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玉看着赶来的渊黎面色微微发白,便知他是与丹越过招时受了重伤。她下意识地要站到池袖面前去,可手腕却被丹越牢牢握住了。
她侧头看去,只见丹月面若寒霜,斩钉截铁道:“无需你出头。”
渊黎甫一赶到,就见这四人聚在此处,他之前以为丹越单枪匹马赶来的可能要大一些,即使带着人,最多应该也是浸寒或者池袖之一,最有可能是浸寒。
没想到池袖竟然会甘愿前来,而且此刻站在四人最前的位置,保护着玱玉。
“渊黎上神,别来无恙。”池袖对渊黎朗声道。
渊黎闻言略俯身行礼道:“芳艾上神,许久未见。”
这两句寒暄将围观一众弄的云里雾里,不知所措。玱玉亦是没有想到,池袖以前竟是上神?!太让人震惊了!
而丹越却好似早已知晓这一切,同云鹤一样,面色淡淡的。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名字。”池袖漫不经心道。
“上神虽投魔族,但此乃我与魔尊的私事,请勿插手。”渊黎冷声道。
私事?!玱玉听了睁大了眼睛,她正要反驳,却听池袖嗤笑道:“私事?!那你先撤了他们再说!”她手指着周遭的天族将士们。
“你们无故闯入九重天,太子与三殿下领兵围剿你们,也是应当。”渊黎微曦在手,言辞冷冽道。
“如此说来,道理尽被你天族占了。”丹越站在玱玉身边笑道,“渊黎上神,算计太过可不太好。”
池袖在旁拍着浸寒的肩膀说道:“若是打起来就看你和五长老的了!”
浸寒睨了她一眼,玩笑道:“你不是很有能耐的吗?来之前还说要以一敌万。”
池袖恨不能缝上那张多舌的嘴,她轻哼一声道:“你眼瞎吗?!没看见云鹤在这里?”
两人还正在吵嚷,丹越和渊黎却已经交上了手。
灼炎在丹越手中散发出冲天般的火光,金色羽箭如下雨一般向渊黎射去。即使被渊黎挡开,剩余的箭也能阻挡其余天族将士的步伐。
而云鹤手中百羽也应召而动,他口中喝道:“交出解药!”
池袖却拉着玱玉头也不回地应道:“自己解!”
浸寒则舞着折扇,将百羽的剑影尽数挡去,只是面上原本轻松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毕竟云鹤外表上看起来如同少年,可他的修为确是实打实的高,又师承元阳道祖,也是厉害至极的人物。
身后的一众打的不可开交,玱玉一手运转灵力,一手运转魔气,双手覆在天门的灵障之上,做势要重开天门。
渊黎见她这般姿态,微曦的剑身上,立即泛起了红光,天空又再一次飘起燃烧后的灰烬。
玱玉已打开天门,回身见到漫天的灰烬纷飞,不禁大呼道:“渊黎!你疯了!”
今日本就元气大伤,若再解除微曦的封印,那她之前为他滋养魂魄的功夫都白费了,他亦会重新失去对微曦的控制。
丹越见她似乎有些慌乱,灼炎弓身的火焰便熊熊延烧了起来,他将弓拉满,箭上金光大放。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手指一松,金色灵箭便一触即发,如流星般射向渊黎。
“铛——”灵箭与漆黑的剑身碰撞在一起,渊黎将微曦持于胸前,挡住了金箭的攻势,金箭击于剑身后亦缓缓消散,但这一箭也减缓了渊黎将微曦解封的速度。
“哼!”丹越轻哼一声,又要凝箭射去。
而此时突然地上金光大绽,丹越正巧是在阵中心的位置。玱玉一见金光形成的符文便知道这又是先前困住自己的金光阵,正担心地看向丹越,却见丹越轻蔑一笑,依旧淡然从容地将弓拉满,一面向前行了半步。
他眸中忽然流转出清澈橙黄的光芒,嘴角向上弯起。靴子方一触地,那金色灵光汇聚而成的符文便被他轻轻的那一步,踏如齑粉,消散的无影无踪。
渊黎见他应对这金光阵竟是如此轻松,不由分了神。正是这一分神,金箭便带着十足的力道,透骨而过,射入了他拿剑的手臂。
微曦险些脱手,失去法力的灌输,那些飘散在空中的灰烬逐渐消失,剑上的火光也平息了下去,重新化成了黝黑的剑身。
丹越却毫不停顿,又幻出了数支灵箭,悠悠然地搭在了弓上。他的射箭的准头出神入化,竟是谁也近不得身,只能看着他搭弓射箭,气势嚣张的模样。
太子立即执着肃风来到渊黎身边,将他护在自己的剑阵之中,留景挥舞着鞭子,将空中射来的金箭尽数打落。
玱玉在大开的天门处,高声道:“三殿下,别忘了你的誓言。”
“自然没忘。”留景拿着长鞭,回应道,“尊上要走,自然能平平安安的走。只是他们随意闯入我九重天,留下一个也不过分。”
浸寒颈上那镂刻花纹的银圈熠熠闪光,衬着他的笑颜愈加冷冽:“看你能不能留得下了。”
说完,他手中的折扇被收入袖中,转而取出了一管细长的玉笛。
这把笛子质地剔透,色如月下莹光,清浅透亮。
他将笛子横在唇边,才堪堪吹出一个音节,听到笛声的天族将士们皆动作停滞了下来。
唇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随着他笛音成曲,那些将士们纷纷调转了目标,向自己人攻击了起来。
云鹤与太子等人勉强还能自控,忙运转法力相抗。
而此时却突然来了一人,伸手按在了浸寒的玉笛之上。那只手,手指修长,拂尘挽于臂间,淡色的眉梢衬得双目如墨深邃。
白色的道服纤尘不染,正是本应在不理诸事的元阳道祖。
曲声戛然而止,浸寒目光惊讶地看着他,忙恭敬地行礼道:“老君。”
“你我虽有半师之谊,可若非此笛是我徒儿所制,我也不会现身于此。”元阳道祖将他手中的笛子缓缓按下,“此笛不吹也罢。”
他目光轻轻扫过了渊黎,无奈道:“青玄他虽然不愿意看见你,却也不愿你无缘无故就吃了亏。”
“毕竟曾经师徒一场,芳艾,随着你家这个小丫头回去吧。”元阳道祖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池袖那带着些许失落的面容上。
池袖恭敬地俯身问道:“不知师……帝君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元阳道祖看着她,微微叹息了一声,开口道:“你有心了,他近来笑得少了些,也不爱说玩笑话了,变得正经了不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