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上空的弯钩被翻滚着的乌云遮盖住,偶尔能通过未缝合的细缝窥伺这座喧闹的小城,灯火阑珊的地方总有黑暗,一席白裙转进了巷口,走在昏黄的路灯下,破旧的巷子每隔大约几十米才有一盏路灯,灯与灯的间隙里有着大段无法照亮的黑暗区域,冷清清的街上足音枯燥,
她忽然脚步匆忙起来,几乎是小跑着,她身后汗毛竖起,仿佛一根根的细针刺在后颈上,她感觉到有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她,害怕的不敢回头,道路两边的房子早已熄灯,一家家的大门紧闭着,身后的目光使她心里发毛,她走到路灯下,身后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从巷子口那边传来,有些缓慢和凝滞,像是一个人正拖着脚步不疾不缓地跟过来。
“谁?”她迅速地回过头去,声音发颤。
背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野猫突然窜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只老鼠,应该是今晚的丰盛晚餐,那对猫眼在黑暗里闪烁,冷冷的注视着她。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只小猫啊!”她显然忘记了,猫走路是可是没有声音的。
巷口有风吹过,不知道哪一处的门窗没有关紧,发出一声细微的“吱呀”,刚刚松下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
她接着向自己家里走去,只想赶紧离开这昏暗的巷子,当她双脚跨出路灯的光区,踏入黑暗时,忽然有人凑到她耳朵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在找我吗?美女!”那道声音轻如鬼魅。就在耳边,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呼吸喷到自己的耳垂,轻缓的呼吸声透着空气传进耳朵里。
这次她再也忍不住了,“啊”的一声大叫出来,她猛地回头,终于看到了,那个跟着她的人。
深夜的小巷空荡而冷清,那人站在刚刚自己站的路灯下,就在她的身后,她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是怎么出现的,明明刚刚后面没有人,这人凭空出现?这让她想起了刚刚看的恐怖片,脑子里只能联想到传说中的………鬼,脸色煞白,跌坐在地上。路灯的光从那人脑后射下来,让他的脸庞正好笼罩在背阴面,根本看不清。她咬着牙,紧张得全身微微发抖。
那人“咯咯”的笑出声,仿佛在讥笑,“我的小宝贝,你可真是大胆。”调侃的语气,“赶紧跑吧!跑慢了,会被吃掉的。”语调突然变得森然冰冷。那一刻,内心的恐惧终于压垮了她。少女失声惊叫起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从冰冷地上弹起,往巷子尽头的路灯飞奔,一盏路灯,又一盏……然而,无论她跑得多快,身后那个脚步声都不紧不慢地跟随着她。在跑到还剩一盏路灯的距离时,身后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消失了,跑出巷子,听到声音消失的她壮着胆子缓慢转过头,身后的巷子只有昏黄的路灯,紧张的心跳声震动着自己的耳膜,“人呢?”,她害怕的四处打量着巷子,确定没有人的她咒骂着自己真作:“以后大晚上再也不看恐怖电影了。”
然而回过头想要离开时,一张大脸映入瞳中,紧贴在身后,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嗓音嘶哑而恐怖地喊叫回响在夜色里,那双手已经攀上她的脖颈,露出尖牙,巷子里的灯光闪灭,声音戛然而止,刚才还存在的两人早已消失不见,没关好的女士包里,洒落出一地的女士用品,
…………
朝阳不知何时已经盖在了墨曜的眼帘上,把他扰醒了,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雕花的天花板出现在视线里,宽大的白绒床上,有个不安分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他,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了细腻光滑的接触感,
瞥过头,仔细的端详着睡美人的睡颜,一头乌发如云铺散,浓密的眼帘遮住禁闭的美眸,朱唇微翘,似乎正在做着美梦,小巧而挺直的鼻子又将她的美貌多加了几分,樱桃般红润的嘴唇上还有一些口水,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洁白如牛乳般的肌肤,云姐的睡颜还是蛮可爱的,忍不住偷偷亲吻,美人轻声哼着,让墨曜呼吸一紧。这是犯罪现场啊!不行不行,溜了溜了。
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捡起睡裤从卧室里偷溜出来,不愿打扰云梦舞的美梦,
站在别墅二楼阳台上远眺着云城,初阳照映着这座南方小城,洒下了橙色的魔法粉末,早晨的太阳并不温暖,凉风吹在他身上,他不自觉的掏出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嘴角笑意浓烈,似乎随时能放声大笑出来。
宽敞的大床上少了一人显得有些落寞,云梦舞翻身把手放在凹陷下的位置,想着旁边应该有着温暖的体温,空的?手在床上到处摸了摸!睡得正香的她惊恐的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来,看着旁边并无那人的身影,上面还残留有墨曜留下的味道,她以为墨曜走了。
“小曜!小曜!”一颗心迷漫在空荡的卧室当中,不安地漂浮,仿佛要升入更加寒冷的高空.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双臂,小声的唤着墨曜的名字,晶莹的泪浸湿了软糯的枕头,一只厚重的手轻抚在她的后脑,“我在。”温柔的话语沁入肺腑,转过头,“小花猫,不哭了!”梨花带雨的面容被充满老茧的厚重指腹擦去脸上的雨露,抱过他,把他带着压在自己上面,墨曜双臂撑在她上面,避免自己的手压在她的乌发上,柔声的说着:“起床了,我做好早餐了!”
