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下的纸条是传送消息。
双手都有长时间抓握东西留下的老茧,看那均匀的分布,男人抓握的东西应该挺趁手。
他特地注意的宽脚裤里面,露出的小腿部位有不少伤痕。
动物撕咬伤,烫伤和小圆洞型的疤痕。
整个人虽然看起来十分浪荡热情,但仔细观察克伦特就发现卡隼与他父亲很像,身体永远保持在一个随时可以发力的状态。
他的父亲是因为在海上的危险无处不在时间一长身体和意识就会保持这种潜发力的准备状态。
但父亲是捕鲸队的首席捕鲸手,无时无刻面对最危险的东西是没办法。
但...卡隼呢。
他又是因为什么?
斯卡辛可没有捕鲸的行业,一副海边劳工渔民样貌的他不会那么多的威胁要防备。
克伦特走在天色暗下来的街道上细细分析,离开后的变脸也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诸岛帝国早年魔法横行,人人尚武。以至于现在还是帝国境内藏龙卧虎,老吉克的酒馆可能没那么简单。
自己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惹来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唉,原来还打算在酒馆歇一晚的呢。”
克伦特叹息着找准去往镇北的路决定去北区的旅舍住一晚明早出发回德里考斯追查马库斯的行踪。
镇北有个出海码头,镇子最好最差的旅馆都在开设在北面那条康庄大道两侧。
“五第纳尔应该可以勉强租睡一晚。”克伦特不确定的想着。
剩下一枚第纳尔留到明天早上买饼吃。
沿路过城市守卫大楼的街道走是从酒馆到达镇北住宿区最快的路线。
“妈的!赶紧出发!全部出发!”
傍晚时分温度下降轻风携带海洋特有的咸味潮湿缓解着人们辛劳一天的疲惫,马路左右全是趁这个时间出来散布的人。
就在这时城市守卫大楼楼下传出一阵喧闹动静。
“隔离区传来消息,有个重度感染者跑了!现在立马散开全镇找人!”
“你,去督军那让他们一同配合搜查。”
三排纵队前。
在办公室和塞廖尔对话的斯卡辛守卫副官点出一个人,迅速带领其他城市守卫分队前往以大楼为中心的四个方向。
离城市守卫队伍距离较近的几个行人换脸般换了个脸色和身边不远的人说了几句掉转方向急匆匆地各自回家。
“隔离区的兄弟说那人往东北方向逃跑。平日天天都会在北面码头找生计,估计和那些商户劳工关系不错。”
三匹人分别走掉,守卫副官面朝他身后没有动的一对城市守卫喊话。
“虽说逃跑者趁黑摸进向北小路,但防止他中途折返分出三路还是有必要的。”
“追上他,抓住他,带回隔离区。”
“若是逃跑者严重反抗,就地处决!”
今天的斯卡辛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训练有素的城市守卫分四队几乎是以一种变态的方式用力地锤开一家一家的门,入室搜寻有无藏匿逃跑者。
尤其是镇北区域,当天达到斯卡辛或第二天清晨就要出海的行人游客全都睡在靠近海港的住宿区。
穆托,那个白天会在码头打工的孩子经常出入各家旅馆跟不少老板员工关系亲密。
守卫副官就凭这个就能怀疑甚至确信会有旅舍收容这个从隔离区逃出来的孩子。
砰砰砰...
砰砰砰...
敞开大门欢迎住宿旅客的旅馆迎来了一批城市守卫,踏进店里几个城市守卫脱离队伍拉住几个接待生带到副官处。
一番问答,副官没从几人眼里看出什么不妥,温声温气询问他们能不能搜索住房。
被问的接待人员哑然,这就不是他们能管束的事情。
几人商量一番叫出一个人找来管事的老板,碍于城市守卫的威严旅馆老板不悦地从接待台下面取出一本记录租借房间的本子带城市守卫走上二楼。
两分钟,城市守卫便从二楼下来离开这家旅舍。
很明显这家旅馆他们毫无所获。
“在分出三小队,两队搜左两队搜右,每队隔一家搜一家。”
出门守卫副官立马点出三个平日训练素养都不错的守卫任命临时队长。
这么多人搜一栋旅舍还能搜两分钟,等他们用这样的速度找完住宿区的所有旅舍那人早逃出斯卡辛数千米之远了。
用他的方法在次分为四小队,搜查的速度如果提高不少,虽然每次搜查的时间从两分钟上升到了七分钟,不过一次搜四家,总体时间大大缩减。
“有吗?”
