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曦的梦
白骁彻夜未眠,第二日体内的各种毒素上蹿下跳冲击着他的心脉。
白骁自幼生长在雪国,从出生开始便体弱多病,多少名医束手无策,所以他常年都是坐在轮椅上。白骁是白璋收养的孩子,也是雪国唯一皇子,九州人尽皆知他天资聪颖奈何体弱多病,白璋对他寄予了厚望;殊不知白骁只是白璋收养的众多孩子里唯一活下来的孩子,白璋将收养的众多孩子拿来做药物试验,大部分孩子身体常年浸泡在药物中,有的被毒死,有的爆体而亡,有的癫狂,但是他的体质异于常人,竟然活了下来。所以只有他成为了雪国唯一的皇子,虽然身子孱弱,却足智多谋。
从前他不知道生而为人活着是为什么,也不知道活着的乐趣,他觉着人不过都是提线木偶,活着仅仅是活着,他漠视一切的生命、金钱、权力,但是手里又撰着他漠视的一切去左右他人的生死,他心里有着倔强,他想看看有朝一日手握生杀大权,凌驾于白璋甚至是九州之上时是什么感觉。
张齐欢是白骁的朋友,人称人面鬼手的医圣,他在收到白骁的侍从求医的信件时便立刻赶到了浣溪沙别苑,这些年张齐欢一直潜心研究如何根除白骁的体内各种药物的余毒,但是只能综合白骁体内药物相互抗衡并不能达到彻底的根除。
蔬果园
皖曦闲来在蔬果园无事,自己找了食材做了木兰汁来喝,此刻玄羿也来了蔬果园,只是神色有些苍白。
皖曦倒是不客气的招呼玄羿老头品尝一下自己做的木兰汁,玄羿此刻觉着皖曦的洒脱倒是像极了她娘亲,两人喝起了木兰汁,玄羿还吩咐下人准备了些下糕点,虽然这些糕点被皖曦嫌弃没有古月做的好吃,两人也没有长幼之分,亲疏之别。
玄羿说溪古中毒了,目前御医也束手无策,觉得自己对不住溪古。现在溪古的寝殿御医都焦头烂额的,封银倒是不悲不喜,玄羿说他虽然没去过云霄阁,但是时常听故人提起,十分羡慕云霄阁世外桃源的生活,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一睹云霄阁仙境。
皖曦盯着此刻的玄羿,脸色迟暮,双眼饱经风霜,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岁月的痕迹爬满了玄羿的脸,他黑色的头发里藏了几根白丝,似乎比昨日更显憔悴。
皖曦问了玄羿自己在醉八仙被刺客追杀的事,玄羿倒是没有回答,是玄羿派人刺杀皖曦的,但这只是故弄玄虚,后来是出了变数不然刺客不会下杀手。
皖曦想着同溪古相处了这么些日子,自然有了姐妹情分,溪古那样一个豪情万丈的女子,不应该在这个年纪香消玉殒,于是求了玄羿带自己偷偷入宫,想着自己是修仙之人,定然有法子救她。
玄羿将皖曦乔装成自己的贴身侍卫,带入了溪古的寝殿,并且撤出了所有的御医及宫人。
皖曦把了溪古的脉象,又查验了溪古的眼、耳、口、鼻、舌后发现溪古的舌苔偏黑,嘴唇发紫,脉象虚弱,生之灵陷入了沉睡。
玄羿在一旁半口大气也不敢喘,就等着皖曦的诊断结果。
皖曦发现溪古的症状很像云霄阁古籍记载的一种摄魂术,而并非是中毒,中摄魂术者生之灵陷入沉睡,轻者中术者会深陷昏迷无法觉醒,重者将形神俱灭。
玄羿焦虑的问皖曦这摄魂术如何得解。
原来这摄魂术需要一个引子,有人进入中术者生之灵内带领她走出谜阵。当然玄羿并非修仙之人,有这个能力施救的人目前除了皖曦就是古月了。
皖曦让玄羿趁夜带着溪古转移到蔬果园,施法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否则稍有不慎施救者同被救者会双双陷入摄魂谜阵中无法出来。
玄羿找了蔬果园的地下暗室,自己在室外护法,皖曦同溪古面对面坐在八卦阵图上,皖曦施法进入了溪古的生之灵。
溪古生之灵中一片迷雾,皖曦四下寻找溪古的踪影。
但是遍寻未果,倒是看到了封银,那时溪古出生的那一夜,封银分娩后探查了溪古的生之灵,发现溪古的生之灵五行缺水,天生就不是继任国师的料,这对封银来说无疑是九天霹雳,封银含着泪水硬生生的将自己生之灵五行中的水分离出来强行注入了溪古的生之灵里。
溪古在封银的怀里哇哇大哭,此后溪古便被安置在了独立的府邸,溪古是孤独的,因为封银的生之灵水之力里隐藏了封银的部分记忆,所以溪古都知道。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小独立成府,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生,知道自己以后要继任国师的职位,生而为国,这就是自己一生要走的路。但是溪古羡慕寻常百姓家里的小孩,可以对着自己的父母撒娇耍赖,可以嬉戏打闹,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不像自己未来的每一步都被安排好了,自己没有选择。
这个摄魂阵最为迷惑生之灵的就是让中术者深深陷入自己的心魔之中,并且放大心魔的疼痛感,赋予心魔生命力扰乱人生之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只是人们善于隐藏自己的心魔,或者乐观的人善于拔出了心魔。
皖曦拨开云雾终于见到了年岁尚小的溪古,皖曦拉着溪古在摄魂术的结界里拼命的跑,不远处就是结界的出口闪烁着光芒。
小溪古想要挣脱皖曦的手,竟不小心被满地不断生长的绿藤绊脚摔倒了。眼看马上就可以到出口了,皖曦只能用掌风将小溪古推出了摄魂术的结界,但是皖曦却被这结界内满地的绿藤缠绕着,这绿藤爬满了皖曦每一寸肌肤,允吸着皖曦生之灵的精华。
溪古倒是得救了,皖曦却陷入了摄魂术。
在摄魂术的结界里,天空下着雨,皖曦追着雨奔跑,张开口感受着雨水的洗礼。
遍地的血水,遍地的尸体,遍地的哀嚎……
皖曦追着雨,在雨中旋转着身体,远方传来了笑声,是凄凉的,那是皖曦的母亲。皖曦的母亲屠杀了整个府邸的人,让江涯带皖曦回云霄阁。
这个雨夜是皖曦花了多少年才忘却的梦魇,如今陷入这摄魂阵竟然再度让自己陷入其中,半昏半醒间皖曦折断了其中一根树藤深深的插入了自己的胳膊,只有疼痛的感觉能够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至于被心魔吞没。
皖曦的血流淌着,蔓延到了全身的藤蔓,藤蔓被皖曦的血磨灭了魔性开始慢慢松开皖曦的身体,皖曦趁机挣脱了藤蔓的束缚,托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往出口的方向艰难的走去,似乎出口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