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流苏,珠光色的光芒,娓娓长裙席地铺开,竟是有三米多长。
胸口的一片凝脂在那耀眼夺目的红裳中显得格外的诱人,而整个腰身,又或者说通体而下绣着的那一只凤凰,随着裙摆的铺开展翅一般,炫目华丽,绝代风华。
此时此刻,殷暖长发披肩,并未着半点妆色,甚至是连发丝也早在刚刚与完颜亦枫的缱绻之间散开,只是,尽管如此,当这一袭嫁衣上身,却是并没打半点折扣。
“好看么?”
殷暖看着自己的样子,大抵是猜出了几分那样的惊艳,随即是张开了双手,轻荡着水袖,心情亦非一般的好。
而完颜亦枫始终是定定的望着殷暖,望着殷暖的笑,许久才是点了头,沉沉的,却只有一声。
“嗯,很美。”
“是么?我看看。”
殷暖脸上的笑,因着完颜亦枫的话而变得更浓了几分,继而哪里顾得那么多的形象,只是拎起了裙角,朝着屏风旁那硕大的铜镜而去。
女人啊,总是这样容易满足的,一件漂亮的衣裳,就能开心很久。
完颜亦枫看着殷暖难得的开颜而笑,亦是缓缓的走到了殷暖的身边,就那样望着镜子中的彼此,好似满意的手搭在了殷暖的肩上。
“如此看来,我们还是很般配的。”
温润的话,温柔的气息,镜子中宛若璧人一般的影子,在这一刻,这一切似乎都显得的那么和谐与美好。
只是,也就是在这一刻,当殷暖看清了完颜亦枫身上的龙袍,看清了彼此的模样时,却是蓦然的皱眉,转身看了完颜亦枫,微微的咬唇,却又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不知该如何说,才会让完颜亦枫听了以后不那么生气。
“如果有话,就说。”
完颜亦枫看着殷暖的皱眉,心里似也一瞬之间明白下面的话题并不轻松一般。只是,他却始终没有要打断殷暖的意思,与其两个人各自怀着彼此的心思,完颜亦枫倒是希望殷暖能够一吐为快,而他也就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枫……我,我很爱你,真的。但……但是,我……我不想做皇后。”
殷暖看着完颜亦枫,话一点点的说出,却又是字字艰难。
其实,刚刚在宁太后那里,殷暖就已经知道了完颜亦枫为了让她坐上这皇后的位置,是费了很多心思的。可也就是这样,殷暖却越来越觉得自己根本不适合那个位置,她根本做不到。
完颜亦枫听着殷暖的话,一字字的入心,手也是不由的紧了紧,目光中的温柔也在一点点的消失殆尽。
沉默,许久的沉默,每每当完颜亦枫沉默的时候,殷暖都会感到无措,尤其是在这一刻,完颜亦枫的沉默更是让殷暖有些毛骨悚然,坐立不安。
只是,也就是在这许久的沉默之后,完颜亦枫始终是开了口,淡淡的口气,仿若是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仿若他从来都不在乎一样。
“理由是什么?”
“我……我做不到,那个位置不适合我,我也真的做不到不在乎,做不到母仪天下,做不到整日大方的把自己的丈夫让出去给别的女人瓜分,而自己还一副很乐意的样子……”
殷暖看着完颜亦枫一时的恐惧,却是难得的再一次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是的,怎么办?
她殷暖,一个现代来的灵魂,要和许多个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已经是到了极限,很痛苦的事情。而做了皇后以后呢,真的要整日整日的张罗着完颜亦枫和别的女人的亲近么?让她如此,倒真不如让她去死。
殷暖的话音落下时,完颜亦枫眼中的神色似乎又更沉了一分,那原本就好似深海一般的双瞳里,更是看不清太多太多。
“枫,我爱你,很爱。可是我始终是自私的,我可以很努力的隐忍着,隐忍着你有别的女人,可是你怎么还能残忍的让我去为你和其他女人的事情张罗什么……”
殷暖极度委屈的说着话,一字字的,全是心里的想法,她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完颜亦枫的手臂,自己的身子却是微微的颤抖着。
“我说过,你可以只做你自己。”
淡到了极致的话,在这一刻,终于是在多久的沉默之后,从完颜亦枫的口中说出,却又有着几乎是出口凝冰的姿态。
“可是,我要怎么做自己?成为了皇后,你的那些个女人会不厌其烦的涌向我,找不到你,他们就会来找我,我……我会疯的。”
殷暖认真的说着每一个字,纵然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说这样的话,会让完颜亦枫很生气,但是她却已然顾不了那么多。
“你若喜欢,可以将他们拒之门外;而且……既然成为了后宫之主,那么这些秀女该如何处理,也都由你说了算,我不会过问。”
完颜亦枫隐隐约约的意思,几乎是溢于言表。只可惜了此时此刻的殷暖早已乱了方寸,根本听不进那许多。
“那我要是把她们全遣散了呢?我要是让你的后宫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呢?”
殷暖听着完颜亦枫的话,甚至是有一些赌气的说着这样的话。
这一刻,完颜亦枫看着殷暖的样子,几乎可以想象有一日殷暖真的是一派严肃的站在那些秀女面前,将他们遣散的姿态,随即完颜亦枫稍稍的扯了唇,却是说出了那么严重的一句话,也明示暗示到了极致。
“那又有何不可?”
“你……我……反正我就是不想做皇后!”
殷暖听着完颜亦枫的话,始终不曾反应过来什么,只是气结之余,更赌气的直接给了完颜亦枫一句结论。
而完颜亦枫的好心性似乎渐渐的被殷暖的那一句话给沾惹了干净,继而也是简简单单的再问了那么一句。
“因为不想,所以就算不嫁给我,也没关系么?”
“我……你又何必逼我呢?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想的。”
殷暖看着完颜亦枫的模样,听着那样的话,手紧了再紧,却又是蓦然的松开了,满满的颓然。
倒是完颜亦枫看着殷暖的样子,也早已没了之前的好心情,手在袖中紧了一瞬,说出了那一句话之后,却是转身朝着门外而去。
“君无戏言。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朕还有事要忙。”
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又是这一句君无戏言,看着完颜亦枫离去的背影,殷暖一时的酸涩,却是剩下了满满的悲戚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