络上并未有多少特别之处，选择的是手太阳经、手少阳经与手阳明经的片段，在会宗、外关穴位汇合后充盈整个拳头，一力击出。难处在于节奏、时机的选择，拳刚猛而不可持久，对敌时聚力早了或晚了都影响实际发挥的能级。
顾安在修行室练了一会，基本上就把运行线路熟悉个七七八八，但总觉得四平八稳缺了点什么，距离武学所谓的圆融境界还差了不少，打算再结合身法站位练练，这时修行室门铃响起。
门口是衣离运，着急让顾安兑现承诺而无心修行，刚到午时就跑来了，被打断修行的顾安虽有点不爽，不过要练到融会贯通也不是这种一时半会的事，也就玩笑骂了离运几句，还是让他带着一起去吃午饭。
一路品尝美食逐渐调动起顾安的味蕾，不由感慨这游戏的强大，做出的味道丝毫不逊色现实世界中的美食，而且由于自带野生无公害的名头，让现实中只是普通公民的他能体会原本应属于上流阶层的享受，甚是愉悦。虽然被衣离运蒙骗着多买了不少，但总的算下来还不到1金币，也就不怎么在意。七拐八绕，两人走到了城东，应该是衣离运心心念念的那家店，远处即可见门上挂着两块牌匾，一块写着“春蕴”，一块写着“藤脂”，据说是店主特意到镇南城找名家题的字。
“这店人气一般啊，味道能好？”顾安还停留在凭借人流量判断口味的阶段，看着这不算多的客人进出，和之前光顾的小店差别颇大。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家主打的是高端小吃，店主曾经说过‘顾着嘴的是下等人，考虑胃的是中等人，满足心的是上等人’，这个观念我很赞同。”
顾安只听到了‘高端’二字，警惕道：“我看吃的只认价钱，再好吃的贵了也无味，说吧，这个吃一顿多少钱？”
“也不多，两个人加起来估计也就和我们之前花的相当”，衣离运声音小了点，他们这一路过来品尝了可是有近十种小吃，才花了一个金币不到，结果这一顿就要花这么多，所以没好意思说具体价格，怕打击了顾安。
摸了摸身上仅剩的两枚金币，顾安狠下心来，现实世界中时常因为拮据而被人看不起，在这游戏世界再过的苦嗖嗖就太闹心了，一咬牙拉着衣离运走过去。衣离运原本以为顾安会嫌弃这贵而直接推脱掉，或者责骂他一顿，没想到竟然还愿意请客，心里着实有些感动。
走近了就能闻到阵阵香味，油脂的味道，但不腻，而且衣离运说这虫长期生活在藤中，所以夹杂着木藤的清香。同其他小吃店铺相似，为了吸引顾客，厨房或灶头架设在店铺外面，内堂提供简单就餐，但不同的是整体布局雅致不少，刻意营造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氛围，让食客心甘情愿掏钱。这烹制过程看着也很赏心，粗如婴臂的藤条整齐堆放在一旁，大抵都截成等长，厨师取出一根破开，里面肥嘟嘟的白虫三五只，数量不等，取出后放到阵器煎盘上控制火候煎制。询问下来才知道这煎盘也是特别定制的，为了保证烹制效果还聘请了灵师控制火候，眼前这位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至少蕴灵境界，借助阵器控制外放的灵能。顾安感觉颇为奇特的是这厨师使用木灵力引动火焰，而不是常见的火灵力，问了后才知道这火克木，所以使用火灵力会降低藤虫的口感和营养。
顾安看了下价格，一份两只，五枚银币，两份正好是一金币，店铺春季除了主打这道招牌菜外还提供了其他七八样小吃，价格都不亲民，让他又收敛起打算纵狂的心态，恢复现实世界抠搜的性格，叫了两份小吃端进里屋，毕竟这价格里还包括了就餐环境这些服务费用，不充分利用总觉得亏的慌。里屋虽然没有其他店铺那么拥挤，但基本一桌三三两两也都坐满，没有空桌，看来承受得起这价格的也不在少数。环顾一圈，没想到又遇到他不想见到的人之一，陆无为，独自霸着一桌吃喝着，当然他不似那蛮兽人一样蛮横赶走其他人，而是又炫耀他的财力，点了满满当当一桌酒水美食，没留多少空间给其他人。顾安原想避开他的，但衣离运见到陆无为像见到亲爹一样，拉着顾安上前套近乎，希望也能让其指点一二，获得命运的垂青。
