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
多日忧愁,一朝尽解,柳家父女自是笑颜顿开,喜不胜收。
两人如同对待稀世之宝一般,各自将骆飞立下的字据,小心翼翼的珍藏了起来。
之后,柳万福更是一改往日的做派,大摆宴席,放下身段与府中众人同乐。
席间,杯觥交错中,这位已经下定决心的一府之主,很是郑重其事的当众宣布了一件事情。
自今日起,赘婿——骆飞在府中的地位,等同于自己和女儿。
他的话,即是自己两父女的意思!
敢对之不敬或阴奉阳违者,一旦发现,无论是谁,都将严惩不怠,绝不姑息!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番话余音未了,同坐在主桌的一位花甲老人就站起了身,微皱双眉,沉声问道:“堂弟,你,你此言当真?”
柳万福颌首道:“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一听这话,花甲老人的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大为不解的又问道:“堂弟,这是为何?他骆飞只不过是名赘婿……”
话刚到此处,紧挨着夫君而坐的柳箐,就放下碗筷,满脸寒霜的娇斥道:“住嘴!万全伯伯,您这是在质疑我父亲的话,还是瞧不起我柳箐的夫君?”
花甲老人明显是有些惧怕柳府这位未来之主,闻言立刻不自觉的一缩头,讪讪的干笑道:“呵呵,紫晴,莫要误会,莫要误会啊!
大伯我,只是就事论事,可并没有别的意思!”
“哼哼……没别的意思?”柳箐不屑的一撇嘴道:“万全伯伯,您看我是小孩子吗?”
此言一出,花甲老人瞬间慌了神。
这位名叫柳万全,在族中与柳万福血缘关系最近的老者,可不是什么愚蠢之人,自然能够听出对方话中隐藏着的深意。
当即,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连连摇头,矢口否认道:“没,紫晴,我真没有别的意思!你,你可千万不要冤枉大伯啊……”
很奇怪,一向给族人感觉知书达礼,宽厚待人的柳箐,并没有就此罢嘴,寒星点点的双眸,一扫四周,语气极其生冷的又道:“万全伯伯,还有在坐的各位叔伯兄弟和姐妹,我柳箐今日就把话撂这儿了。
平日里,我对你们都是笑脸相迎,敬重有加。
但,这是有底线的!
以前之事,既往不咎,可从现在开始,谁再敢诋毁我夫君半句,那就别怪我柳箐翻脸不认人了……”
……
柳箐这一番话,说得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话里话外,杀气腾腾!
听得在场所有出席这次宴会的柳氏族人全都胆颤心惊,冷汗淋漓。
连带着看向骆飞的眼神,也全都变了样。
其中,一些往日里行过那不上台面龌龊之事的人,更是脸色苍白如雪,如坐针毡。
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实在无脸离开的话,估计早就撒开两条腿,有多远跑多远了!
仿佛是同时约好似的,府中自大管家以下的一干人等,在第一时间里,也都住了筷。
一个个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
远远看上去,恰似一尊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一时间,全场肃静,原本热闹的气氛,陡然降到了冰点。
所幸,作为今日的主角,骆飞没有选择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轻轻干咳了一声,他缓缓站起身来,端起酒杯,笑着解围道:“各位,莫要如此,莫要辜负这美酒佳肴。
刚才拙荆所言,虽说是严厉了些,但那都是针对以后之事,并没有涉及到你们哪一个人。
当然,不可否认,你们当中有些人曾经对我做过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可毕竟都是过去式了。
在此,我骆飞可以向大家保证一点。
过往种种,一概不与追究!
凡事只看现在和将来……”
说来,也真是有些奇怪。
当他讲完后,高举酒杯时,场中气氛又很神奇的恢复如昔了。
所有人轰然举杯,一齐饮尽杯中之酒。
随后的开怀畅饮中,不管是与之交好的家丁——曹小五,还是心怀怨恨,面上却不敢流露丝毫的大管家——柳三林之流,全都一一上前敬酒道贺。
对此,骆飞自然也是来者不拒,杯到酒干!
一场宴会,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才宣告结束。
离场时,很多人都醉得一踏糊涂,好在倒是没有出什么乱子。
在几位管家的安排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等众人散尽,已是亥时一刻。
将呵欠连天的骆阳交给夏雨后,骆飞与柳箐相视一笑,一左一右跟着柳万福进了书房。
花如贞知道三人定是有要事商量,送进来三杯香茗后便黯然告退,顺带着轻轻的关上了门。
这就是身为一名小妾的悲哀,不但没有一丝参加议事的权利,甚至连站在那里,添茶倒水的资格都没有。
……
如今,三人关系已然转变,也就没那么多客套,各自找座位,分别坐下。
柳万福喝了口茶,首先开口道:“贤婿啊,你刚才所言是真的吗?”
骆飞点头道:“嗯,不瞒岳父大人,真倒是真的!
不过,据我估计,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信者自信,不信者自然还是不信。
有道是人心隔肚皮,谁能相信谁?
不过,岳父大人,我敢打赌,紫晴的那番话,倒会让某些人今晚辗转反复,彻夜难眠……”
“我自然是信的!”柳万福一口喝干杯中茶,看着窗外,像是有感而发的叹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贤婿,你信么?
今晚,这府中怕是有些不得安宁了……”
一旁,听到这话,柳箐忽地插了句嘴道:“爹,夫君,那我们要不要提前做些什么?”
“这个嘛……”柳万福微微思索了片刻,没有给出任何答案。笑了笑,将问题抛给了骆飞。
“贤婿,我想听听,你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愚见倒有一点!岳父大人,紫晴,我个人觉得,现在咱们什么都不需要做,静观其变就好!”
“可是……可是夫君,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处于被动了吗?”柳箐有点不懂了。
先发于人,后发受制于人。
这句话,她一直牢牢记在心头,并奉为人生信条。
这段时间里,随着夫君的强势崛起,府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丝乱像。
要不是父亲一直不肯点头,自己早就按捺不住,开始“大开杀戒”了。
“不,这叫将计就计!”骆飞笑着解释道:“如果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以后问起罪来,这些人岂会甘心束手就擒?
紫晴,你就放心吧!
你所担心的一切,其实都在岳父大人的掌控之中,就这些小鱼细虾,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再说,你夫君我也不是吃干饭的!
别的不敢说,要想收拾那几个出头鸟,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