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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限重复的梦

在浑浑噩噩的朦胧中,一个模糊难辨的光景渐变得越来越深,且越来越清晰。

画面中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抱着一名女孩的残骸,女孩并非人类,她的机体受损严重,电缆线曝露在皮肤外面闪烁着电光火花,残破不全的躯体令人心生怜悯。

青年痛苦得双腿发软,膝盖跪地,他仰天长啸着仿佛要将天空撕裂,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凄凉哭声……

........

深夜凌晨三点,地点:叶府。

叶君阙又一次在半夜的时候被自己的梦给惊醒了,他已经记不清这到底是第几次了,最近老是做这同一个梦,也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痛盘踞在他的心头,梦醒的时候他的眼角也总是泛着泪花。

悲伤是如此真实,如此强烈,像是有人在睡梦中朝他的心脏捅了一刀。

他擦擦自己的眼角,感觉湿哒哒的,这是眼泪,他哭过?为什么?这不过就是一个梦而已啊!

每次做梦他都会哭,仿佛梦中那个死掉的女孩对他意义非凡,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她不是吗?

仔细回想,那梦中的人物并没有正面显现出来,只能勉强看见男青年模糊的背影,还有那名女孩的侧脸隐隐约约地闪现着。

君阙感觉这名女子既熟悉又陌生,虽然看不大清楚却觉得她好美,美得无与伦比。

叶君阙有个毛病,睡觉的时候一旦被吵醒或是做噩梦时被惊醒,短时间内无法继续躺在床上睡回笼觉。

他坐起身来,疲倦地拉开窗帘,让皎洁明亮的月光从透明的玻璃窗子透射进来,凛冽的寒光光洒在他乌黑的头发上,深邃忧郁的脸庞被映照得更加深邃。

因为最近总是在三更半夜时被梦惊醒,这导致叶君阙老是在白天的时候因为睡眠不足而精神欠佳。

他重新躺在床上,一个人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天花板因为夜色朦胧以及月光的照射被染成了灰色。

回忆着过往的经历,月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更凸显出他的冷峻和帅气,那双湛蓝剔透犹如蓝宝石般亮丽的美目流露着伤感与疲乏。

叶君阙今年22岁,两年前父亲死后他就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父亲的职业——古董中介商,做中间商赚差价并以此来糊口。

古董中介商是通过自己的打听得知哪些地方有古董,然后将有古董的消息传递给古董收藏家,收藏家购买成功之后古董中介商可以从中获得中介费,或者中介商自己以较低的价格收购古董再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

古董中介商是一个较为辛苦的工作,子承父业的叶君阙总是没日没夜地四处奔波,到处询问着古董的下落,他早已厌倦了这种生活,已经有了换工作的打算。

只因为这是父亲流传下来的事业,父亲在古董界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大家都知道他的父亲能说会道、伶牙利齿,总是能让收藏家以较低价买到自己想要的古董,并且自己也能赚不菲的酬劳,更了不起的是父亲不仅拥有超凡的古董鉴定能力以及能非常准确地预测古董未来的价值走向,这使得他的父亲名声大噪,古董界的人都称其为古董预言家。

同时他的父亲的人脉很广,许多人脉资源都弥足珍贵不能说放弃就放弃的。

他在床上躺了一宿,回忆过去、想象未来,依旧是想不通到底为什么老是做着那个奇怪的梦境,为了提高睡眠质量他决定明天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懒得自己开车,于是打电话叫了一辆计程车,计程车颠簸了一路,一晃神就已经开到了诊所门口,他踌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进去了。

诊所的装饰很简单属于非常简约的风格,一台办公桌、一台电脑、一个笔筒、还有一些叠放整齐的文件。

办公桌前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穿着白大褂的心理医生,卷曲的黑色胡子乌漆嘛黑的像块抹布一样,油腻的皮肤容光焕发,给人一种不太靠谱的感觉。

医生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你好,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叶君阙犹豫了一下,虽然信不过那个医生,想说既来之则安之,试试也无妨:“额……我最近一直在三更半夜时被惊醒,而且老是做同一个梦,这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和生活,请问医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一点的解决方案?。”

医生沉默着,在心里默默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并用自己的嘴巴说了出来:“经常做同一个梦,有可能和你某段时间的一些经历是有关系的。”

“哦?”

