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彭余进了王宏律师所,小助理说王宏律师还没有回来,但是快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让他坐在会客厅等等。
递给苏彭余一杯热水,小助理就拉上门退了出去。
也等了半个多小时,苏彭余就听到外面的声响,是刚才那小助理的声音,对王宏律师说是苏家的人在等他呢。
王宏律师放下公文包,就进了会客厅。
“彭余来了?”王宏律师胖胖矮矮的身体,却是一身精干的模样,进了客气了下,也来了个凳子坐下,“这几天在外出差,但是也没落下你父亲那案子。”
“王律师怎么说?”苏彭余挪了挪身体,向前倾着,问。
“今天早上的检察院审讯,已经将各项资料递交上去了。”
“资料?什么资料?”苏彭余就很是气愤的辩解,“那都是假的,都是他们利用手段骗我答应的。”
随后,苏彭余将尤浩怎么利用自己,怎么让他签订一些罚单一些收据从头到尾给王宏讲述了一遍,“王叔叔,******,那些人就是设了个套子,等我去跳呢。”
王宏听了这个,原本只是欧联的逃税案件,现在就是城北尤浩和税务局局长廖征的利用职权谋私,害人,一场阴谋案件,皱着眉头想了想。
也难怪,这次案件进行的速度异常的快,没几天,就已经到检察院审查,如果这审查属实的话,就上诉法院,那苏明昌的罪证,怕是铁板子订订的事情,再改都来不及了。
这次事情牵扯的很广,王宏也不好下结论,还有他们也准备好了补税,那些证据既然是之前骗他签订的,那还是有可能撤回的,只是让苏彭余去找廖征和尤浩谈谈,再活动活动,他这边也帮忙多找些证据,就是检察院的审查结果出来,还有次机会,争取再反诉一次能将案子撤下来。
其余的王宏律师也没多说,苏彭余就离开了律师事务所,按照王宏律师的话,去找廖征他们问问,如果他们不帮忙,那他就将所有的事情捅出来。
王宏看见苏彭余出了门,眉头紧紧凑在一起,这尤浩,可是A市的倪家,这官司,怕是输定了。
站在外面的路上,现在已经夕阳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抬手挡住阳光,看看西边的天,夕阳的光线,也有些刺眼,紧紧闭了几下眼睛。
苏彭余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找到尤浩,手指顿在屏幕上,左手狠了狠握成拳,按了拨打键。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过期,请核证后再拨。”苏彭余拿过电话,再拨,仍是那句“请核证后在拨打。”
拿过电话,继续寻找,看到廖征这个名字,没有犹豫就拨了过去,结果回复还是一样,“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过期,请核证后再拨。”
合住手机,将手机猛一下仍在地上。
啪,一声,手机分成两半,上前跳起脚就使劲踩了踩,“妈的,给我们苏家下了套,赚了钱,就想穿裤子不认人。”
踩了一会,已经气喘吁吁的。
苏彭余弯下腰,捡起已经分成两半的电话,咬咬牙,“****的,找不到你我不姓苏,至少要让你也脱层皮。”
苏彭余自己也是在社会上混了很久,在欧联工作这几年,脾气手了不少,可是骨子里的那股劲,只要上来了,谁都挽不住。
现在他们苏家已经补税了,他越想越气,虽然偷税漏税了这么多,但是真正收益的还是尤浩。
之前他说税务局他有人,那么这次,他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想让他苏家扛罪,没门。
至少,要挖出他税务局里的关系是谁,他的妹夫廖征还没有这么大胆,那上面还会有谁。
妈的,要亲自去堵他们,就不信找不到,想着就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苏彭余坐在出租车上,催促了司机赶紧去税务局,便靠在后椅上冥思。
这样的苦果,是他自己造成的,却是父亲苏明昌,替他承受着。
记得那天,父亲将他叫到办公室。
“进来。”
“爸,你找我。”
“嗯,坐吧,”苏明昌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旁边的沙发,“找你来谈谈。”
苏彭余狐疑的看着苏明昌的神色,毕竟这会欧联的账目已经移交给稽查组,就差立案审订了,苏彭余坐在沙发上,挪了挪身体,让自己只坐在沙发边缘上,身子向前倾着,握着手。
“坐好,爸这会说的,你要记住。”苏明昌拿出茶几下面的水烟,苏彭余赶紧给他点上。
半晌,苏明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吸着手上的水烟。浓浓的烟气,从嘴里鼻腔里吐出来,房间一会就开始云烟缭绕。
最在对面的苏彭余,都有点难受,转过头,咳咳了两下,“爸,什么事?”
“小余,爸知道你有怨恨。”苏明昌拿起水烟袋,在茶几的烟灰缸敲了敲,然后放下。
苏彭余先是诧异的看了下父亲苏明昌,然后一脸懊恼的偏过头。
父亲苏明昌抬头看了看,继续给烟袋里装满水烟。
“爸,妈说你不能抽太多。”苏彭余皱了皱眉头,劝道。
苏明昌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听到他的话,顿了下,然后苦笑了下,继续装,等装满,再拿起旁边的打火机点上,猛吸一口,在吐出烟雾。
“以后要对你妈好,苏家对你最好的就是你妈,”苏明昌靠着沙发,眼里看着低头继续颓废的苏彭余,“你这么玩闹,你妻子都没想过离婚,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爸?”苏彭余抬起头,两手互相搓了下,“怎么了?”
“欧联,怕是保不住了。”苏明昌将烟袋里的灰向烟灰缸里弹了弹,说道。
保不住了,云清风淡,或者说,是一种释然和解脱。
“什么?”苏彭余听后,两眼瞪着直直的,猛一下站起来,惊呼。
“这么大的事,这还能保住吗?”苏明昌抬眼看了看苏彭余,手摆摆,让他坐下,“被锦薄收购,或许还是个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