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挣扎的张开眼睛,有气无力的从一堆衣服中找到关掉正在卖力想要叫醒他的手机,五分钟过后,方牧在手机又一轮攻势下投了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自己的被窝。看了眼空空的冰箱,方牧喝了口牛奶,嘴上叼了片吐司,背上自己的小提琴和书包便无精打采的出门了。曾经有时连早饭都懒得吃。
借着地铁拥堵的人流,方牧清醒了起来。正准备带上耳机,用音乐来躲避嘈杂的世界,有人打来了电话。正当方牧因这通电话而不明所以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严肃优雅的女音。方牧彻底清醒了,打电话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牧的房东太太安妮女士。安妮女士是方牧所居住的一整栋公寓的所有者,丈夫英年早逝。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猫奴,家里养了十几只猫,其中不乏领养的流浪猫。将近七十岁的她,常常被邻里称为一位慈祥、善良的老太太,眼角的皱纹与两个深深的酒窝,微微发福的体型,让即使是第一眼看见她的人都会产生一种亲切感。
但就是这位因亲切而闻名的太太,却几乎没怎么对方牧笑过,现在正在电话那头以严肃的口吻道:“牧,今天是你交房租的最后期限,如果在今天晚上我还见不到房租,那么你就去街上喝西北风去吧!”
“安妮太太,房租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最近在地铁站街头表演,房租的钱马上就能凑够了。”方牧心虚的答道
“宽限,宽限,就知道宽限,已经几天了,我当初就不应该租给一个中国人,穷光蛋还想住这么好的公寓,今晚七点是最后期限,没钱就别想进房门。“
“房东太太......”电话那头已经挂断。
方牧住的地方房租可不低,他在出国前还信誓旦旦的给母亲说,自己除了最基本的生活费什么也不会要,以彰显自己已经长大了独立了,所以自然不能向母亲借钱。方牧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只能向自己的女朋友打电话求助。
方牧的女朋友叫杰西卡,比方牧高一个年级。是个魅力十足的白人女性,精致又性感,修长的身型和方牧一般高,足有一米八左右,一头金色的及腰波浪长发。常常带着一条蒂芙尼的水晶项链,细细的链条把她标志的锁骨勾勒的更加凹凸有致。方牧看见她时她总穿着短裙,毫不吝啬的展现着自己白皙的长腿。胸部不算大,带有年轻女性特有的稚气。她时时刻刻都充满活力,声音中透出一丝青涩,使听到的人也跟着充满活力。脸上总是一副清纯可爱的样子。
也难怪当初方牧会被迷的神魂颠倒、失去理智。当初她带着方牧参观校园,方牧便硬着头皮要了她的skype(一款聊天软件)账号,当晚就聊了起来,聊起了专业、住所......杰西卡说:“自己一直很喜欢中国男性,觉得他们很有担当,对女朋友、老婆都很好。”方牧更觉得自己有机会了。就这么一来二去,方牧发现自己完全爱上了杰西卡。仅仅在将近一个月后,方牧就告白成功了。
杰西卡变成了方牧女朋友后,方牧就经常请她吃饭、逛街、看电影。花了不少母亲给他的生活费。有一次,杰西卡可怜兮兮的向方牧求助,因为自己已经没有钱交房租了。方牧碍于面子,没有这一借,彻底掏空了方牧的口袋。没想到,现在自己也交不起房租了。
“杰西,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房租也交不上了,能不能......”
“哦,宝贝,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没有存款的。”
“好吧,那能不能让我在你那儿暂住一段时间......”
过了一分钟,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方牧为自己这么大胆的发言感到无地自容,毕竟人家还是个女孩子。终于又过了十几秒,电话那头传来杰西卡结结巴巴的低语。
“好......好吧,不过我觉得我们还需要一些缓冲空间,不能进展太快。同居......什么的......这次算是破例,不过,最多让你住一个星期。”电话那头不知所措的杰西卡感到脸颊上多了一丝温热。”
“谢谢宝贝,最爱你了。”
“我心亦然,mua。”杰西卡甜甜的说。
挂了电话后,方牧内心一阵窃喜,能在异国他乡遇到这么好的女孩,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内心更加认定她就是自己生命中的那个她。
好事成双,今天,方牧成功抢到了练习的琴房。方牧对小提琴的热爱可以追溯到初中。当时他看了一部动漫《四月是你的谎言》,在贡献眼泪的同时,也喜欢上了其中的女主薰,喜欢上了小提琴。随后便死缠烂打的求母亲报班,自己更是对小提琴爱不释手,只要一有时间就会练习。未曾想,自己竟然会来到英国顶级的音乐学院学习。方牧喜欢拉小提琴,在拉小提琴的时候,自己的脑子里就除了旋律就什么也不剩了。情绪也随着旋律,像一只鸟儿在空中翱翔。时而欣喜,时而悲伤。这也是他交不起房租的原因之一。他想要在公寓里练琴,所以找了一间隔音很好,代价自然是高昂的房租。
练琴时方牧常常会失去对时间的概念,时间一晃到了下午四点。他现在就要去伦敦客流量最大的地铁站街头表演。方牧街头表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来可以锻炼胆量与琴艺,二来可以赚点零花钱。虽然自己今晚已经有了着落,但自然还是要努力赚够房租。
方牧像往常一样,在地铁口同一个地方,把琴包打开放在地上,从容的拉起了今天练习的曲子。地铁口人来人往,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很少有人驻足聆听。人们通常向琴包丢一个硬币,有时有一、二、五英镑的纸钞。方牧闭着双眼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也全然不在乎这些。
突然,方牧不知被谁拍了一下肩膀,这才回到现实世界。方牧看见了一位看起来五十出头的先生,两眼弯弯,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嘴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大方的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头发有些灰色,显得有些沧桑。
“你好,年轻人,你的琴拉的不错。你来自哪里啊?”这位先生的英语略带一些口音,方牧险些没有听懂。
“谢谢您的夸奖,我是中国人,先生。”
“中国啊,那是个好地方,历史悠久,听说那儿的人都很热情。你是有什么难处么?年轻人。”
“不满您说,先生,我交不上房租了。”
“那可是个大问题,我想。我叫厄本,能要一下你的联系方式么,我很喜欢音乐。”
“没问题。”方牧爽快的答应了。
临走前,厄本先生留下了一张百元英镑。方牧受宠若惊,连忙道谢,鞠了一躬,身体都成了直角。
“孩子,这是对你精湛琴艺的奖励,不用谢。那么再见。”先生转身走进了了地铁站。
“再见,先生。”方牧朝先生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
糟了,已经八点了。方牧这才意识到。只好赶忙回到公寓,发现自己的东西都在门口,在一个纸箱里。方牧东西不多,一个小纸箱便放得下。方牧检查了箱子里的东西,发现自己经常用的杯子不见了。便想打开房门寻找,可是方牧不管将钥匙正着插还是反着插都扭不动,原来安妮太太已经把门锁换了。方牧心想,一个杯子,也就罢了。便抱着纸箱向杰西卡的公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