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样等死还不如碰碰运气。”一名武林人士终于忍受不了恐惧的折磨,抹黑摸向一块石子。然后是大家因期待而急促的呼吸声,随即是那人沉重的倒地声。
没有听到任何利刃破风的声音,没有人知道那人是如何倒下的,大家却都知道,那人已经死了,因为少了一个呼吸声。
保持着一贯的镇定,不知过了多久,墨千羽感觉到周围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去,意识在渐渐模糊,右手紧紧攥紧了袖中滑落的玉笛,耳际,似是响起那熟悉的旋律,眼前,似是飘着那熟悉的倩影。若不是凭借着超越常人的毅力和忍耐力,恐怕他早该倒下了。空气几乎被抽空,窒闷而压抑。倒下,或许是无法避免的结果,但,心有挂碍的人总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一点亮光蓦地出现在视野中,墨千羽的意识陡然变得清醒:是救兵?还是临死之际的幻觉!
亮光渐渐近了,墨千羽看清了火光中那俏丽的脸庞和盈盈含水的璀璨眼睛,心中涌起难言的欣喜,来不及高兴,已然惊慌喊道:“嫣然,不要……不要过来!”说一句话,仿似将浑身的力气抽空,墨千羽登时头晕目眩,伸手,掌对着嫣然,无力的示意她离开。
而,翩然的淡蓝色身影渐渐飘近,全然不理会墨千羽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着要她离开。
因为过分的焦急,墨千羽更加眩晕,摇摇欲坠,正被跑过来的嫣然扶住。
轻柔将墨千羽搂在怀里,如月般皎洁的女子宛然而又略带沧桑的笑:“我来陪你。”火把下残红的光照的怀中绝美的男子胜过世间一切颜色,这一切,怎得就像一个快要醒来的梦?好想多睡一会,让这个梦继续下去。
墨千羽强自挤出一个笑,眼睛已有些恍惚,然而,却能将嫣然看得清楚,轻轻伸手,温柔的抚摸嫣然的俏脸,一如那日嫣然醉酒时缱绻的抚摸自己,语音轻柔:“然儿,你在,就好。”有些麻麻的手指,突然感觉到一丝清凉,指尖竟然沾上了嫣然的泪。
絮萦:唉……只能用一声叹息表达此时的心情。
泪眼朦胧,灿烂而幸福的笑却在嫣然脸上泛开:“能与你相伴,嫣然今生再无他求。”
“能与你死在一起,我墨千羽此生也值了,只是……咳咳……只是然儿不该来送死……”墨千羽的嗓子突然压抑的很,咳嗽一声,口中竟有些血腥味。震颤中,玉笛脱手,铿然落在地上。
不去管那玉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色熏熏的墨千羽,这一刻,嫣然泪如泉涌,笑,开始苦涩:“我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墨千羽微颤的绝美嘴角泛起释然的笑,手顺势轻拂嫣然的黑发:“怎会见不到?到了阴曹地府,我也定要与你相守,就是阎罗也休想将你从我身边带走。”知道已然不久于世,那炽而浓的感情,便无须隐瞒。无力的抬手,去擦嫣然眼角的泪水,却觉嫣然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你。若是有来世,嫣然一定陪在你身边,我们永不分开。”嫣然泣不成声,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刻画着墨千羽的模样,今世,要多看几遍,来世也不会忘怀。
墨千羽释怀的笑:“我们做一对游魂野鬼,不再分开。”用尽力气握住嫣然的小手,紧紧的,不再放开。此刻,与相互爱慕的人互相倾诉衷肠,这一生,也是值得了。
“千羽,如果你我从此分开,你可会记得我?”嫣然泪雨绵绵,笑容憔悴,定然会记得,只是人鬼殊途,记得倒不如忘了。
沧澜国,皇城,气势辉煌的金殿中,高高在上的龙椅上旁边加了一张枣红木座椅,妖魅的绝美男子巍然端坐其上。本不想代皇兄上朝的,但风之沐临行时一再嘱咐朝政大事不可耽搁,不拘礼节的风之夜也只好从命。可这样一板正经的正襟危坐,风之夜还真不习惯。
百名官员官服齐整,分列两旁,整齐的整理朝服向下跪拜、同时齐声高呼:“微臣拜见万岁,万岁……”
“慢!”一个不高不低的字从风之夜口中掷出,却仿佛一把无比锋利的剑一般将百名官员慷慨激昂的声音斩断。邪魅而又有些冷意的光从风之夜的蓝瞳中闪过,看着百余名官员膝盖半曲着,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嘴角不由勾出一丝邪邪的笑。
殿中,金光闪耀,却静的出奇,仿似时间戛然止住,官员们面色尴尬。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作为平日里享尽荣华富贵的人来说,半曲膝盖的动作最是难熬。
邪魅的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视一遍,那妖孽终于开口:“万岁身在异国他乡,我此刻虽虽然坐在这里,却也是为皇兄代理朝政,我并非万岁。众位爱卿不必行大礼,请起。”
“谢王爷。”官员们声音整齐,起身。
“众位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风之夜学着风之沐的样子有些不自然的说。
一名官员出列,走上几步,恭敬的行朝礼:“启奏圣上,沧州县县令……”
“你说什么?!”风之夜忽打断他的话,沧冷的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冰冻的温度却在那蓝瞳中扩散开,仿似突然而来的风雪突然降临皇宫,所有官员都感觉到刺骨的冷。顺天府尹钟世川,平日里锦衣玉食,生活奢靡,绝对不算一个好官,但是,风之夜心里对他极其厌烦,却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钟世川打个冷战,声音微微颤抖:“……沧州县县令欧阳远目无国法,私开……”
“不是这句,是前一句,启奏什么?”风之夜声音更冷,仿似有千万支冰箭从他如刀削的性感嘴唇边缘刺出,每一支都正中钟世川的心。
“启奏圣……啊……王爷!”钟世川脸色煞白,平常上朝称呼风之沐称呼的惯了,如今龙椅上突然坐上一个王爷,一时间还真难改口。
“本王已说过,我并非万岁,你明知故犯,乃是有意亵渎圣上威严!死罪!”风之夜声色俱厉,冷冷说道,只凭蓝瞳中那道厉光就足以将钟世川杀死。
百官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钟世川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的说:“微臣一时口误,亵渎圣颜,请王爷恕罪。”伴君如伴虎,这个王爷却比虎还可怕。
“这等弥天大罪,若是我饶恕了你,龙颜何在?来人,将这个亵渎圣颜之人拖出去,斩!”风之夜冷冷抛下一句话,心里却有些孩童偷吃了蜜糖般的窃喜:所谓弥天大罪也是可有可无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贪官总之是该死,如何死法并不重要。
两名带刀护卫一阵风般跑进大殿,不由分说,分别拽住拼命求饶的钟世川一根胳膊就往外拖。
“请王爷恕钟大人之罪。”一名大腹便便的大员跪倒,为钟世川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