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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十岁生日

又到了周五,一小门口格外吵闹。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的跟老师同学告别,来接孩子的家长们又是帮忙拿书包,又是嘘寒问暖。

天气十分炎热,项明月小朋友穿着蓝白色短袖长裤,背一个粉色的大书包,她先是挥手同老师告别,然后目不斜视的穿过热闹的人群。

这是一小每天放学都可以看到的场景,大部分小朋友都有人来接送,剩下的少数同学都选择结伴回家,而项明月小朋友,她总是独下学,礼貌又独立。

她家离学校很久,就在学校对面的小区。

老式的住宅小区,并没电梯,从一楼爬到六楼,项明月小朋友有点气喘吁吁。

这个点顾萍女士还没下班,项明月小朋友用挂在脖颈上的钥匙开了门,然后坐在小凳子上乖乖换了鞋。

家里空荡荡的,项明月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今天是她的生日——十岁生日。

顾萍女士早上送她上学时说好今天会早点下班,给她带大大的蛋糕回来。

可明显的,顾萍女士又迟到了,她不可能忘记她女儿的生日,那么肯定又是被工作耽搁了。

从大大的书包里掏出作业本,也许做完作业顾萍女士就回来了。

作业很快就写完了,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了,顾萍女士还是没回来……

“叮铃铃……”

门铃声突兀的回荡在客厅!门口有人,但不是期待的人。

项明月小朋友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口,细小的猫眼里是一张陌生男人的面孔。

她有些费力的踮着脚尖,这个人她不认识!但他右手提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盒子。

“请问,你是谁?”项明月小朋友按了一下通话开关,询问来人,经常一个在家,无论是学校老师还是顾萍女士,都教会了她不随意给陌生人开门。

“请问这里是顾萍女士的家吗?我是来送她订的蛋糕和长寿面的。”

如预想中的一样,是顾萍女士订的蛋糕呢,可项明月小朋友一点都不开心。

“你放在门口就可以走了,我爸爸在厨房做饭,我让他出来拿。”

项明月小朋友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有待加强,送蛋糕的小伙微微一笑,明白这是个聪明的小女孩。

“好的,那我放门口,请尽快出来取!”陌生人将蛋糕和打包的另一个袋子细致放好。

顾萍女士是他家的老顾客了,时间久了,也知道她一个人带女儿,本以为小姑娘会多问一些问题,没想到小小年纪如此谨慎,真是不容易。

项明月小朋友肯定不会想到这个陌生人和她母亲很熟,她只觉得陌生人应该走远了,所以她要出去把蛋糕拿进来。

蛋糕盒子非常大,她费劲的将蛋糕盒子放到茶几上,然后又小跑着去拿打包的袋子进来。

隔着薄薄的打包袋,热度从里面传出来,这热度让项明月心里暖了下,随即是更深的落寞。

家里太空了,没有任何声音,刚刚骗陌生人说的话是她做梦都没有的场景。

在项明月小朋友的记忆里父亲只是一个形容词,编造这种谎话也是因为顾萍女士不在家,害怕别人以为她一个小孩在家,图莫不轨。

将电视和家里的灯都打开,总算有点生活气息了。

项明月小朋友刚想着给顾萍女士打电话,电话声就响起了。

“喂,月月吗?妈妈今天有个特别重要的会议,对不起宝宝,妈妈很抱歉。”顾萍女士的声音非常柔和,带着满满的歉意。

“嗯,妈妈。”项明月双手紧紧的抓着电话,眼睛红了红。

“月月饿了吧?蛋糕和长寿面都送到了吧?月月自己先吃,妈妈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家。”顾萍看着面前的文件,心里满是歉疚。

这两年太忙了,几乎没有好好的陪过自己的女儿。女儿非常懂事,不论她说什么,都有认真听进去。可还是忍不住心疼啊,记得月月上一年级前还是个皮实的小女孩,喜欢跟着自己的爷爷习武……可后来,就越来越沉默文静了。

项明月小朋友眨了眨眼,感觉眼睛酸酸的,“妈妈,我知道了,你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好的月月,妈妈一会就回啊,现在挂了……请进……”

愣愣的看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项明月小朋友抽抽鼻子,硬是忍住没哭。

寿面还是热乎乎的,项明月小朋友拆了筷子,吃了一大口。

放久了的面可能并不好吃,她感觉面有点苦苦的……

[哥哥,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甜甜现在就想吃蛋糕。]

[甜甜现在就想吃吗?他们可能晚点才能回来呢!]

项明月小朋友认真的看着电视里的一对兄妹,他们的爸爸妈妈很忙,和她一样,只能自己在家吃蛋糕呀,而她还有寿面可以吃。

这样一想,项明月小朋友心里突然没那么难过了。

[可是我饿了,我知道爸爸妈妈他们又会很晚才回来,他们每次都说话不算数!]

项明月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里那个叫甜甜的小姑娘,心里想:她还有哥哥,我却没有,不过我妈妈也老是说话不算数,但是我知道妈妈很辛苦,她也不想这样。

[甜甜今天是小寿星哦,小寿星饿了,我们就先开动吧!]

[好耶!哥哥最好了,我要听哥哥唱生日快乐!]

