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有盖世神将傲天,一身钢筋铁骨,刀枪不入,修行渐佳,得不死之身。神将傲天因出行常伴蛰龙,时人赠之美誉称龙将军。”
“你可知傲天为何有这样一身皮肉?”
“?图南经?记载,古时异人杀龙取血,沐浴己身,得金刚罗汉之身,不死不灭,不入轮回。龙母降天罚,雷火煅烧其人九千九百九十九日,乃成十八铜人。命镇守龙王格前天津渡。”
公孙伸手摸了摸二郎温热坚韧的胸膛,春花一笑:“不死不灭,不入轮回。也算得另一种意义的永生了。龙血有此逆天的功效。不知道将化龙的白蛟以精血浇灌一个刚死之人,有什么效果?”
二郎沉了脸,漠漠道:“不错,那恶蛟是用血浇我,令我起死回生。但是,你们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变成如今这样一个怪物吧。”
小弟子上来拍二郎的腹肌,很鄙视他。
白蛟可是救了他诶。他怎么这样啊!
二郎挥开小弟子的手,脸色惨淡:“生何益?死何益?我现在是活着,但不见天日六十载有余。我活着的岁月里,食之无味,目之无色,触之无感,不老不病,有如死去的活人。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已与我无关。而这些,都是拜那恶蛟所赐。”
二郎惨烈一笑:“更遑论,这孽畜屠我全村。我挚爱的父老,隔壁我爱慕的姑娘,随我一同长大相亲爱的兄弟......他们全都死啦。只剩我一人待在此地。你焉知,这不是囚我的地狱?”
公孙思忖:“画地为牢,困守孤生。你也确实是个可怜人。”
二郎摇头:“可我不想如此了。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好在您来到此地了。您是神仙啊,杀了那恶蛟,救我出苦海岂不容易?”
公孙抚衣袖:“你说的不错。只有一点,我可不是神仙,但是此时你求了我比拜神仙管用。你若想摆脱这困境,是不难。”他手指点二郎胸口的鳞甲,“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吧,却叫它稀里糊涂地保你六十年阳寿。”
公孙翘起嘴角,如水洗的眼珠里卷起少年味的淘气:“只要你肯揭掉它,你就解脱了。”
二郎迷惑:“它能保我在水下呼吸无碍。只是,它究竟是什么?”
“你听说过逆鳞吗?你身上这片便是那白蛟的逆鳞。”
二郎哦了声,忍痛揭下逆鳞。
那鳞片在六十年岁月里,早已成了他的皮肉,他的骨,他的血。
揭鳞之痛,不亚于剜心。
二郎的确也感受到身体里隐约空落落的,过了半晌,这感觉才慢慢消失。
公孙施法冲洗干净鳞片,穿了绳挂在小弟子胖胖的腕上。
他轻轻叹一口气。
“何为逆鳞?”
“?齐书?有言,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蛟这类龙的生物,想也应是如此。”
“龙一生有三片逆鳞,第一片随它出生,视为第二枚心脏,毁之,龙虽不死,也会奄奄一息。第二片逆鳞会在成年后长出,作为送予爱侣的信物,意味至死不渝。第三片,会是龙死前凝结毕生修为,作为法器,留给子嗣。”
“二郎,你说那白蛟予你的,是哪一片逆鳞?”
“二郎,那白蛟以如此重负相托,你又怎狠心至此?”
二郎狰狞不语。
天色愈黑愈沉,滂沱的暴雨倾颓,如不周山将崩。
公孙牵起弟子,结了个法阵。
“那白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