“没有。”
“没有。”
搜完整条街道上所有旅舍,除了还在旅舍里搜寻的守卫副官一队其他三个队伍通通出现在大道上相互询问。
离港口不近又离镇中心很远处于一个尴尬位置的旅舍,只有一二两层的老旧旅馆二楼,手里拿着钥匙正打算开门的克伦特忽然身子往前倾倒,一股推力出现在自己背后。
所幸他面朝木门倒在门上及时撑住自己,转头一道瘦弱人影由于旅舍二楼走廊没有灯烛的原因黑漆漆跟只老鼠一样蹿了过去撞开一道门不知所踪。
一晃眼人就没了。
克伦特只有自认倒霉,不过是撞了自己一下也懒得和他计较了。
只是他刚进屋子坐下,劣质的木地板和散发霉味的床铺就开始“噔噔噔”的震颤起来。
男人发号命令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克伦特住的房间很快也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门外的守卫先是警戒地上下打量了克伦特一番然后语气稍显温和。
“你好,我们这在搜查一个病人,麻烦让一下。”
说完城市守卫根本没给克伦特反应和答应的时间有力的大手揽住克伦特肩头直接把人推到门外自己走进房间大致看了一遍很快就推了出去。
朝刚送一口气的克伦特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抱歉和没问题。
突然想起一两分钟前撞到自己的那个人,克伦特叫住打算接着去前面房间搜索的守卫。
“你们在找患有疫病的病人?”
“是的。”停下脚步的守卫不耐烦道。
“他是个重度患者,具有极高的传染性非常危险。”
“是一个瘦瘦的男人吗?大概一米七的样子。”
重度鼠疫患者!
克伦特不愿惹事的想法瞬间转变主动讲出刚刚撞到自己的那个男人。
“是!你见过他?”
守卫的音量引来边上几个同样在搜查住处的守卫目光。
“他刚才飞快地从我身边跑过还该死的撞了我一下,跑进左边第四间屋子里去了。”
“我不会因为被他推了一把染上鼠疫吧?”
克伦特话音颤抖,要真是就因为被那个逃跑的鼠疫感染者推了一把害得自己也染上疫病那也太惨了。
和克伦特对话的守卫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这一幕令克伦特心更冷了。
“不会。”
走廊前端,人未到声先至而后阴暗走廊前端快步走出一名队长样貌的人物。
“只是快速的身体接触不会害你感染鼠疫。”
城市守卫副官目光随克伦特的手指看向二楼从左往右数走廊左侧第四间屋子大踏步上前一把推开原本应该锁死的木门。
猛地用力结果压根没处承接这股力量,副官朝前一个踉跄木门应声而开。
早被腐蚀还有被暴力破门产生的碎裂锁芯仿佛是在笑话守卫副官。
这间没人居住的房间,风吹动着朝北敞开的窗户,嘎吱嘎吱的古怪摩擦声简直令人心烦。
“找到他了!包围这扇窗户下面所有可以通行的路!”
守卫副官扭头道:“包括较矮的铁门足够一人通行的管道和下水道。
斯卡辛北部,一盏盏灯亮起。
城市守卫自带的发光手电把这栋旅舍一楼的储物间照得彻亮。
一个瘦弱的青年躲在一堆臭烘烘的床单被毯后面瑟瑟发抖眼神却透露出一种赴死的无畏感。
两个后面赶来身穿防护服的守卫一左一右想要上前押住他,刚进储物间一把破椅子就当头飞了过来砸倒一名守卫。
见自己属下扶着脑袋吃力地爬起来,守卫副官脸色一变再变怒斥。
“你踏马再不束手就擒老老实实的,现在就处死你!”
里头传出来的声音照样不甘示弱。
“反正在隔离所里是死,在这里死不是一样吗?”
“来啊!杀了我啊!”
“你们把重度病人关进隔离区不就是为了防止我们死后我们身上的瘟疫传染力更强吗?”
“来啊!在这里杀了我这里的人都要染病。”
储物间里面的声音开始从恼怒变得疯狂,与他的声音一同传出来的还有他在里面打砸物品引起的动静。
“他奶奶的!”
城市守卫副官扭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
大庭广众之下他直接掏出腰间的遂发手枪朝着里面躲在一堆被单毯子后边的疯子开了一枪。
震耳欲聋的手枪发射声吓得几个离得近的围观群众跪在了地上,储物间里的狂乱之音戛然而止。
“重度感染者几乎无药可救,只能怪你自己倒霉。”
守卫副官收回枪穿起腰间夹着的鲨皮手套直接走进储物间拖出还捂着自己脖子上枪眼的感染者,嘴里还不断骂骂咧咧地告诉这个疯子实情。
“谁他娘跟你说把你们死了你们身上的疫病传染性会增强的?”
“你们这些重度感染者消费不起一天一瓶的药剂,一天不用药剂病情就会一天比一天严重,最后死状惨烈。”
“还不是你们这些该死的重度病患病情末期大脑会混乱不清,抱有强烈攻击欲望。”
“为了防止你们这种救不了的人不久之后攻击别人,死状吓到别人,用人道的方式给你们死刑在把你们的骨灰送回给你们的家人。”
“操你妈的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