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这些日子和隔壁家的一个男孩走的很近,是原来隔壁沈家村的村长家,那是他们家最有前途的男孩。
年轻俊朗明俊逼人的少年,已经在备考秀才,前途不可限量,附近的女孩都很想嫁个这个未来的官爷。
初夏的天气,青空上偶尔飘过的几只飞鸟,棉花糖一样的云朵在风儿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那份慵懒的劲头好像也感染了村子里的居民,所有人和胡同里的时光一样,慢腾腾的。
“阿离,阿离!”
夜离抬头,眉眼温和,轻轻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到窗边无奈道:“你怎么来了,不怕被你娘骂吗?”
是的,沈永根的母亲一直觉得夜离根本配不上她儿子,更是严禁他们来往。
沈永根眼角眉梢充满笑意,神采飞扬:“阿离,你不是想看医书吗?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少年怀里正抱着三本有些陈旧的医书,看上去是保存的很好,虽然破旧但没有破损。
夜离是没有资格学习识字的,她看的书,习得字都是沈永根教的,但这次……
“你走吧,别再来了。”话音刚落,窗户已经合实。
独留下沈永根抱着书,不断拍打窗户道歉解释,最后失落孤独的背影。
沈永根自那天以后,再没有来过,据说是被家里人关了起来,美曰其名是安心备考,实际上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这天下午,烟雨朦胧,夜离家的门被敲响了,声音急促,听着像是有什么急事。
爷爷夜福然打开门,见到在雨中消瘦憔悴的少年,瀑布般的墨发紧紧贴着苍白脸颊,薄唇微抿:“夜爷爷,我找夜离。”
“好孩子,进来说,别淋雨了。”
夜离出来就看到憔悴阴郁了不少的少年,心底有些酸涩:“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别来了吗。”
少年见到夜离,嗓子清澈,笑容如冰雪初融般温暖:“我喜欢你。”
“你的眼是我看过最璀璨的星辰,你的天赋不弱于我……你等我好吗?我已经弄好了一切,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夜离看着少年瞳孔中的自己,一个气质清冷的十岁小姑娘。
沈永根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只是看到夜离凝重的神情,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淡。
他不是感觉不到,从前两人一起学习探讨知识,如今更多的是相对无言,夜离有意无意的逃避,总是让沈永根心头一抽一抽的难受。
“你……不相信?”沈永根的声音有些生涩。
夜离看着沈永根英俊的脸庞,眉头纠结地皱起,她只是把沈永根当做最好的伙伴知己。
仅此而已。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们不合适。”夜离有些苦恼的开口。
“为什么?”沈永根低声问道。
为什么就不能呢?
夜离叹了口气,胸口觉得有些压抑。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
就在夜离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间一道刻薄尖酸的声音响起,还伴随这争吵:“阿根你就为了这个小贱货来威胁你爹,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了,反正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娘?”沈永根皱眉,看着如泼妇骂街一样的母亲,劝道:“娘,有事回家说。”
但沈永根的娘亲明显是个泼辣的,看到自己儿子憔悴消瘦,衣服头发都是湿的,就把气撒在了站在一旁的夜离身上。
蓝氏上前,直接一个巴掌扇在夜离脸上,把夜离打倒在地。
“阿离!”沈永根扶起,有些斥责道:“娘,你过分了。”
谁也没想到蓝氏直接就动手了。
“我过分?”蓝氏对着夜离,语调尖酸刻薄:“你年纪轻轻好手段啊,把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
一大段叹为观止少儿不宜的咒骂滔滔不绝的从蓝氏嘴里毛了出来,表情无比狰狞。
夜离没有理会蓝氏,她拒绝了沈永根的搀扶,站起身道:“永根,你才只有十四岁,未来还很长,等你想好了在来吧。”
“阿离……”沈永根站在原地,看着夜离离开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傲,坚定不移。
耳边充斥着母亲的责骂声,他一点也没听见。
六年后,沈永根高中状元在朝中为官,未婚。
沈永根回到家乡,来到了夜离的家打算先见见夜离再准备来上门提亲。
“夜爷爷,我找夜离。”
夜福然浑浊的双眼看了好久,才认出了沈永根:“阿根啊,你们一家不是去了京城吗?”
“是的,但我答应过阿离,要来找她。”沈永根淡淡一笑,已经二十岁的他早已不复当年的青涩。
“离丫头?”夜福然听了沈永根的话愣了下,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沈永根心底担忧:“是阿离出什么事了吗?”
“进来说吧。”夜福然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小辈的事还是他们自己处理吧,我已经老了。
“这是离丫头留给你的。”说完夜福然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沈永根。
是一封信,不是很厚。
沈永根颤抖着手,轻轻撕开,秀美又不失气势的字体,是阿离的字。
她的字总是这么特别,既有女子的温柔也饱含男子的刚毅。
明明只有几页纸,可沈永根却看了很久,再抬头时却已是泪流满面,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