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生之年能体会到连上厕所都觉着是在浪费时间，那么说明你的人生已经活得像马桶。
此时的曾子茸，正努力做着一个称职的马桶。
凌晨一点。
终于将小李留下的医院资料从头到尾地彻底梳理了一遍。
得出的最终结论是，要想在华仁医院成功地撕开一道口子，关键人物不在设备科，而是临床。
曾子茸咬着笔杆，把笔记本上的人物关系图拼凑成形，最后将狼性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某处。
神经内科副主任医师——江溯。
她天生与五行缺水之人相克，希望这个江副主任不要人如其名的好。
曾子茸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望了望窗外高挂的皎白。
月上柳梢头，她该去找周公了。
晚安。
……
女人熬夜的后果就是皮肤暗沉双眼无神，曾子茸顶着两个黑眼圈，满嘴牙膏泡泡地站在洗漱台前时，眼前恍若出现了已故母亲的影子。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大清早的灵异事件，她的确跟她妈妈长得很像，以至于长着长着，就不小心长成了美人胚子。
拿出气垫简单地做了遮瑕，医院那样神圣的地儿，还是不要太妖艳的好。
收拾完抵达医院已是八点半。
秉着长期作战的准备，曾子茸先去了门诊大厅的咨询台。
“请问神经内科的江溯医生每周是哪几天看诊？”
“喏，扫码关注华仁的微信公众号，绑定诊疗卡就可以查到每个科室的医生排班情况了。”
信息技术高速发展的时代，容不得人与人之间多交流半句。
曾子茸憋回去了好些问题。
神经内科，江溯，每逢周四，门诊七楼第一诊断室。
小心翼翼，敬小慎微，能她变成这副鬼样子的，不愧是蓉城最高学府医院。
今天正好周四，她运气不错。
诊断室外病人有序地排着队，座椅上是清一色的中老年人，贸然出现曾子茸这样的小年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了眼电子显屏上的编号，一共十一位病人，她观察到平均每位病人的看诊时间为十三分钟左右，也就是说里面那位江医生在十二点下班前还有大约十五分钟的空闲时间。
这十五分钟，对于她而言特别重要。
等候期间，曾子茸把整个医院从内到外逛了个遍，撇开普内普外不说，只一个介入室其设备和面积就让人叹为观止。
早知道华仁会是她今后的饭碗，当初脚伤住院的时候就该未雨绸缪了。
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不知觉间两个多小时过去，门诊已经了无几人。
曾子茸整理了一下着装，踩着轻便的步子来到诊断室外，敲门。
里面的人被电脑挡着脸，但从对方的发量来看，应该挺年轻。
“请进。”
嗓音磁性温和，听着有些耳熟。
曾子茸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可是在看清那位江副主任的脸时，她提前打好的腹稿在瞬间烟消云散。
是他！白大褂帅哥！
内心五味陈杂，又惊又喜，自然还伴有羞涩。
见她不说话，江溯从电脑前抬起头，轻声问：“是临时补进的急诊？”
男人眼睛清明的不含一丝杂质，像山涧蕴藏灵气的泉水，一点点涌进她心底。
也许赵可清说的对，二十六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
曾子茸那张偏厚的脸皮，不受控制地红了。
嗯……想什么呢，正事要紧。
她一个激灵回神，连忙朝对方礼貌道：“江医生您好，久闻大名，我是蓉城本地的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的销售代表，听闻贵院——”
“我这里只收病人，闲杂人等，请出去。”
曾子茸说到中途被男人冰冷的声音打断。
她怔怔瞧着那位江副主任，浑身忍不住地发怵。
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寒入骨髓的气息，刚才还好好的，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曾子茸咽了咽口水，“您别误会，我来是——”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
虽然连续两次打断人讲话不太礼貌，但曾子茸原谅他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在这零下几十度的冰窖里，她认为逃命要紧。
先撤吧。
曾子茸第一次这么灰溜溜地被赶出来，从始至终，甚至没能完整的说一句话。
她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小李花了两年时间都没能拿下这家医院了。
有座山神在那儿杵着，任凭各路牛鬼蛇神都无法近身啊！
前一刻还信心满满的曾子茸，这会儿已然焉不拉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