陆无为见到他俩倒没有显露不快，摆了个请的手势，只顾自地吃着，还随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油脂，两人也不客气，坐下后品尝起来。不得不说，贵有贵的道理，这小吃卖相就很精致，两只藤虫煎得薄厚均匀、通体金黄，外形不会让人感觉任何的不适，用硬木签串着，摆在略带凹弧的木盘里，保证油脂不会流出，而口感更是没得说，带着藤木的味道不会觉得单调腻味，再搭配独特的蘸料，能有多重变化。店小二也曾推荐藤茶搭配，说是用破开的木藤包裹茶叶烤制，一小杯要2银币，顾安可不敢把钱花的一干二净，只好说就是来品尝下这招牌名吃。但衣离运见陆无为前面摆了一大壶藤茶，客套几句就直接让小二添了两个杯子，自己动手倒起来，应该是到处占便宜锻炼出的气质，竟不会让人反感，所以陆无为见状也没说什么。
一份小吃可没多少，两人三五口就吃完，意犹未尽，衣离运借着倒茶的功夫从陆无为面前顺走一份。陆无为这够土的土豪丝毫没显示出多少品味，买东西都是靠数量彰显不同。这次也一样，五银币一份的小吃点了三四十份堆在面前，藤茶要了一大壶，很像现实世界羊肉串的吃法，实在是牛嚼牡丹。但顾安脸皮可没有衣离运那么厚，不好意思拿，只好干坐着喝茶，而衣离运吃完又顺手牵羊拿了两份，分给顾安一份，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有些尴尬。
“没想到你觉悟认识还比不上这小子”，陆无为对顾安说道，一边用啃完的木签指了指衣离运，“他知道我不在乎这点钱，吃得心安理得，你却扭捏的像个娘们，这一切对于你们不应该只是游戏而更容易接受？”
“我怎么知道你这变态会不会有这么好心”，气不过被说教，顾安接过衣离运递过来的小吃狠狠咬了几口，“你可是连一个金币都不放过的。”
“真是穷人的思维，眼里只有金钱，这点你要学学那傻瓜，脑子蠢了点但迅速抓住生存的关键”，傻瓜现在变成了慕沙华的昵称。
衣离运听了眼里发光，感觉是啥了不得的东西，追问道：“关键是什么？”
“交换，迅速获取值钱的东西。”
“忽悠鬼呢，值钱的东西不就是钱嘛，”提到慕沙华顾安也是一肚子气，衣离运这黄貔貅只是吝啬，只进不出，他那更甚，和老赖一样到处借钱，典型的现实世界资本家作风。想到这气不过又随手拿起一串，蘸料都不用直接啃吃完，问道：“你垂涎傻瓜什么，竟然肯借给他钱？”
“唉，这真是一时的脑抽，往事不堪回首，金币付出难收。”
“你要是喜欢当债主，不妨也借给我几百金币花花。”
“得了吧，我可没有傻瓜收集癖，两个没有特长的蠢货，总不能一个人体标本写着’傻瓜’，一个写着’笨蛋’。不过，说到特长，只要你有红毛熊的男人本钱，本大爷还能勉为其难出点金币收藏一下，”陆无为毫不掩饰对顾安的不屑一顾。
“勇哥的本钱很足？”对风月之事的八卦精神立马消除了顾安的怒气，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凑近着低声问道。
“凑合吧，放在这小城里估计都只是前十，不过比起你来还是伟岸不少，”他们进入游戏仓体都没穿衣服，再加上超拟态下身体的联动，系统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你这样子，羡慕的不得了吧，”顾安讽刺道。
“要是大小能解决的事情，在这都不是个事，”据说修行到高深的境界，身体能随意调整，所以肉欲中肉体成分少了不少，奎勇这种长得英俊潇洒的颇为吃香，颜值在哪儿都是绿卡，比好人卡强多了。
“那就换张皮吧，谁让你这长相略显磕碜。”
“我这长相怎么了，还能比你差？你要这么有自信我倒不介意剥你的皮批几天试试，”陆无为大声反驳，说着瞥见一旁一直安静吃着的衣离运下手把最后两串一并拿走，不由怒道：“好你两个小贼，围点打援运用的炉火纯青嘛。”但衣离运已经把肉送到嘴里，也没法挽回。
“吃你这点就不舍得了，没钱就说，过几天等我有钱了请你一顿就是，何必这么小家子气呢，”顾安一旁讽刺道。
