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曦的梦
那时古月初见白骁雪国的最小的皇子,虽然白骁带着金色的龙纹面具,但是还是能够感受到白骁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霸气,就像日出十分一样耀眼也像日落时漫天红霞般绚烂,是一个让人只见一面便无法忘怀的男子。
古月的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不安,不知从何说起,但是他的本能告诉他一定是哪里不对,虽然这醉八仙广结天下客,不少权贵慕名而来,但是白骁的气质不是一般的权贵,他的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古月唤了醉八仙的管事来让整理出醉八仙后院的寝殿,这几日便不会溪古的府邸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醉八仙的后厨的门敞开着,一车车新鲜的水果蔬菜被送了进来,醉八仙的管事在后厨清点着菜碟然后记录各种菜式的数量。
送水果蔬菜队伍里领头的大汉在管事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后,管事去唤了皖曦同古月,说是这个蔬果铺的老板要结账,现在醉八仙的事务掌柜都交给了古月同皖曦,管事将几张银票交给了古月,说是需要他们亲自到蔬果铺走一趟。
刚好古月同皖曦梳好了发髻,还没来及吃早点,溪古府邸的管家急冲冲的前来找古月,大事不好,昨夜皇宫出现了刺客,说是溪古勾结炎国的刺客行刺大公主,为首的刺客慕樊被当场抓住关进天牢了,溪古也重伤卧床不起,并且护卫府的大公子今晨暴毙身亡了。
皖曦震惊的起身心中暗想真如国师封银所言没有刺客要行刺溪古,反而是大公主玄黄被刺,况且把慕樊也卷进来了。
古月吩咐管家溪古的府邸一切照旧,切莫慌张行事,然后将几张银票交给了皖曦,嘱咐皖曦前去蔬果铺结账,并且让她记得带着结账的明细回来,古月需要去一趟护卫大人府邸看看,按照古月的方子那大公子应该渐好,怎的会突然暴毙身亡。
皖曦跟着送菜返程的队伍,往城郊去了,穿过繁花的闹市区过了菜市口一直往南便荒无人迹,引入眼帘的是满地的蔬菜果园,刚好梨树正开满了粉红的花瓣,各色的蝴蝶亲吻着花蕊,青葱破土而出,月牙菜随风摇曳身姿,行进的马车队伍踏过一条青石小路后停了下来,带队的男子请皖曦下了马车告诉她顺着这条小路一直走能看到一大片葡萄园,老板现在正在葡萄园等她。
皖曦点了点头独自一人走过青石小路,这两旁的果蔬林子好是神奇比云霄阁里的种类还多,好些皖曦都不知道名字,但是瞧着五颜六色的好是美丽。穿过这片果树林能看到用许多树藤搭起的架子,葡萄藤缠绕其中,绿色的、紫色的葡萄羞答答的低头望着这位陌生的客人。
蔬果园的老板是一年约四十左右的男子,正在接葡萄,皖曦走近了帮忙,男子给她指了指一旁的竹篮便没再多说话,两人便专心致志的采摘葡萄。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地上这三四框竹篮装满了葡萄,男子便唤人来搬走葡萄,邀请皖曦到葡萄园里面的凉亭喝茶,男子看上去略显老态,有三四条皱纹躺在眼角,这是皖曦第一次见玄羿少吴国的国君,寻常人怎么也无法想象堂堂的少吴国君竟然平日里是如此和蔼可亲的老伯,喜欢种菜种瓜。
皖曦将银票交给了玄羿道:老伯,这是醉八仙采买蔬果的钱。
玄羿将刚沏好的白茶递给皖曦道:一会有人来跟你对账的,摘了半日的葡萄先喝点茶歇歇,老伯给你讲个故事。
皖曦天真的笑着点了点头。
玄羿说醉八仙的名酒黑白酿就是方才摘的葡萄酿制的,要每年三月初开始采摘,然后将葡萄洗净放在阳光下晾晒,正巧这个时节的风力同温度是黑白酿是否好喝的关键。