“你抱我去!”撒着娇,仰起小脑袋瓜轻吻着他的脸颊。
餐桌上,一份盛好的粥,煎好的双份鸡蛋上面撒着黑胡椒,旁边还有新鲜出笼的蒸饺,淡淡的米香味飘进云梦舞精致的鼻子里,昨晚的消耗让自己肚子不满的抗议着,忍不住大快朵颐,全然不顾自己御姐形象,吃起东西来就像是个不拘小节的小女孩,仿佛旁边有人和她争抢一样,
“嗝!………”两人的齐齐发出满足冗长的打嗝声,面对面坐在,桌下云梦舞脱下软木拖鞋,把双脚搭在比她玉足大得多的白皙双脚上,两人的脚形成鲜明的大小对比,相识而笑。异口同声的指着双方:“你是猪嘛?”
可是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皱起眉!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吴江霖,划开,大嗓门,“喂!喂!姐,出事了。”得亏云梦舞把手机挪在旁边,不然可能会让她耳鸣一下,
“怎么了?”有些不悦的把手机放回耳边,
“你赶紧来六街旁边的巷子里,昨晚有东西出现把人吸干了。”
云梦舞接着电话的同时墨曜起身收拾:“嗯!等会我们就来。”
“啊?你和谁?”
“小曜!”
“阿曜回…………”
嘟…嘟…嘟,尴尬的挂断声,阿曜回来了?眼神里有些半信半疑,他怀疑自己老姐骗自己,准备再打电话过去后,发现被挂断了。这死老姐,有了丈夫忘了弟,呸呸呸。
穿过拥挤的人群,一群警察已经在巷口驻起了警戒线,围观的吃瓜群众不少,都是附近出来晨练的老爷爷老太太,他们有的还拖着音响,显然正打算去进行扰民运动。
云梦舞和墨曜被民警拦住,“喂,我到了!”云梦舞拨通电话,把电话递给民警:“我是吴江霖,这是我姐!放她们进来。”
“是的,”两位尽职的民警把安全线拉起,方便两人过来。
转角,两人已经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作呕的血腥味,还有……胃分泌液和包子豆浆混合的味道,
不出所料的,一个青年刑警正蹲在旁边呕吐着早上吃的东西,其他两个便服刑警正在熟练的戴着白手套,鞋套和帽子检查尸体和给物品标记,还有一个取证人员正端着单反相机拍着照片,记录取证。墨曜和云梦舞也穿上这些装备,小心翼翼的绕过标记的地方。
很难想象,在温暖多雨的南方地区居然出现了一具干尸,她狰狞蜷曲,显得异常痛苦,指尖模糊,地上有着恐怖的血爪印,临死之前她可能还在拼命挣扎着,可惜努力并没有带来成功的效果,她并没有如愿摆脱魔掌。这个少女整个身体像脱了水似的干瘪,一条长长的拖拽痕迹,从掉落的包那一直延伸到中间的盏灯下,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不难想象出她死之前经历了什么。
“怎么样了?”云梦舞问到。
“被血族吸干了,身上严重脱水,就像在沙漠里暴晒很长一段时间。”带着口罩的壮汉站起身,他身形高挑健壮,肌肉轮廓分明,显然是一个经常锻炼的人。他看着墨曜眼里满是喜悦,云梦舞站在尸体旁边,拨开发丝,翻看着她的脖颈,两个深深的血洞赫然出现,周围的细纹就像蛛网一样密布,汇集到那两点上。
她眯着眼,手中出现着淡淡的白光,
另一旁的吴江霖和墨曜熟络的攀谈起来,把手臂搭在墨曜肩膀,
“你个狗东西,跑哪了?半年没消息!”