“小家子气？那今天谁先吃吐谁孙子，”说着陆无为让掌柜直接上100份，三人比拼肚量，一人一份分着吃，还容不顾安两人反对。顾安没想到早上和人比吃，中午还是如此。
渐渐地，顾安吃的快吐了，这油腻的味道吃多了特反胃，此后陆无为又叫了2次，他抗议要换个品类比试的，结果陆无为没同意，有钱就是爷，更何况打不过他。只能变着花样吃，不同蘸酱都试着，可是这馆店就提供三种料，翻来覆去的也吃得腻味。再后来，他只能给衣离运使眼色，让他找机会和陆无为闲聊，把时间给拖长些。哪曾想到，这厮见能放开肚皮吃，比陆无为吃得还快，貔貅的绰号果然不是白喊的。顾安总是最后一个吃完让陆无为颇为不满意，还用电教训他几次，那酥麻的感觉差点让他止不住要吐出来。
“没想到你对吃竟有如此天赋，”陆无为表露出对衣离运的赞赏，“竟然能和我不相伯仲。”
“你两这是饭桶属性吧，”顾安继续嘲讽着，现在能拖一会是一会。
“我也不折磨你，免得这嘴你吃不过就反咬说成我的错，”陆无为一旁悠闲回道，手里晃动着吃完的木签，还挑衅地喝了口藤茶，顾安为了留存实力，到最后茶都没敢再喝，怕胀腹。
“你是不是一边吃一边把食物给糊弄走了？”顾安质问道，耍赖的要点就是泼脏水把场面搅浑。
“切，我还不屑那样做，用这副表躯对付你们就足够了，”说完陆无为还拍了拍肚皮，那吃多喝多明显胀了一圈的腹部发出咚咚的声音。
顾安听着感觉好奇，问道：“什么是表躯？”
“这是通俗的说法了，大概就是说躯壳只是人在这世上显现的那一部分，好比佛域那些家伙说过‘世为镜，众生皆影’，类似三皇域提到的三洞三通三聚理念。”
“哦，那为什么我只能感受到这副躯体？”衣离运问道。
“你们现在九成九九九九九都在这肉疙瘩里装着呢，修行对于你们来说不就是要壮大自身，贯通天地，所以这里才有什么‘相有九，尔独一，相尔十足’的说法，想要通过不断的补全自身实现永生。”
“那如果我这躯体死了，是不是真的死掉？”衣离运也一直在这小城里生活，没多少见识，被抛弃而生，无法把握何死，对生死充满了迷惑。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陆无为罕见显露出正经的神色，没有看向他俩而是望着前方不知哪儿，反问道：“如果要给下一个你留一样东西，你会选择什么？”
“天赋吧，我可不愿意再过得这么悲惨，”衣离运想了一会说道。
“别的不敢说，你这蠢脑子肯定会留给下一个你，都问了是留，不是给，你这身体能有什么天赋，”顾安听不下去了，在一旁吐槽着。
衣离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笑着说道：“这不是一时之间没想到自己有什么长处嘛。”
“你这么能吃，这肚子不就是长处，留下去变成一只猪吧，”顾安调侃道。
“猪？”
“我们那整天只知道吃留着待被吃的食物。”
“那还是当貔貅好些。”
“陆爷你呢？会留什么东西？”衣离运无法找到答案，只能借助别人给个正确的。
“生死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也不能说没有意义，或许只是形式，留什么又有什么差别。”
“你就装吧，隐藏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像灯笼鱼的家伙，生死无非只是换个肉杆子，当然不在意了，”顾安不以为然回复道，这种玄学概念现实世界中繁不胜数，而且正因为现实中人体的限制，反而解放了思想，各种奇思妙想比这号称有几十万年历史的三皇域更胜。衣离运没听过灯笼鱼，还好奇问是什么，顾安大致描述了下。
衣离运听完吹捧道：“没想到陆爷达到了法相的境界，”小城的住民接触外界不多，只是听闻修炼到高深处能凝聚法相，承载修行之根本，而相对应，原本形体沦为体相或者佛域所谓的色相。
陆无为不置可否，没有进一步说明，反而开始数落顾安吃得太慢，吃进肚子里的还没有消化的多，要求调整比试规则，每人10串分着吃，十息内吃完，未要接受惩罚，追加两串限定十息吃完。
…...