玄羿还告诉了皖曦他的真实身份,当初开辟这片蔬果园完全是为了溪古,这些年玄羿多多少少对溪古是有亏欠的,既然溪古想开饭庄那必须是少吴最好的饭庄,那就要用他亲手种的这些蔬果,还不止如此溪古府邸的蔬果供应也是玄羿送的,他知道自己这个幺女不受亲人的待见,这些年暗地里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做了好多事,比如溪古每次受伤请的郎中都是皇宫里的御医假扮的,比如溪古开的醉八仙后厨都是皇宫里的厨子假扮的,比如溪古每日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有人一一汇报给玄羿。
皖曦听完后有几度为溪古感觉到幸福,可能帝王之家远比寻常百姓的亲情更加难以把握,握得太紧就像流沙一样会从指缝中溜走,握得太轻又无法感受流沙的重量。
玄羿今日话比平日多了好多,他是开心的没想到来的人是皖曦。
玄羿又给皖曦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故事的开端就是云霄阁,那个避世的桃园,最开始九州之初本是没有四国的,只是有一些密宗门派,其中最为传奇的就是云霄阁,但是云霄阁每年都会有族人出阁历练,好些出阁历练的族人行走在九州大地,感染了九州凡尘的气息导致变得或好或坏或傻或痴,最后部分人留在了九州各地,其中包括玄羿,他们带着云霄阁的术法、知识各自在九州成立起门派逐渐强大,再后来就有了四国(炎国、雪国、少吴国、太吴国)。但是当这些佼佼者真的登上王位时,与初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发现不能回到云霄阁随着年岁的增长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衰老,虽然比普通人衰老的速度慢但是终有一日会死去。当他们想要回到云霄阁拿到长生不老的秘法时竟然无法通过樊净森林,一波又一波的死士派出后再也未能返回,后来连樊净森林的入口也不知所踪,但是各国的皇室一直没有放弃探寻云霄阁的心思,他们知道每年都会有云霄阁的族人出阁,所以他们暗地里有一个组织专门猎捕云霄阁的族人,因为云霄阁族人的生之灵会被一种他们研发出来的彼岸花蕊一直追踪,但是这些年即使抓捕了无数云霄阁的族人任然一无所获,这个故事只有各国的皇室知晓。
皖曦听完这个故事难免出了一身冷汗,玄羿单手一挥,粉色的彼岸花花瓣围绕着皖曦。
玄羿道:好孩子,有人盯上你了,方才你一来我便嗅到了彼岸花的味道。
皖曦道:老伯,你不会是要抓我吧?
玄羿道:孩子,我同你母亲同袍多年,你同她太像了,想要抓你从你一踏入我少吴的国土我有的事机会怎会等到现在,方才你喝的茶可以除去彼岸花蕊的追踪,约莫半个时辰彼岸花蕊就会消失。
皖曦道:多谢老伯,不知老伯打算如何洗脱溪古的罪名?
玄羿笑笑道:小机灵鬼,这木盒里有两颗药丸,你且拿给溪古让她找机会送到地牢里先清除地牢里那个小朋友中的折仙散(折仙散是一种能够去除修仙之人术法的一种迷药,修仙之人中了折仙散后会暂时功法全失,全身无力)。
皖曦收起了木盒道:还有一事,方才您说同我母亲是同袍?
玄羿笑了笑道: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来日方才,有机会你再来我这园子喝茶,我要去晒葡萄了。
皖曦望着转身离开的玄羿,他真的老了,步伐也不再矫健了,但是很温和,没有忘记云霄阁的教诲,这些年带着百姓耕地种菜,教会百姓读书识字,脱离了原始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状态,并且少吴国在他的统领下利用天然的优势国力变得日趋强大。
只是这样温和的一个人,也有无奈的瞬间,他那双眼似乎尝遍了冷暖,看淡了一生,四国中唯独是他没有去追求长生不老,反而致力于教化百姓,让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