墨曜嘿嘿一笑:“当然去妹子多的地方看妹了。”
“好啊!你小子不带我。”趁着墨曜还没反应,迅速用着自己健硕的肱二头肌把墨曜的脑袋夹住,这两个活宝没大没小的就在现场闹了起来。云梦舞扶额,两个小屁孩
不一会,云梦舞勘测结束,走向街口的正在嬉闹的两人。
“问题有点严重,”严肃的话语让原本嬉闹的两位二哈停下动作。就像将军对着自己的士兵下令一样,两人昂首挺胸展成一排,好像正等着将军的检阅。
“是个新生儿!死亡时间是昨夜深夜12点,看样子应该是刚刚蹦迪回家,包里面有panda的消费券,时间是昨晚的。”
“那可以从panda入手调查?”吴东霖有些焦急了,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全城人心惶惶的。“这次你不用管,放心交给小曜吧。”吴江霖问言点着头,内心却升起另一个念头,我只是答应你交给阿曜,没答应你不帮阿曜啊!
云梦舞转过身姿,对着墨曜说着:“小曜!和β call个电话,申请这次的任务。”墨曜听着命令,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许久没有登录的界面,输入昵称和密码,只有一个标点符号“?”。幸好界面还是老样子,熟悉的点开,操作。手机上传来黄莺般的声音,“欢迎回归,Z级,墨曜。”
“β,给执行部发一封邮件,就说这里发现血族新生儿,云城很有可能有血族入侵了。申请捕杀任务。”
“收到,请您稍等一会。”黄莺般的声音应允的回复着,不一会儿,手机振动了一下,一封简短的邮件,来自于卡俄斯(玫瑰逝者),
任务:批准。
给劳资带点茶叶回来,完成之后赶紧给劳资滚回来参加新生开学典礼。不回来你的妞被人泡走了,可别哭鼻子来找我。我可不想一把老骨头了还帮你领着西瓜刀去抢妞
你大爷亲启。
墨曜满头黑线,我的妞不一直在这嘛?这流里流气的痞子话语让他想起了那身标准的黑色西装。用自己室友弗雷尔的话来说,校长就是骚包的酷老头。
好吧!墨曜承认老爷子不止是个骚包的酷老头而且还是个老流氓。都多大岁数了,稳重一点不成啊!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等!我还有其他妞?什么时候的事?然后脑子里闪过一个有些熟悉的倩影,下一刻就把她抹去。
墨曜脑壳痛的挠着脑袋,老爷子是不是发错了,不对不对,应该是发给那个杀胚师兄的,可是不该啊!好吧!是发给我的,老爷子说的应该是师姐吧,那还是晚点回去吧!我才不想被那支沙鹰给轰成渣渣。
跨过遥远的大陆。
英国深夜1点33分。
今夜没有月亮,阁楼外笼罩在黑夜里,从阁楼看出去,外面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阁楼顶除了一台老旧的电视机里放着上了年纪的西部片《与狼共舞》,屏幕上的光芒向着屏幕前放射,却被两把高背椅挡住了去路,
“啊秋!”满头银发的背影靠坐在沙发椅上,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的浓密的银色头顶,他旁边是一顶老旧时髦的牛仔帽,时不时有烟雾飘出,空气里飘散着劣质的雪茄味
“怎么了?”牛仔帽问到“是不是啤酒没喝够?感冒了?”
“我看是你没喝够吧!”饱受风霜的低沉嗓音,这声音充满磁性。
“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去你酒窖看看。”牛仔帽又打起了那些酒窖里存放的美酒,舔了舔嘴唇,回味着那醇厚的滋味
“我的酒窖里的好酒都被你喝了小半了。”银色头发的老头,他并不是心疼那些酒,作为一个校长,他只是偶尔想吐槽一下这个老友小偷小摸的行为,
“你别这么小气嘛,那只是酒,哪有老朋友重要。”一罐已经喝完的啤酒被牛仔帽随手丢在地上,啤酒罐和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滚吧你!酒比你这个家伙靠谱多了。”银发老人也习以为常的把酒罐丢在地上,接着打开一罐啤酒的同时不忘帮老友也开了一罐,递给他
…………
两道黑影无聊的闲扯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屁事,不时的传来激烈的争论声,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在讨论学术问题,其实他们只是在互相吐槽,口水四溅。如果他们的学生看到他们这样,不知道会有怎么样好玩的表情。
夜风撩过叶子,簌簌的发出声响夹杂着斗嘴声,让这片黑寂的阁楼显得不那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