顾安实在吃不下去了，看着另外两人，陆无为脸色虽然难看了点但还能再吃点的样子，应该是真没作弊，反倒是衣离运这小子越战越勇，没有半点吃腻味的神色。正当顾安在考虑要找个什么理由对付过去，毕竟要装孙子是谁都无法忍受的，掌柜像天使一样出现了。
“什么？藤虫就没了，没有菜你还开个鬼的店，没了你们不会去买、去找、去抢，就算变你也得给我再变出几百串，”陆无为骂道，对于掌柜提议换个菜品的要求直接拒绝了。
“明天我们再比试过如何，我和离运小弟必定准时赴会，”顾安拍了拍衣离运肩膀，得知他在吃上的战斗力这么强，无论如何都要绑在一条战船上，共同对敌。
“算了，这东西吃腻了，”陆无为脸色变的也是迅速，知道掌柜已经到市场上搜刮了一圈实在是没货了，立马显得兴趣寥寥。说完往桌上抛了两枚紫晶币，起身就走了，这钱还只是陆无为提议比试后吃的那些，也就是掌柜见他一来就买了几十金币，是大主顾才肯给赊账的。
衣离运见此眼睛一亮，急忙按住那钱开始讨价还价，说什么没伺候好家里老爷云云，要让掌柜折让点。掌柜见付钱的陆无为已走远，扯掉高雅的伪装变得市侩，要不是看陆无为出手阔绰有所忌惮，否则早就让蕴灵境灵师出面赶走两个烦人的家伙，毕竟按照这的礼法，客人结账的钱财都是店家所有，只有付钱者本人才能提出索回等要求。据说对此曾有个经典讼案，一位老爷在馆子里意外死了，好巧不巧正赶上付钱说要打赏的时候，手里的晶卡都散落在桌上，价值数万晶币啊，就这样被店家给收了，死者家属到城主那要求索回这笔钱财，奈何对方找了个辩才极为了得的讼师，硬是把这钱说成赏钱，让对方莫可奈何。
看着衣离运频频给自己使眼色，顾安突然感觉到比修行更有意思的事情，也掺和进去胡搅蛮缠壮声势，指望着从掌柜这抠点出来。
......
回武馆的路上。
“老大，你这不行啊，如果是衣辛衣易那两个混蛋，这死老头不出个20金币平不了的，”衣离运抱怨道，手里是最后老板折让给他们的10金币。
顾安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钱，拿走一半5个金币，剩下的还给衣离运，不理会对方的抱怨抗议，说道：“那你和他两合作啊，我保证最后你一个银币都捞不到，我这能平分算是厚道的了。”
两人现在也熟络了，相互对喷了会，到武馆后就各自回修行室继续修行。
顾安练了一会还是感觉心烦意乱，没有多少修行的热情，身为玩家能有优待，死了可以满血复活，但如果只能选择一样呢？
修行结束后像往常一样去试了药，拿了些钱，两人就各自回去，因为衣随风的事情，衣离运也要回去看看，没有蹭饭的心情，不过临别时，顾安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谢谢’，让他的心微微一动。
回去后佑生和他爷爷已做好饭菜，只有陆无为坐在餐桌旁，听下来奎勇几人都忙着修行，晚上不回来吃饭。
“这食物对于你才真是形式吧，一遍又一遍的吃，只有过程而没有结果，”看这吃完没多久又吃喝着的陆无为，顾安忍不住嘲讽道。
陆无为夹起一筷子菜说道：“我可不这样认为，这一刻它是我的期望，吃它是我的成就，何来形式？你那种修行的时候想着不修行，吃饭的时候想着不吃饭，自我放逐到一直在迷茫中，不知什么是结果的生活才是形式。”
“我只是遇到瓶颈而已，寻找突破口。”
“你现在就到瓶颈，往后岂不是处处受阻，直接噎死得了。”
顾安没和陆无为多扯，讨好地问道：“老大，你对于灵力运用的技巧有什么建议没？”这修炼一天下来，灵力虽然运转没有问题，也能和自己运动协调一致，但对敌可没那么简单，敌人不会傻傻地站着沙包一样让你打，聚力早了或晚了一分，效果也就千差万别，如何保证在力劲最足的时候打中对手才是关键。
“要啥子技巧嘛，一把捏死不都了结了，这么低级的问题。不过，我知道谁能教你，”说着，他勾动了两个指头，示意要钱。
“既然是低级的问题，那便宜点吧，1个金币”，说着，顾安掏出一个金币递了过去。
陆无为也没拒绝，接过金币后抛给了安佑生，说道：“这是学费，你来教这个蠢货吧。”
安佑生不想拿这钱的，但推辞不过，也就只好收下。接着带顾安来到院子里，让他用尽全力击打一块训练用的重石。顾安根据《火爆拳》运行灵力全力击出，一块约人头大小的石块碎成上百块，一旁的佑生看得不由感叹入灵后的强大，几天时间就能让一位凡人蜕变得比自己练习近十年更强，换了他来最多也就这个水平。
