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先试试!
程藻学着记忆中老道士作法时的样子,先将炉鼎放在摊开的手心中,然后凝神静气,念念有词。
感受到周围都是好奇盯着他的目光,他开始了自己的表现。
一只脚在地上比划着,旋转、踏步……
空余的手竖起,摆出掐诀的姿势,低声模拟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要是放到他那个时候,连五岁小孩都哄骗不了。
可是这个世界的人显然并没见过这样的驱魔方式,一时觉得受到了震撼,连那些听不清楚的似歌非歌的音调,就像来自于冥界。
他们不由得放低了姿态,不敢大口呼吸。
只有程藻能看清楚的景象中,他利用水之本源之力,一点点将黑色烟雾包裹住,再拉进了炉鼎中。
这些烟雾比他体内的好对付多了,并没生出什么意识,被粘住后,很轻易的就从冯少爷身上分离开。
落到现场其他人眼中,就是老道士站在冯少爷面前,用念咒压制住了妖邪。
重要的是他既没有跳来跳去,也没有画符烧纸,实在降服得太轻松了。
有人眼中就带上了敬畏之色,没想到老道士看上去普普通通,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啊!
冯少爷恢复了安静,软趴趴的倒下。
家丁赶忙将人接住,一面磕磕巴巴的向程藻打听:“道长,我家少爷身上的妖邪可是清除干净了?”
程藻点头:“放心吧,你家少爷已经没事了。”
肉眼可见的,冯少爷身体不抖了,也没像之前那样歪嘴流诞,虽然人还没醒,可瞧上去就像正常人睡着了一般。
年长的家丁不放心道:“道长,小的季福,乃是冯家的下人,如今少爷这样……可否请您跟咱们一起回去一趟?”
实则这也算是在抬举程藻,毕竟去了冯家,不仅能拿到钱,还能得到冯府的感激。
程藻自然从善如流,他要在这个世界立足,总需要跟人打交道。
黄大夫这下子不敢再对程藻说什么了。
就算他不想相信,可刚才程藻说他有血光之灾,一转身他就被咬掉脸上一块皮。
想想,还有点不寒而栗。
几人掀开帘子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见那个叫陈友的伙计赶上来,将几人拦住,赔笑道:“几位,还没给药费呢……”
结果就被人瞪了一眼。
“你这破医馆,差点害了我家少爷,今日若不是道长,还不知会如何呢……”
陈友打断对方的话:“小爷,这话可不能胡说。”
他瞥了程藻一眼,还是壮着胆子道:“你家少爷吃了我们的药,这点总没错吧?”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又不是王母娘娘给的仙丹,药效总要过段时间才能起效,如今可不好说是道长的功劳……还是咱们大夫开的药起了作用!”
这话说得有点无赖了,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程藻抄着双手,倒不是很在意伙计的胡搅蛮缠。
他不屑的是黄大夫此刻躲了起来,让个小伙计出头。
程藻从前也是给人打工的,知道老板下了命令,下面的人硬着头皮也得站出来。
但是他又不会因为同情,将自己的功劳送给别人。
因此只是不说话。
见他不言不语,陈友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对家丁道:“咱们素心堂好歹也是百年老店,小小一个长柳县,抬头不见低头见……”
家丁见陈友低声下气,也没多为难,当即去付了药钱。
于是等着看好戏的众人,就见冯家人在柜台上结了账,又领着老道士扬长而去。
所以,这冯少爷到底是生病还是中邪呀?
……
长柳县是个富庶安宁的地方,地处中原腹地,南来北往,交通发达。
这么个不大的地方,各方的势力却不少,其中四家打头,被称为东钱、西孙、南冯、北刘。
冯家早些年是做丝绸发家的,后来不知搭上哪条路子,一路顺风顺水,成了长柳县不容小觑的丝绸冯。
冯老爷家中妻妾众多,女儿也不少,可人过中年,儿子只有冯煦一人。
因此平日里当做眼珠子般看待,含在嘴里怕化了,轻不得重不得。
如今冯煦一出事,冯家上下跟天要塌了似的。
程藻跟在后面,一时没人顾得上他,他也不在意。
走几步回头看一眼,见小萝莉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小短腿跑得飞快,便也放心了。
等人将冯少爷运回房的时候,他在迎客的厅堂里坐下,有小丫鬟给他奉上茶。
程藻叫住人,口中客气道:“麻烦姑娘给她一杯清水就好,小孩子肠胃弱,喝不得浓茶。”
小丫鬟摸不准这老道士是个什么路数,嘀咕了一声,还是按照吩咐下去将茶换成清水。
顺便找了管事,告诉他堂屋里有个道士。
不多时,冯府的管家,一个看起来和气的中年人就走了进来。
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
程藻见对方穿着光鲜,举止有度,看样子就算做不得主,也在冯府颇受重用。
中年人一双眼睛如鹰隼,冒着锐利的精光,故意慢慢打量了一番。
却见老道士不慌不忙,气定神闲,这一看,也不像是普通的江湖骗子。
便上前客气的问候道:“道长这是……”
程藻下巴微扬,双眸微眯:“你家闹妖了!”
“呵呵。”管家不冷不热道:“不知道长所言何意?是觉得咱们冯府的风水出了问题,还是在外面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若此时是个江湖骗子,就该扯出一大堆有的没的,编得越是危言耸听,越能让主家心惊胆战。
但程藻一路走来所见,这冯府上空笼罩着一团黑云,府上早就怪事连连了,根本不需要他再来添油加醋。
他盯着管家的双眼:“我今日救了你家少爷,便是结下了因果,府上的怪事我能解决。”
管事嘴唇翕动,静默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不是我怀疑道长的本事,而是咱们这府上的事情不一般,请了许多天师回来,也没解决……”
说来说去,不过是怀疑程藻的本事。
程藻要让人信服自然得露两手,转念一想:“这事你能做主吗?”
别看他表演完了,不给买门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