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辉在中考前某一天中午他突然收到一封外地来信。同学们好奇问是不是交的笔友写的信,林世辉也好奇的打开信件发现是石文萱写的。原来她回老家了,难怪好几次路过她们厂门口没见她在那个小店门口看电视。以为她去临海跟她妈妈原来她回老家了。她要重回学校上学了她真的要上学了,没想到自己随口提的建议她居然真的去做了,她上学确实对她来说比较好不能那么小就踏上社会。看完信世辉把信夹在书里独自坐在自己座位上思考这个女孩。
世辉虽然生活在农村但是从小家人很宠溺他。家里就他一个孩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能干活挣钱。家里不是很富裕都是务农务工的家庭但他想要什么家人都会满足他,以至他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上了初中住校衣服还不会洗都是攒了一星期脏衣服回家给奶奶或妈妈洗,在初中自由了零花钱也多了放学总会骑车去街上兜玩买各种想买的,还动不动请同学吃东西。人贪玩了学习成绩就越来越差,周末也不爱回家陪爷爷奶奶说是想去爸爸妈妈厂里跟他们一起,其实是想在镇上玩。父母忙着上班无暇顾及他,爷爷奶奶不识字父母文化低也不会辅导他作业。终于在一次父母发现他的成绩单时狠狠教训他,告诉他以后要控制他零花钱让他专心学习。父母还说考不上高中以后初中毕业就来厂里跟父母一样打工。打工?打工干活挣钱什么慨念什么感觉?不用听枯燥的课程不用对着繁琐的一堆作业,同样也是每天早八晚五,然后每月有工资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跟父母要钱,他感觉现在跟父母要钱越来越难要了,动不动不听话就用零花钱威胁他。他心里还有点渴望快点初中毕业跟父母一样打工。
国庆节他特意提去父母厂里打几天零工。爸爸故意带他到朋友盖楼的工地挑砖头,爸爸把他扔在那就走了。他挑着十几块砖从一楼挑到四楼,挑几次肩膀受不了。从小农活都没干过哪受得了这份罪,中午吃饭他好想走人,可是走了上午干的活就没有钱,当个逃兵回去父亲还会骂自己。以前小时候在家什么事都不想做,有时妈妈叫他干点家务他撇一下嘴撒撒娇奶奶就心疼地维护他不让他做了,并且还替他说妈妈的不是。可是今天干活没有一个亲人在,谁帮自己做呢?难道还跟外人撒娇不成?除了家人谁吃自己那一套?自己也长大不能像小时候了要坚强。他只能咬牙挑砖一步一步往上爬楼梯。他想以后不上学了打工,每天就是这样的日子吗?我才不想要。漫长的一天咬牙下来了,尽管是秋天还是流着哗哗汗水把衣服浸湿。今天可真难熬比上学时盼望下课放学还难熬。他看到别人都领二十到二十五元的工钱,老板却还有点不情愿的给他十五元,说他干活慢挑的砖头少。世辉感觉今天的辛劳一百块都值,他的肩膀已经破皮出血了。这是他人生第一份工钱第一份血汗钱心里感觉很珍贵舍不得花。以前伸手跟家人要钱感觉来钱很容易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简直是花钱不眨眼。原来父母每天就是这样幸苦挣钱给自己的,以后要珍惜父母的血汗钱。他有气无力骑着自行车到父母的住处,母亲给他磨破的肩膀一边擦药一边唠叨着说:“这血汗钱不好挣吧?看你一天挣十五块钱买药膏就花了五块钱,你爸也真是第一天就让你干这么累的活怎么受得了。”
世辉说:“妈明天我跟你在厂里干几天零工吧,跟你们老板说。”世辉想跟妈妈一起干活有个亲人照应好,厂里手工活比工地活轻松些。
世辉妈妈说:“好,你就在我手下帮我干活,你的活都算我头上,你的工钱到时我算给你。”
第二天他就这样跟着妈妈去上班。妈妈在鞋厂上班,干的是手工活。世辉啥也不会只能做包装活。看着车间的女人一个个手足飞舞的干活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好在妈妈教他怎样包装成品。也不是太难,一上午他能熟练的包装了。前一天挑砖肩还痛,今天手又挥来挥去的干活时间长胳膊也很酸痛。今天他又好不容易消磨到了下班。吃饭时父亲问:“今天怎样?比昨天轻松吧?”
世辉说:“胳膊酸。”
母亲说:“没事,刚开始都是这样,过一星期习惯就好了。”
父亲说:“不好好上学以后就打工只能干这样工作,我先说好你出学校了你的生活我们就不管,你自己养自己,你看我现在还要你爷爷奶奶养吗?总之你不上学了对我和你妈没有坏处,我和你妈不用给你花钱你还自己挣钱呢。你看到厂里办公室那些人了吧?他们每天坐在桌前动动脑子不用像我们拼命劳累,每个月工资比我跟你妈的高,那些都是以前努力上学的人。你想像他们一样还是想像我一样?”