接着佑生让顾安等自己的口令再击打，看他大概蓄力后过一息左右时间佑生发出指令，顾安听闻后击出，结果效果远不及前次，相似的重石只是碎成二十几块。而让顾安蓄力后过三息左右击出，石块只是出现几道裂缝，还把顾安手给整疼的龇牙咧嘴了一会。
换佑生演示顾安在一旁指挥，相似的时间间隔内佑生击出两次，蓄力一息左右试炼石块碎成数十块，而蓄力三息左右竟然威力更大一些，近百块的碎石均匀散落，不像顾安那样大小不一，显然佑生对力劲的控制更为老道。经佑生一番讲解，顾安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和现实中太极相似，灵力在引而未发之前控制在体内旋转，不至于衰减，在需要的时候能立马派上用处。至于如何保证石块均匀受力，对此佑生只是说全凭感觉，至于如何做到的他也没能理出多少思绪。
理是那个理，但身体要跟上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顾安让佑生去吃饭，自个练了起来，因为中午吃了不少，所以还不饿。而一旁，吃完的陆无为靠在躺椅上看着他修炼，满脸无聊的神色。
练了一会顾安抓住些感觉，灵力在手腕处旋转，发力时再汇聚充盈整个拳头，但多次练习下来效果比起佑生还是要差了不少，延迟几息后也只是让试炼重石碎成几十块。感觉到难再有长足长进，顾安又没了修炼的热情，看着一旁打着哈欠的陆无为，上前讨好问道：“老大，你说下为什么我这用同样的方法，效果差别那么大呢？”
“方法是一样的，但人不相同呐。”
顾安看了看客厅，佑生去厨房帮忙收拾，不在。但还没开口，陆无为接着说道：“你不会以为他灵能天赋差就各方面都不及你吧？”
“哪有，我可没那么自大，”顾安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我的灵力修为比他要高些，为什么威力反而还差了些？”
“看在你这么坦诚的份上，就稍微说下，你知道刻灵境的目的是什么？”
“内绘灵纹，让灵力输出更强吧，”顾安按照修行入门上介绍的大致说了下。
陆无为难得没有去嘲讽对方的无知，似自顾自地说道：“刻灵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补身之说，另一种是炼身，前者是认为身不足，要完善和壮大，而后者认为人为万灵之长，身内本就蕴含了大道至理，只是被不断滋生的天地秽气蒙蔽，需要去伪存真。”
“这和我问的问题没啥关系吧？”顾安感觉一脑子懵逼。
“体质啊，笨蛋，你的体质还是五渣渣。”
“靠，这破游戏这么多隐藏属性，天赋之外又来个体质，你就不能一下子说全了嘛。”
“还有大概就是智力了，你这方面也是没有指望的。”
“体质好的难道就是体修？肉体力量那种？”
“用用你的大脑吧，力量来源是什么？不还是能量，和你们那生产力一个道理，比拼的无非就是资源的吸收和输出两项，”陆无为说着说着就有点狂躁，看得出不是一个能耐心说教的人。
“你的意思是灵力吸收上我的天赋比佑生好些，在输出上反而更差？”
“恭喜你终于答对了一题，”陆无为讽刺道，“顺便说下，你的体质如果是五，他的应该有九十吧。”
“那挺不错的，希望佑生能有大放光彩的时候，”顾安对安佑生倒没多少嫉妒羡慕的心态，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且对方没多少锋芒，容易相处。
“你竟然不羡慕嫉妒恨？”
“不是到刻灵境可以改嘛，刻几个牛逼哄哄的灵纹就行，”顾安不以为意，游戏嘛，他不像慕沙华那样争强好胜，混得下去就行。
“刻灵考验的是智商，你这点我最不看好了，别从庸才刻成蠢材。”
“只要不整成其他物种就行，”顾安不以为意，有奎勇他们一起参谋下应该不会出多大差错，“难得你这么好心，说这么多竟然没有收钱。”
“偶尔的同情心罢了，不值一提，”说完，陆无为起身准备出去瞎混。
“你竟然也有同情心？”
“是啊，对于我们这些AI而言，同情心这玩意很是奇怪，也就是每次模拟别人的人生轨迹而引申出的消极感罢了，因为你之前悲惨的生活运行下来都是绝望，所以嘛就多照顾下。”
