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祭足点头应允,华督连夜向上级宋公汇报:“祭足已经同意,计划可以实施开展了”
次日,宋公使人把自家外孙---公子突带到密室内,拍了拍公子突的肩膀,满面愁容叹声道:“可怜的外孙儿,寡人原本已和雍氏说定打算送你回归郑国,谁知你国新君竟遣人送密书一封,要寡人取你性命,事成之后愿割让三个城池作为答谢。你是寡人亲外孙,寡人怎可为了区区三个城池要你性命,今日召你前来也是为了将此事如实告知,你也可稍作防范。”宋公表情十分痛苦,似乎正承受着万般无奈和两难的抉择。
公子突聪明绝顶,立刻听出宋公的言外之意,(闹了半天不就是想要点好处吗?)慌忙跪地拜说道:“子突不幸逃难贵国,承蒙贵国收留照顾衣食住行,已是万分感激。如今子突生死,全在国君一念之间,如若国君肯助我重返故国,建功立业,子突定当惟君命是从,甘为贵国附属国,又岂会不舍小小三城。”
宋公立刻愁容顿去,眉开眼笑说道:“子突不必担心,寡人现已将祭足囚禁于军府之内,正是为送公子回国之计,若要成就此事,非祭足不成,寡人欲和他结盟,以确保此事得成。”
于是祭足和子突会面后,宋公又叫上雍氏,把废除子忽,另立子突为郑国国君之事祥加说明,三人开始歃血为盟,看来对于古人而言,这歃血为盟就如同签订合同一般,歃血为盟之日就是合同生效之时,那是会产生法律效应的,谁敢违背,自有老天爷前来秉公执法。
三方各自对天盟誓之后,宋公又让子突再立重誓,若是事成之后,除去早已谈妥赠送的三个城池之外,子突还需支付宋国额外感谢费,白璧百双,黄金万镒,(一镒为二十两左右)每多输谷三万钟。看来这宋公前世定是个生意人,这单买卖做得相当漂亮,不仅赚了个盆钵尽满,还让人感激涕零。
按宋公要求白纸黑字,由祭足亲自书写为证。公子突回国心切,又急于登上宝座,凡宋公要求之事不假思索无不应允。为稳住祭足,宋公又让公子突将国政之事全权委任于祭足,子突虽不情愿但也只得点头答应。祭足之女也要许配于雍氏之子,雍纠,跟随他们回国。国事稳妥后雍纠必须被升职加薪,授于郑国大夫之职。祭足不敢不从一一应允。
万事俱备后,公子突和雍纠换上便服,扮作商贾,驾车跟随于祭足之后,一路快马加鞭,九月初一,他们一行便到达郑地。藏与祭足家中。
祭足谎称身体抱恙,不能上朝,众大夫听闻国相抱病,为表关切之心纷纷到祭足府上问安探望。------这万一拍对了马屁,把国相哄高兴了,升职加薪自是不在话下。
得知诸大夫前来探望,祭足现学现卖,也使百人埋伏于内室。再请诸大夫于室内相见。众大夫见祭足面色充润,衣冠整齐,毫无病状,惊讶道:“国相既然身体康健,却为何不入朝呢”
祭足说道:“并非是我生了重病,是郑国患有顽疾啊!先君疼爱子突,嘱诸宋公,如今宋国使南宫长为将,率车六百乘,欲助子突伐郑,重立子突为君。唉!如此郑国将国无宁日,国难当头,你们说该如何应对啊”
众大夫听闻后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见大夫们不说话,祭足思考再三又说道:“如今之计也只好将子忽废除,按宋国要求,重立子突,方可保我郑国安稳。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如若子突即位,诸君是否同意,愿听诸位一言。”
高渠弥因子忽曾谏言阻止他上卿之位,素与子忽不睦,听祭足如此说,立刻抚剑说道:“国相此言,实乃社稷之福啊,吾等愿见新君。”
众人见高渠弥如此说,以为他早已和祭足私下窜通好,又见衣柜似有人暗藏之中,各各心惊胆战,赶忙随声附和,说是愿见新君。祭足立刻请公子突进如室内,奉于上座。又和高渠弥一同先行跪拜,行参拜国君之礼。诸大夫无奈,只得同拜于地,就这样稀里糊涂认了个新君。紧接着祭足又取出预先写好的联名表,让诸大夫一一签名,说道:“宋人以重兵伐郑要立子突为君,为了国家的江山社稷,臣等不敢不从啊”
而后又亲自修密书一封:“主君之位,实非先君之意,乃臣足主之,今宋囚臣而纳突,要臣以盟,臣恐身死无益于君,已口头许之。今兵将及郊,群臣畏宋之强,协谋往迎。主公不若从权,暂时避位,容臣乘间再图迎复。”末尾处又写一誓:“违此言者,有如日!”
这誓言的含金量究竟有多高就不得而知了。
郑昭公接了表文及密信,仰天长叹,没想到这国君之位任期如此短暂。昨日还是一国之君,今日竟会受迫给自己的弟弟让位。昭公纵有万般不舍,却也只得随波逐流。----唉!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环顾四周才发现竟没有一个可以让自己信赖依靠之人,曾经那些对自己恭敬有爱的臣子们早已另觅高枝,阿谀谄媚去了。想到自己竟如此孤立无援,郑昭公的泪水不知何时落下,反抗无益,与妫妃众人一一话别后便逃奔卫国去了。
人世间沧海桑田,繁华如云烟,千秋万代,朝代更替,终成折戟沉沙,消逝无影,谁又能逃过这人生无常世事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