那个叫甜甜的小女孩抱住了自己的哥哥,笑的甜蜜蜜的。

项明月小朋友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连忘返,她也想听生日快乐。

电视里的大哥哥长得真好看,脸上的笑容像星星一样耀眼。他笑着亲了亲妹妹的脸颊,然后开始拆蛋糕,插蜡烛。

项明月小朋友对比了一下各自的蛋糕盒子,觉得顾萍女士订的蛋糕真的非常大,比他们的大了两倍。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妹妹祝你生日快乐!]

男孩子的声音有点变声期的低哑,但很温柔,项明月小朋友听的心满意足。

项明月小朋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电视的男孩子。她好喜欢这个大哥哥呀!她也想要这样一个可以抱抱自己,可以陪伴自己的哥哥……

顾萍女士推开家门,就看到自家宝贝女儿正窝在沙发上认真电视。

“宝贝我回来了,看妈妈给你带了什么?”

项明月小朋友笑着跑到门口,“妈妈你回来啦!这是送我的吗?”

顾萍女士将怀里抱的兔子公仔往前一递,“月月喜欢吗?妈妈挑了好久,感觉这个粉色的兔兔特别可爱,当然还是我家宝贝最可爱!”

这个兔子有点大,项明月小朋友努力抱住,“妈妈快点,去洗洗手,我们切蛋糕!”

“好的,宝贝!”顾萍亲了亲自己女儿,然后赶快去洗手间。

还好,自家女儿没生气,看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顾萍女士赶紧洗了洗手。

项明月小朋友将大兔子放在沙发上,开始学着电视里的大哥哥那样拆蛋糕。

先拆了打着蝴蝶结的带子,再小心的把开口那边打开,接下来就要用手拖着蛋糕底板,将它小心的拿出来。

这个蛋糕果然比他们的大,上面还插着粉色的芭比娃娃!还有醒目的“祝宝贝十岁生日快乐”。

项明月小朋友看着蛋糕想:这么大的蛋糕,可怎么吃的完呀!好想分给大哥哥吃。

顾萍女士出来就看到自家女儿已经摆好蛋糕,在拆蜡烛了。她赶快过去,从项明月小朋友手上拿过蜡烛,“妈妈来插这个蜡烛,宝贝坐好,今天你可是小寿星!”

项明月小朋友听话的乖乖坐在茶几旁自己的小凳子上,小腰挺得直直的,认真看着顾萍女士挑了一根粉色的蜡烛插到蛋糕上,然后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顶粉丝的小皇冠!

“这个小皇冠,也是妈妈挑了好久才找到的,特别配我家宝贝。”

项明月小朋友看着顾萍女士期待的目光,不得不配合着做出惊喜的表情:“谢谢妈妈!”

顾萍女士见此才将小皇冠心满意足的戴到女儿的头上。

面前的小女孩十岁了,扎了两个低马尾,整齐的刘海下是大大的如满月一般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小巧的鼻子,蔷薇般粉嫩的唇微微弯着,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顾萍女士用双手捧着女儿的脸,在眉心亲了亲,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脸,“宝贝,在学校没好好吃饭吗?怎么瘦了?”

项明月小朋友眨了眨眼睛,故意鼓了鼓腮帮子,“妈妈,我才没瘦,你看我脸上肥嘟嘟的是啥?我这是长大了好吧!”

看到女儿娇俏的表情,顾萍女士笑了笑:“可不是,我家月月过了今天就十岁了,又长大了一岁呢!”

“嗯嗯,妈妈我要听生日快乐,你唱给我听好吗?”

顾萍女士闻言表情一僵,迟疑的说:“妈妈给你放生日快乐好吗?放的比我唱的好听,再说往年都是我放的……”

顾萍女士见女儿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心下怪自己:真是不会说话,不就是唱个生日快乐嘛!自己女儿想听,都不能满足她吗?

“宝贝,妈妈开玩笑的,妈妈马上就唱!”

项明月小朋友听到妈妈这么说,立马又笑了,心里想:我虽然没有哥哥,但我妈妈也会唱生日快乐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宝贝生日快乐!”

顾萍女士凭着一腔热血唱完,然后不动声色的观察项明月小朋友的表情。

项明月小朋友在歌声响起时表情确实僵硬了一会,然后就笑的眉眼弯弯。

诚然顾萍女士唱歌跑调的厉害,一首生日快乐都能被她唱的荡气回肠,可架不住自家女儿有滤镜。

顾萍女士看着女儿的笑容,自己也笑了起来,然后催促:“宝贝快许愿!”

项明月小朋友听话的闭着上眼睛,心里默默许愿:愿妈妈工作顺利,身体健康!爷爷奶奶也要身体健康!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一个和电视里一样好的大哥哥!

项明月小朋友认真的许完愿,又认真的吹了蜡烛。

顾萍女士一边切蛋糕,一边套话:“宝贝许了什么愿啊?跟妈妈说说呗。”

项明月小朋友果断的摇摇头,“不可以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顾萍女士不死心,但自家女儿的意志非常坚定,所以直到睡觉前也没问出来。

这个简陋的生日虽然过的有点晚,但它还是如约而至,给项明月小朋友带来一个甜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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