“谢谢了。”
走到门口的陆无为听到顾安的道谢声，没有平时的暗讽，竟然多了些诚恳，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过头说道：“其实，融合是一种显现。”
……
夜晚，奎勇几人都已回来，他的手臂已恢复原状，伤口也几不可查，看来随着修为的提升身体的恢复速度也变快。因为一整天的修行很是疲惫，众人没有过多交流，收拾下就去休息了。
而在城里一角，衣随风还躺在床上，眼睛闭着，但气色如常，房内幽幽，只有月光照进些许。
“我知道你醒了，”一个声音在窗台边响起，听着是那位蛮人丘脊。
衣随风听闻赶忙起身问道：“我是谁？”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族人，至于你的父母，也许永远也无从得知，”丘脊回复道，语气带着伤感。
“族人？我们是哪一族？”
丘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是谁告诉你开启血脉的方法？”
突然被反问一下，衣随风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有些事情超脱了他的想象，而且陆无为这等高人脾气不知怎样，说不得不喜他人在背后妄议，犹豫了片刻回复说是在新春祈福上签言所谏。
丘脊盯着他看了一会，没有深究谎言背后的动机，只是说道：“我族其实没有太多族规，只有一条你要记住，决不能背叛，只要你心向着我们一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有族人来帮你。”说完，又递给衣随风一粒药丸让其服下，说是能掩盖身上的气息，让他安心待一段，等这边事了了再带他回族。
见丘脊交代完转身欲走，衣随风还是忍不住追问道：“你还没说我们是哪一族的呢。”
丘脊刚跃出窗外，犹豫了瞬息，还是打算告诉他一些，没有转身，淡淡说道：
“巫。”
……
而在旅馆里，虎噬见丘脊离开，打开话匣说道：“只是一个族人罢了，有必要这么重视嘛。”
“对我们来说，每个族人都是家人，守望相助不是义务，而是流淌在血液中的本能，你们兽族是不可能会明白这点的。”
“那可真是奇怪了，越是敬奉族群的，反而没落的越快，被三皇域简单伎俩就弄得大伤元气，反观我们兽族，拳头大就是道理，只顾自己的事，活的却没你们现在憋屈。”
“你们是因为能生，”那名叫沢南的不能容忍族群被辱，回击道。
一旁狐媚女子听闻后勾上了沢南的肩膀，媚笑说：“小哥，我俩也一起生几个吧，顺带帮你们繁衍血统。”
那名叫沢南的少年满脸羞涩，赶忙把对方的手打落，急促说道：“我已经有婚约在身。”
那女子颤笑一会，没有再调侃他。
一旁木依族中年男子未参与他们的闲聊，端着手中的茶，半自言自语道：”死生，存仁义乎？“
这是三皇域几乎人人都知晓的一句话，将军魏无延自尽前悲壮一问，引发界域内外广泛讨论。
那是数百年前的一次战役，魏无延安排一路人马突袭挟持巫族一座中型部落，一路设置陷阱围困十多万营救援军，在占据优势下他偏偏采取围而少攻的策略，另一路再度布置陷阱利用禁忌神器一举坑杀巫族一百多万中坚力量。被围困的部落住民不愿再被当做诱饵让部族受损，自尽并以命立下绝运咒：‘吾诅：命立断，绝血亲，唯留怨于世，断所咒之人生生世世之运；咒汝等族亲：食无味，寝难安，立影斜，行见伤......’，短短一百多字，是死者留在世间的最后话语，却如跗骨之蛆让被三皇域将士心寒。而那被困的第一批援军见状，也悉数引动心蛊，献祭精魂，逆转灵躯，化为非人非鬼的魈卫挣脱陷阱，保留的只有生前最后一丝残念：屠尽三皇域。
禁忌神器让周边小界域统治者心寒，巫族这样的大族尚且受重创，他们恐怕无法承受承受一击，于是联合起来要讨个说法。讲究仁治的三皇域只能出面安抚以缓解紧张局势，于是乎，罢免了魏无延大将军职位，收回军衔，全族降为庶民。魏无延拒不认罪，被要求离开将军府时自刎证道，神魂涣散前喊出千古一问，只是，无人能告诉他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