“您是否有心理创伤或童年阴影呢?”

叶君阙摇摇头。

“是否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事令你难以忘怀?”

叶君阙摇摇头。

“你是否有……”

医生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一遍,得到的却全是否定的答案。

医生皱眉道:“竟然这样不妨试试催眠疗法。”

叶君阙是从不在白天睡觉的,只见医生拿着怀表在叶君阙面前摇晃了半个多小时,手臂酸痛得不得了,结果君阙还是没有睡着,医生反倒是把自己给催眠了,还是君阙把他叫醒的。

“我去,我行医十几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医生无力地吐槽道。

君阙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医生瞪大了眼睛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压力过大才导致这样的!”

君阙苦笑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是瞎猜的呢?”

医生含情脉脉地握着君阙的手,一本正经地说:“相信我,我是心理医生!专业的!”

看着他态度极为诚恳的样子,叶君阙反而觉得更不靠谱了。

最后君阙玩了一些无聊的减压小游戏,摔盘子、打沙包、听减压音乐、玩特制的拼图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摆布......临走前医生还给他开了一盒安眠药。

君阙走出诊所后有点不爽,感觉自己是被忽悠了,白花了冤枉钱,但他并不打算回去找医生理论。

他拿出手机查看了自己今天的行程安排表,打车驶向城北区的古董拍卖会场。

虽然拍卖会场并没有开始运行,拍卖现场却已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许多收藏家和古董商都跑过来欣赏古董,好让自己在明天拍卖会开始的时候心里有数。

君阙只是在现场随便瞄了几眼,便选中了一幅艺术造诣极高的国画,据说此画叫《玄冥复合图》是唐朝的作品,作者不详,所以落款人上写着无名氏。

叶君阙非常困倦地拿起电话打给古董收藏家王总,用一种风轻云淡低的口气说:“喂~是我,听我说《玄冥复合图》,作者不详,预计升值空间很高,建议出手,拍卖价格应该也就五十万差不多,再过几年可能就会升值好几倍呢。”

电话那头传来了王总狡猾的话语:“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轮得到我呢?你自己又为什么不买?”

君阙冷笑了一身道:“我又不是收藏家,没有耐心,没办法等到它升值,以我父亲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卖给你的古董你有亏损过钱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你父亲和你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的,这眼光能一样吗?竟然要我买一个连作者都不知道是谁的作品,这靠谱吗?”

叶君阙勾了勾唇角冷笑着反问道:“呵,我去年帮你物色的龙鳞鎏金瓶如今的价值番几倍了?”

被他这么一问电话那头的声音缓和了一点:“行吧行吧,我待会把钱打给你,可别让我失望了。”

耳边传来了两次滴滴声,对方挂掉了电话,君阙每次都让买家先付定金,他并不是没有钱买下古董,他的父亲死后留下的遗产也价值不菲,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避免自己买下古董之后想转卖给对方,对方却反悔不想买。

他继续在会场里闲逛,人群中吵吵闹闹、熙熙攘攘的声音让他感到厌烦,突然他不经意之间瞥见了一块篮球大小的椭圆形石头,顿时停下了脚步。

一瞬间周围仿佛变得鸦雀无声异常安静,空气貌似在一瞬间被冻结,那玩意感觉像是恐龙蛋,只是这个恐龙蛋身上有着奇怪的血红色铭文,那是一种无人能解读的文字.........

叶君阙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颗蛋,一股似曾相识的悲伤刺得他内心隐隐作痛,他用白皙修长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再多呆一会他可能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崩溃失声痛哭了.......

这颗龙蛋是被注射了催泪剂吗?为什么他会眼睛湿润,想要将悲伤的情绪宣泄出来呢?为什么这股莫名其妙的悲伤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痛彻心扉?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一回到家天色未晚,他感觉到身体被掏空,累到不行,甚至连晚饭都还没吃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在车上他无数次回想着自己做过的那个稀奇古怪又无限重复的梦,梦中的青年是谁?梦在的那名女子又是谁?他一点头绪也没有,最终他抱着强烈的疑惑感酣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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