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待在出海港口的人群的目光纷纷被朝南通向小镇中心的路口传来的骚动引走注意。
两个高大男人被人群围困在当中，只好踮起脚尖昂着头扶住前面人的肩膀打量路口那到底出发生了什么。
连接行人游客出入海港的笔直宽敞大道，刚刚放置木牌宣告“鼠疫”病症的两人拿出战刀指向一个年级轻轻的少年。
面色泛红，行动迟缓，走路还要扶墙。
克伦特上下看了他两眼。
十之八九是个感染疫病的患者。
而且估计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了。
这个世界一直如此。
他明明知道自己生病却依然要到港口来谋求一份生存的工作，否则要不了几天镇子里就会多一个流浪汉。
至于自己的身体？
只要还活着，又有谁会在乎呢。
城市守卫面露惧色根本不敢用手去接触这名虚弱的少年，拔出尖刀架在男孩两侧的腋下押着他前行。
“长官，能不能让我干完活在走？”
最近日渐加重的病情害得他十分虚弱，加上城市守卫的尖刀和喊叫，当天工作还没做完拿不到酬劳而产生紧张踌躇使他步伐愈加缓慢。
走一步，停三步。
“不行！赶快走！”
一名守卫说完另一名快速接道。
“你需要马上到西区的隔离区进行隔离！”
“嘶~”
这一句话瞬间引爆海港，就站在路口距离不超过五步的几个人跟惊鸟一样立马退出几米开外，围在港口围观的人群里响起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随后大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稍安勿躁！这次的疫病非常严重！重度疫病患者需要立即前往西区设立的隔离所进行隔离！并且你们一旦有人发现自己身体出现异样请立刻前往镇北医疗院确定病症！”
见人群恐慌，数十人都说自己与那名被押送的少年接触过，两名守卫一人继续押运患病少年前进分出一人正声朝人群大声呼喊。
“如果感到头晕无力呕吐等症状切勿怀有侥幸心理，及时就医或使用新式药剂可有效缓解解决疫病！”
斯卡辛镇的供行人游客出入岛屿的海港人流量很大，绝大部分都不是本地居民，城市守卫喊完话人群当中仅走出区区十一二个人脸色看上去很难看的从南面抄近路小道走开。
“隔离区？仿照城市设置的？”
两守卫携少年离开海港范围，围观的大家伙逐渐散开偶尔有几个人会走到告布栏前观看新的布告，跟在一些由大路走向镇中央的人背后的克伦特狐疑地想着。
德里考斯的隔离区早在几个月前就设置完成，位置远离城区建于城外的北面海岸线，德里考斯特地为城里众多中度重度感染者新建了一个小村庄。
每隔几天城里就会派几个医者学者前往隔离区查看患者状况，病情转好的人医者会安排他们转去城里的医疗所治疗，死掉的则安排前来替买药人送药的城市守卫们离开前统一将尸体丢到死人坑。
这么久以来，常常出海路过能看见那间村子的父亲说，一个多月以后那里便再也没有人回来过，只有守卫押送城里日渐严重的患者去那隔离。
至于原因？
就连当初不经人事的克伦特都知道，病情好转的都是因为他们买了药剂服用，时间一长服用药剂的病人好转回城了，而那些没钱支付昂贵药剂费用的人...自然就只能等死。
城里的那些也是这样，富人们就算没病也是每天服用药剂预防自己染上瘟疫。
穷人们病情初显开始服药吃上几瓶便耗尽家财然后慢慢看着自己的病情因为没有药剂开始复发加重最终被守卫送走。
有些人也会避开守卫自己去找个无人的地方静静等待自己死期降临。
如此想着德里考斯的所见所闻，克伦特跟着人群回到督军大楼附近停下。
“奇怪，马库斯不是督军队长吗，怎么出这么大事都没见他露面。”
鼠疫爆发，城市守卫和督军大肆出力安定，几乎每个人都在尽心尽力帮助其他人。
昨天夜里他看见的那几个督军现在居然一个都没见到，似乎城市守卫和督军两方莫名都少了一些人。
一时间克伦特没了目标，与其说他丧心病狂无非是他想惩戒那些为恶行罪的人缓解自己的崩溃释放自己的压抑情绪。
可眼前这一幕，这些和曾经一样保护帝国居民、维护国家安危的友善督军可不是他想要的发泄对象。
这样一来，克伦特想要肃清斯卡辛镇黑暗的念头直接落空，那他只能把目标放到谋害自己的罪魁祸首身上。
斯卡辛镇督军队长，马库斯。
帝国伯爵特卡洛夫之子，修恩·特卡洛夫
两名被科研院逐出的学者。
“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应该帮这里的警卫督军一把。”