父亲用实践真正的给世辉上了一课。一星期的体验生活让他体会到好多。小时候盼着长大可以自己做主想干嘛就干嘛脱离大人的掌控,现在觉得还是小时候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用自己操心。而长大了一但踏上社会自己衣食住行都得自己奔波劳累,原来长大有这么多烦恼,原来离开学校走上社会独自承受生活很艰辛。想象着将来就是这样像父亲一样在厂里干活找个老婆结婚生儿育女,最后像爷爷一样到白头归于黄土。面对着这种一眼望到头没有激情平淡的人生,他心想着自己绝不要像父母那样在工厂一辈子,人生几十年他要过的有意义过的精彩过的幸福。
假期结束他人一下子变得成熟了好多,不再游手好闲的玩,回到学校开始慢慢用功学习。他假期的工资妈妈没有全部给他,说帮他保管等到他需要时跟妈妈要。他知道妈妈害怕他乱花钱,其实这一次他多想把自己血汗钱揣在自己兜里,他想跟自己的血汗钱亲近亲近,这份钱他绝不乱花也舍不得花。回到学校他一直在思考一个事,就是他脑里一直在想我该怎样过一生?我将来做什么呢?这些问题以前哪想过,现在要规划自己人生,何去何从?年少的他对未来充满迷茫没有方向也不知何处是自己港湾。
就在这种困惑的日子里世辉无意中认识了一个女孩一个外地来打工的小女孩——她叫文萱。那个蒙蒙细雨的早上,他去跟妈妈要钱过生日然后去街上买蛋糕遇到了文萱。看着这样一个瘦小的女孩,心里纳闷她怎么这么小就来打工了?她经历什么为什么不上学?是像自己一样厌学了吗?她才十二岁吧?最多十三!可她居然说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她还是一个少数民族女孩。世辉立马被这个小女孩吸引,想了解她有好多问题想问她。看着眼前孤独的女孩他产生了恻隐之心,于是他提出让女孩跟自己一块过生日,这样一天时间可以慢慢问她问题慢慢的聊。也是可怜她一个人,世辉看出来这个女孩也想有很多朋友一起过生日像自己一样。女孩很爽快的答应了,他没想到女孩一点不犹豫的答应了,他以为女孩会对他这个陌生人有所防备。跟同学一起玩时他又开始有点后悔不该叫文萱跟他一起过生日,他心里很害羞,同学们都背着文萱调侃他是不是刚追的妹子?是不是他女朋友?怎么看上这个外地女孩?他只能说不是,并且故意说文萱才十二岁那么小怎么会是那种意思,自己只是看她一个人过生日寂寞,就让她跟我们一起。老师不是还布置过写作文吗《我对外来务工人员的了解》现在正好了解她,你们看她那么小走出社会了。
大伙疑虑解开都纷纷去采访文萱,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接着问,世辉倒在一旁静悄悄。他看到文萱很热情大方,她居然自来熟很快跟同学们打成一片,跟同学那么熟好像自己是陌生人一样。他看到同学们叫文萱唱歌,文萱的歌听不大懂但是好听,歌声回绕在山峦间荡起阵阵回音,像波涛一浪接一浪,像弹簧音的惯性久久不能平息。他不说话不想打破这美丽的歌声,歌声停止他还想听但是不好意思叫她再唱一首,怕同学又说自己喜欢她。同学们心思居然和他一样叫文萱再唱一首。就这样同学和他的生日聚会让文萱增添了不少乐趣。他们知道文萱是因为家里贫穷不能上学后,大家都感慨为这么小辍学的人惋惜。有的人那么小不得不辍学打工了,而我们衣食无忧的像她那么大还在耍娇,我们还能在校园里学习居然不知道珍惜。那一天文宣坐在他自行车后面他们聊了很多话。
此后世辉骑车上街玩或去父母厂里时,总会有意无意路过那个彩灯厂朝门口望一眼。看到这个瘦小的女孩对他的学习很有动力。他发现她居然爱看电视,她对他说过她家没有电视,现在可以每天都看了,她经常跟别人扎堆站在小店门口看电视,个子那么小还站后面怎么看得见?他想明年夏天考不上高中也就跟他一样,每天上班然后下班不知道干什么也就挤小店门口看电视,就这样一天天过一辈子。他不要像她这样以后一辈子,还有半年多就中考毕业了,哪怕考不上高中他也要补习再读一年考上。他发现她的脸上写满贫穷他的眼神充满说不出来的无奈。不过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什么瓜葛了,只是偶尔看见挥手打招呼算是认识而已,那天的认识只是一个小插曲。
初三第二学期还有几月就毕业了,世辉突然好想又找文萱聊天。他很害怕中考失败跟同学一样紧张,跟文萱聊天能给他一些激励。他发现文萱鼓励他好好学习时眼神充满渴望,于是他问文萱想不想再上学?建议文萱重回校园。文萱沉默了却无奈的告诉她再也不能回去了,并说害怕学校暴力。听完文萱的诉说原来她遭遇这么多她的过去很悲惨让人感觉心疼怜悯。
看着手上书本里夹的信,世辉心想她都走出社会上了,又努力的回去上学,你看人家多渴望念书,而自己呢?自己一定也要加油。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突然想起那首歌《你的生日》。心里默唱着:“你的生日使我想起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这个朋友早已不知下落,在我眼前一片消失,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一无所有,却有些人得到太多......”唱到这他想起文萱在他自行车后说过也许以后我们会不知道对方下落。世辉望着信心里说:“不会的,我们不会在对方世界里消失,不会不知道对方下落,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他决定中考后再给文萱回信,一定要拿个好成绩把好消息告诉她给她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