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纵然心与心的距离早已不再是那么的近,但在这一刻,在这样的相守之中,殷暖有那么一丝的恍惚,恍惚着她和完颜亦枫又回到了从前一般。
是睡了多久,殷暖从浅眠中醒来,缓缓的睁开了双眸,静静的望着完颜亦枫,嘴角有浅浅的笑意。
“睡醒了?”
殷暖还没有出声,完颜亦枫却也是睁开了双目,同样是安静的望着醒着的殷暖,微微的扯了唇角,话说的极为的轻,甚至带着一些温柔。
“嗯。枫,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又好看了呢?”
殷暖的一双眸始终移不开完颜亦枫的脸颊,那一分冰雕似的剔透,让殷暖也回以了轻轻的笑意,更是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抚完颜亦枫的脸颊。
“你不觉得这样的话,该用在女子身上么?”
完颜亦枫有一些无奈的叹息,心知殷暖说的是自己的脸色,却也只能是这样的回应着殷暖的话,并好似顺其自然的握住了殷暖的不安分的手。
“可是……我只看你。”
殷暖看着完颜亦枫的动作,不由的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隐隐的伤痛,继而又是假装若无其事的笑着,由着完颜亦枫按下自己的手,按下自己的亲近。
“那就这么看着吧。”
慧眼如炬,完颜亦枫又怎么会看不到殷暖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呢?只是,此时此刻,原本是该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也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完颜亦枫那伤那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好的,更是完颜亦枫不想让殷暖知道的,不想让殷暖本就虚弱的身子,再添了忧思。
暖帐里,由于殷暖与完颜亦枫之间的“貌合神离”,而变得再度的安静了下来。
只是,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在殿外响起了未晞极弱极细的声音。
“皇上,主子,起了么?可以用膳了。”
“传吧。”
完颜亦枫只看了殷暖一眼,便是先一步的起身,话也淡然且是简单到了极致的出口。
而殷暖听着未晞的声音,不由的说不出想起了什么,却是心里多少有些不那么舒服,好似她至今为止,难得的,甚至也许是唯一的与完颜亦枫相处的一点点时间,也被未晞就这么打断了。
未晞始终是垂着目,派人着将那一碟碟的食物呈了上来,放在了案上,并一样样的打开,由着浓重的香气,四溢。
“很好。”
完颜亦枫只是看了那案几上的菜一眼,最终淡淡的笑了出来,随即拉了殷暖在一旁坐了下来。
殷暖也始终是安静的看着那些食物,可只有一眼,却也是皱了眉。
乳鸽枸杞汤、人参乌鸡、阿胶红枣……
一样样的全是补血的东西,也一样样的全在有意无意的让殷暖不由的想起了那未曾出事的孩子。
“你多吃一些,身子才能好的快。”
完颜亦枫似乎根本没有发觉殷暖的那一些细微情绪,只是亲手推了那一盅乳鸽枸杞到了殷暖的面前。
“皇上,未晞知道您胃口不好,所以特意学着做了这饭……”
未晞见了完颜亦枫与殷暖之间的那一些不同,只笑意盈盈的又侧身端了那一盘“椰浆饭”,亲手放在了完颜亦枫的面前。
“嗯?呵,看来未晞,也是用了些心思。”
完颜亦枫本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在看到了那一盘似曾相识的椰浆饭时,不由的扯了嘴角,笑似乎也真实和柔和了很多,当真是用勺子挖了一勺,放进口中。
“那当然,未晞可是学了很久的。”
未晞听着完颜亦枫的夸奖,脸上的笑容浓烈且是充满了朝气,仿若是一下带动了殿内原本沉寂的气息一般。
只是,在这好似有些轻快的气氛里,在完颜亦枫与未晞渐渐明媚的笑容里,殷暖却始终是低头喝着完颜亦枫刚刚推出来的汤,一口一口,却是食不知味的只有苦涩。
有侍女和她说,说未晞这些日子日渐做大,完颜亦枫给她的权利快要比得过殷暖这个皇后。
有回忆在告诉她,未晞当初拒绝了和风聆海的指婚,只是因为她爱上了完颜亦枫。
爱,爱慕,喜欢。
未晞喜欢完颜亦枫,这是曾经未晞曾经亲口承认给殷暖的,殷暖始终记得。
只是,殷暖却想不到,在这样的时候,在她殷暖刚刚九死一生的活过来,未晞却是当着自己的面和完颜亦枫如此这般,甚至是讨好一般的刻意分开了她和完颜亦枫的膳食,而且……
未晞做的,给完颜亦枫的膳食,竟还是当初她当着未晞的面,一心一意做给完颜亦枫的“椰浆饭”!
也许女人本就是敏感的。
也许女人本是就自私的。
总之不管是怎样,这一刻,殷暖不停的低头喝着自己的汤,麻木快速的喝着,心里却是有一丝气不过的恼火,恼火的想要发疯。
怎么可以这样呢?
那椰浆饭,在殷暖的心里,就是只属于她和完颜亦枫的!
而现在,却是分明的又一种被人剽窃的感觉。
“嗯,味道还不错。难为你了。”
完颜亦枫一双目瞥了一眼一直低头喝汤的殷暖,心底里滑过了什么,渐渐的多了一些复杂,一些暖意,继而又赞叹着未晞的厨艺。
“怎么会,只要皇上吃的开心舒心,就是未晞最大的服气。”
未晞始终是笑着,看着那白白的椰浆饭真的给完颜亦枫带来了不错的胃口,笑是从心里散了出来。
“你也没用膳吧,不若就一起坐下吃了,左右并无外人。”
完颜亦枫又优雅的送了一勺在口中,品着那淡淡的香味,仿佛是带着极好的滋味一般。继而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子,似乎根本不曾介意什么。
殷暖听着完颜亦枫的话,此时此刻心中却是更加的不是滋味。
也许之前三个人共进晚餐,并不算什么。可是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殷暖的心里却是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随即在完颜亦枫与未晞的对话中,殷暖却是再难压抑自己的情绪,喝汤的急速,让自己呛的不断咳嗽,不断的有眼泪溢出。
“咳,咳咳!”
“这是怎么了?还像是个孩子一样,总是没人和你抢的。”
完颜亦枫因为殷暖的动作一愣,随即抚着殷暖的背,略带无奈的责备着。
“没,没事。只是不太舒服,没什么胃口。你慢慢吃,我去休息一会儿。”
殷暖手扶着胸口,躲过了完颜亦枫的动作,站了起来,只丢下那一句话,便是重新的回到了此刻还是只属于自己和完颜亦枫的床上,闭眸假寐。
“还有折子没批,我先回书房。未晞,去传梅泰来看看。”
完颜亦枫难得的稍好的心情,却也因为殷暖的异常而再度变得压抑和无奈,长叹着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之后,看了未晞一眼,留下那么淡淡的那一句话之后,便转身走出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