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柳沐桀就端了一碗灰褐色的药汁走了进来。
看到药汁的颜色就知道这是反复煎煮了好几次的药,也不知道这药还有没有什么疗效了。
柳沐桀先将药放在床边的小板凳上,然后和妹妹两人一起爬到床上,用自己的小身板支撑起母亲的身体,接着一勺又一勺小心翼翼地喂母亲吃药。
他的动作轻轻地,慢慢地投喂,生怕浪费一滴药汁。
白樱娘的目光一直紧锁在儿子的身上,这个苦命的孩子,也许是不小心投错了胎,来到这么一个懦弱又无能的母亲身边。
现在母亲保护不了他,反而还有依靠他来端茶送水,喂药喂饭。
白樱娘心头苦涩,伸出手轻抚儿子的脸颊,柔声细语:“小桀,我的好孩儿,为娘生病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照顾妹妹和为娘,真是辛苦你了。”
柳沐桀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一个少年老成的笑容:“只要娘亲能够好起来,小桀不辛苦。娘,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们一家才能像以前一样幸福生活。”
白樱娘看着殷切期盼的儿子,眼眶湿润,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这病已经是病入膏肓,回天乏术。
为了不让儿子伤心,她只能露出一个艰难又苦涩的笑容,可是她不能骗儿子,因为事实是她撑不了多久。
“娘,娘,你快好起来吧,你带月瑶去市集买珠花吧,我看到别的姑娘都买了新款式的珠花,可漂亮了。娘,你快起来带我去买。”柳月瑶不如她哥哥懂事,一心想的还是跟别的女孩攀比,丝毫不理解家里现在的处境。
她的母亲在生病,或许活不过今晚。家里就连买药的钱都没有了,可她想的还是自己的珠花。
看着眼前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女儿,白樱娘怎能甘心离开他们。
可天命不由人,就算有再多的遗憾,人的寿数尽了,谁也不能强留。
白樱娘知道现在应该多叮嘱他们一些以后的事情,如果现在不说,只怕她能交代的话就会越来越少。只是她话还没说出口,咳嗽声却止不住地咳。
她不停地咳嗽着,声音一声比一声声嘶力竭,直到咳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她才像空气流畅了一般,慢慢平稳下来,可她的脸色又明显地苍白了三分。
“小桀为娘大限以至,只怕以后不能再陪伴你们了。”才说了一句话,白樱娘断断续续咳嗽起来,她现在四肢无力,好像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咳嗽上。
“娘,不会的,你不会离开我们的。”柳沐桀声音嘶哑地哭喊着,他再怎么努力假装坚强,可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面前,他也会崩溃,“娘,我马上就去给你抓药,吃了药你就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柳沐桀的话里带着哭腔,倔强地不让自己哭出来,却又忍不住抬起袖子擦拭夺眶而出的眼泪。
丁小梵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场景忍不住让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