太阳西行升到高空，正午的日光最为强烈街上的摊贩小店不少已经收起门户行人也少了许多，待在督军大楼墙边遮阳的克伦特探头望了望门口。
早上第一个患病案例出现两大帝国守备出动，他没去传达不能焚烧鼠尸，主要是他压根不想跟那些腐败堕落的督军交谈次要原因也是因为一个普通居民的话督军城市守卫的长官不太会听信。
不过这次克伦特想告诉督军德里考斯针对鼠疫的对策和研究。
“好，感谢您的通知，阿尔瓦学徒。”
大楼的木框玻璃门被人从内推开，一前一后走出一个佩戴眼镜一身素服的中年人，他身后紧跟着走出的是早上克伦特见过的那名督军副队长。
塞廖尔交叉双手站在门前注视着他口中的阿尔瓦一步一步远去立刻转身大声叫来几个督军发话。
“去城市守卫那告诉他们在镇子外建个隔离所出来，然后派人去镇子西边的穷人区挨家挨户搜查，一旦发现病情严重者必需带走隔离。”
“无论他们有什么理由用什么借口不要理睬，如果患病者反抗或其亲人阻挠准许你们动用武力，但切记不可重伤他人！”
“队...队长。”
“城市守卫...已经将镇西设立成了隔离区，派人驻守不得任何人出入。”
“什么！”
克伦特默默蹲在屋外角落里头偷听，里面督军副队长的音量在他手下人汇报后直接往上提了不止一个档次。
“把镇子西区设立成隔离区？那住在那的人呢！”
“大部分都安排到镇东集市商铺区。”
“嗯？”克伦特听出屋里那位副队长有些疑惑。
“那群城市警卫舍得把这么多贫困户安排到住户楼？”
“...不太清楚。”
“算了，我亲自去他们那看看。”
“砰”
塞廖尔用力推门大步而出，嘴里嘀嘀咕咕不停念叨。
“对了，通知下去注意个人卫生，保持屋内干燥通风，常清洁房屋内各处阴暗角落，遇见老鼠及时赶走或一刀杀死挖土埋尸，千万不能乱刀切砍老鼠或焚烧或丢在路边。”
喊完话塞廖尔快步离开了督军大楼转过一条街走上警卫办公地。
“得。那人似乎把事情都告诉督军了。”
目睹督军副队长室内喊话推门离开前的叮嘱，蹲在角落里的克伦特耸了耸肩颓废地斜靠大楼外墙。
学徒这名号不是一般人能担当的起的，那位和蔼的中年人估计已经把最新的研究报告告诉了督军副队长，其内容比他所掌握的更详细也说不定。
克伦特颓废地原地倚靠了会看起来挺高兴地站了起来敲响督军大楼的玻璃门，几分钟后重新走出来的克伦特迈开步子慢悠悠走在一条熟悉的街上。
有更详细的鼠疫情报，斯卡辛的情况应该不会太糟糕。
明早出发去德里考斯找马库斯，在此之前，再去酒馆喝杯热牛奶吧。
背朝督军大楼离去沐浴在酷热阳光下的克伦特心想。
……
“你说什么！还有近半数人没有离开你们就把那设为隔离区了？！”
城市警卫楼二楼警卫副官办公室，塞廖尔整个人低伏在副官办公桌上厉声质问。
“塞廖尔。”直面督军副队长的质问，镇里守卫副官丝毫不慌张更是用一种冷漠的态度和语气回复。
“你明白这次瘟疫的危害有多大。”
“斯卡辛没功夫集资派人去镇外建造隔离区。”
“那也不能把正常人置于隔离区内！”
副官说的不错，疫情爆发的太快，现在建造隔离区至少也要花上两天时间当初德里考斯发现疫情斯卡辛没有任何状况，城市守卫的长官和督军队长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但正常人待在隔离区一事与隔离区毫无关联。
“切，他们不愿意离开，那就由他们待在里面。”
撇头瞅了塞廖尔一眼，守卫副官拿起一根中指长短粗细的烟卷叼在嘴里划燃一根柴火点燃。
“要不塞廖尔队长你带你们督军亲自去里头看看能不能把人劝出来？”
“不过我看呐，塞廖尔。那堆愚民肯定不会听你的乖乖走出来，让他们和那群倒霉蛋死在一起算了，反正他们那里人挤着人说不定每个人早就染上疫病而且他们也支付不起药剂和医疗的费用。”
“妈的，提诺司！他们也是帝国子民！这不仅仅是为了拯救他们更是为了帝国！”塞廖尔仿佛被守卫副官说的话触动大发雷霆。
不过在他面前美美抽着烟卷的城市守卫副官依旧淡漠，看着塞廖尔震怒不屑笑道：“塞廖尔，我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这件事上我不会代入城市守卫与督军的纠葛。”
吐出一圈白茫茫的烟雾，守卫副官颠了颠焦黑的烟头严肃开口。
“只有你有本事把人带出来，我自会将他们安排妥当。”
“除此之外，你可以借用五套防护服。”
“斯卡辛镇的捕鲸业并不发达，这种炼制鲸油才会穿戴的防护服我这也没多少。”
“你要记住防护服只是减少你们染病的几率并不是说能完全阻绝瘟疫感染。”
话音落下，副官用手夹住烟挥挥手示意塞廖尔可以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