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传说中的古都,重要的地方。
上一次的匆匆,以及在京城发生的事情,都还历历在目。而这一次,当易安回报了完颜亦枫,说是明日可到京城时,殷暖的手不由的紧了再紧。
京城,于完颜亦枫而言,是家;于怀有满腔抱负的热血男儿来说,是机会;而于殷暖来说,却是太过的复杂。
因为它也许会是殷暖的终结,爱情的终结,信念的终结,自由的终结,甚至可能是生命的终结。
……
依旧是一层不变的安静,犹如死寂一般,殷暖静静的望着窗外的远山,听着那如暮的钟声,一直是紧紧的咬着唇,心里说不出的情绪。
而完颜亦枫看着怀中的女人,难得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安静之中败下阵来,在她的耳边落下了如此一声低低的轻唤。
“暖……”
是的,他真的败了,败给了殷暖。
这一路上,殷暖仿若更改了性情一般,除了在腻着完颜亦枫和偶尔的谈笑之外,更多的时候,变得越发的安静。
起初的时候,只是不提未晞与尹素华,不提耶律信与耶律宗寒,甚至到了最后,殷暖对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渐渐的不再上心了一般,不管不问,由着完颜亦枫安排,只除了……时时刻刻的与完颜亦枫腻在一起,或是亲吻拥抱,或是芙蓉帐暖,好似完颜亦枫稍微的一瞬离开,她便犹如鱼儿离开了水一般,痛苦的无法呼吸。
而完颜亦枫,虽是喜欢殷暖念着自己的样子,虽也是本来要处理的事情不多,但看着殷暖日渐的沉默,心里也始终是有着疑惑和担忧的。
“嗯?我……只是看着那山想起了些有的没的……枫,你说,京城四周有山么?山上会有树么?到了深秋的时候,树上的叶子会红么?”
殷暖本也就是脑中有些空白,想着的,痛苦的都是即将到了京城,她很快的就要将完颜亦枫还给他的皇后,还给他的大臣们。
只是,也就是在完颜亦枫的那一声轻唤里,殷暖又一瞬的从不舍里回神,云淡风轻的笑着,舒服的靠在了完颜亦枫的怀里,抬手指了远处的一排排山峰,说着她记忆里北京深秋的样子。
“呵,你哦,还真是安静的时候,一个字都没有,要说话的时候,又一串串的,让人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完颜亦枫由着殷暖的动作,让她在怀里靠的更舒服一些的同时,却也是略带惩罚一般的,咬了咬她的耳垂,一边抱怨着什么似的,一边却是无比认真的回着殷暖的话。
“京城的南边是江,而西边是有山的,而且……你说的叶子会红的应该是赤羽,对么?”
“西边有山……赤羽……”
殷暖沉吟着完颜亦枫的话,心里却是蓦然觉得也许这京城,真的会与北京有那么一些的想象。只是当殷暖还未细想的时候,蓦然是啪的一声,她袖中无垢送的佛珠却是掉了出来。
“别动,我来。”
完颜亦枫同样也是望了一眼那蓦然滑落的佛珠,不由一笑,扯了唇角的同时,却已是伸手捡了回来,一圈圈仔细的绕在了殷暖的手腕上。
“这东西虽不是极其的名贵,但也总算是名家的东西,该好好收着才是。”
“哦?是么?我当那人不过就是普通的和尚呢?有什么来历么?居然让我家枫如此看得入眼的!”
殷暖看着完颜亦枫的动作,不由的明媚了一些笑容,手指拨弄着左手上的紫檀佛珠,带了几分的打趣。
事实上,殷暖还真是挺喜欢这串佛珠的,起码那极淡极淡的紫檀香味,是她不讨厌而且也不管怎么调配都调配不出来的。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殷暖蓦然的提及到了无垢的来历,倒是让完颜亦枫有些多多少少的意外,继而完颜亦枫非但没有开口,反是沉默了。
“算了,若不想提,那就别说了。”
殷暖看着完颜亦枫蓦然的沉默,心中说不出的情绪,轻叹之间,也是重新的望向了窗外,想着以后的日子究竟该如何。
“哈,我不过是思量着看如何开口,才能把你这小醋坛子扶起来!”
完颜亦枫听着殷暖的话不由的一愣,随即的扯了嘴角的笑意,一边捏了殷暖的鼻子,一边却又是真的说起了那些关于无垢的事情。
“其实,他本也是个一国之君,所辖之地也是民富国强。只是,他爱上了邻国皇帝的妃子,甚至不惜引起战事,只为抢得那女子在身边,但哪有一个帝王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如此被人觊觎,两国战事一触即发,而他在失败中,终于得见了那女子一面,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后来他回到了自己的国家,退位让贤给了自己的弟弟,但不久之后,这个国家也还是渐渐的衰败,被邻国吞并,而他也因为早年的出家为僧,而躲过了那一场牢狱之灾……”
殷暖一直是静静的听着,听着完颜亦枫简单无法再简单,却又带着那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讲出的故事,心里却又是一阵的无限想象。
说不出为何,她总是觉得那个和尚是有些道行的,不然不会说出所谓楠的事情。
甚至,她还觉得那个和尚看完颜亦枫的眼神,也总是有些隐隐的情绪。
尤其,是在殷暖听着完颜亦枫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殷暖的脑中闪过的那所谓曾民富国强,却又灭亡了的国家时,想到的,也就只有古浪。
只是,若真是古浪……那和尚本来也就是该姓耶律的吧。
殷暖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直到了这里,却是变得更加是索然。到了最后,索性殷暖微微的扬头,认真的看了完颜亦枫,问出的却是好似毫无关系的话题。
“枫,如果是你,你会为了我,不惜打仗么?”
只是,当完颜亦枫听到了这样的话,蓦然的一愣,笑出了声来,继而却又是深深的吻住了那一张随时可能问出各样问题的红唇。
“你本就是我的,谁敢来抢!”
殷暖听着完颜亦枫的霸道无边的话,由着他肆意的吻,无由的也是笑出了声。
也许,有些事情,注定了,注定了开始,也注定了结束,注定了她殷暖必须跟着完颜亦枫回宫,在风雨飘摇的日子里,依旧要去面对完颜亦枫的一切,因为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