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杨没有说大话，他或许真的能帮上忙。
“没什么，你不要管了。”黄小旭本能地拒绝了，论起私交来，她绝没有道理去麻烦一个普通同学如此一件私密又棘手的事。
“行吧。”陈云杨也不是嘴上客气，只不过黄小旭的回应他大概也能猜个几分，倒不觉得被冒犯，只是转了几下本揽在腰侧的篮球，微微点了点头，抬脚就往教室的方向走了。
下周一模考前所有的课都改成了自习，教室里气氛有些紧张，大家都忙着刷题复习，盯准了坐班的任课老师，一有空档就冲到讲台求着帮忙答疑解惑。
林菲菲的物理一直不太好，错题集攒了好几本，还是总在老坑上栽跟头，刚刚又在一个错了好几回的能量转换的大题上犯了错，一时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闷闷不乐地把笔拍在了课桌上，连叹了好几口气。
”咋了？“徐雅有些惊讶，林菲菲很少有这样不温柔的时刻，她总是很体面，仿佛永远柔和温暖，像个小太阳，”做题还能把自己气着了？“
林菲菲突觉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无奈地笑了笑，道：”气自己太笨，这题的解题思路我又理不顺了，你帮我看看...“
“你打住，也不看看我是谁。”徐雅难以置信地赶紧摆了摆手，顺势回头拍了拍趴在位置上的黄小旭说道，”你问小旭，我也再听一回。“
林菲菲也不是不知道后座有个现成的学霸，只是她想不明白是什么缘由，自从几人不小心撞破了她的秘密后，她对于黄小旭似乎多了一种愧疚，怜惜，同情都不足以描绘的复杂的感觉。她不敢过于亲近她，不敢有事无事地打扰她，却也不愿她一个人去面对这种荒唐又残酷的事。
“别吵她了，睡觉呢。”林菲菲朝后瞄了一眼，见黄小旭一动不动，没有回应，便拽着徐雅的手臂，拉回了课桌前，冲着自己的卷子努了努嘴，”你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万一你会呢。“
徐雅为难地瘪了瘪嘴角，拿起了林菲菲的试卷，突然就被黄小旭从背后一把抢了过去，“得了吧，这样的大题，你能做对第一小问就不错了，还能给人讲题。”
徐雅一惊，差点喊出声，飞了黄小旭一记白眼，却也不得不恭恭敬敬地等着她的讲解。
“回头啊，还指望我上前去给你们服务不成？”黄小旭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两人的背，招呼两人俯身过去。
黄小旭正着说反着说，总算帮两人顺清楚了思路，将试卷往林菲菲的怀里一塞，继续闷头休息了。
“我要是有你这样聪明就好了。”林菲菲看着讲义上洋洋洒洒的计算过程，由衷地感叹着。
“是吗？”黄小旭忽地抬起了头，眼睛因为趴的姿势不好压迫到神经有点淡淡的血丝，“所以是喜欢我吗？”
“瞎臭美什么，我们就是不喜欢你才和你做朋友的呗！“徐雅忍不住轻笑出声，”睡你的觉，我俩还要临时抱佛脚，没空和你耍嘴皮子。“
徐雅笑迷了眼，冲着林菲菲抬了抬眉毛，见她神色似有些木然，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哦，我想明白我刚刚错在哪了，我得马上写下来，等会就忘了。”林菲菲觉察到了徐雅的眼神中对她的反应瞬间闪过的惊诧，赶紧糊弄过去，埋头奋笔疾书。
黄小旭小心翼翼地长出了一口气，她没敢看着林菲菲的眼睛问，更不知道为何嘴贱得非要接上那么突兀的一句。但不能否认的是自见到林菲菲的第一眼起，她便从没把她当过同学或者是普通朋友看待，这一点不管自己如何反抗内心，如何压抑情愫都是掩盖不住的。不过，黄小旭本也不打算掩盖。
她只是希望林菲菲能给个痛快，赶紧掐灭她的幻想，若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愿意同自己共沉沦，也是一件好事。每每想到这里，黄小旭总要在心里骂上自私的自己几百回，却又忍不住隐隐地期待着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林菲菲只是觉得口渴，摇了摇空了的水杯，走到教室后的饮水机旁，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水，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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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腾飞按计划趁着晚饭时间偷偷溜出了校门，带回了四份炒米粉和两根足足有小臂那么粗的胡萝卜。
“哇！你可真行，这么大根，我怎么偷偷啃，根本塞不进去袖子。”徐雅一手一根举着两根橙黄的胡萝卜，样子着实有些滑稽。
“爱吃吃，不吃还给我。”袁腾飞将买来的米粉分给了几人，说道：“这家的米粉很有名，我和老板熟，叫他给我们多放了很多肉丝，你试试。”
林菲菲笑了笑，接了过来，顺带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徐雅的肩道：“人家给你买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对啊，菲菲就不爱吃炒菜里的肉丝，她只吃肉菜里的，不过是不好意思挑你毛病罢了。”黄小旭打开了餐盒，闻着香气很诱人，冷冷地甩下一句。
袁腾飞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林菲菲，“是？是吗？那你都夹给我。”
“别听她的，我不挑食，谢谢你啊，看起来很棒。”林菲菲确实不爱吃肉丝，还是掰开筷子往嘴里送了好大一口，点头表示喜欢。
袁腾飞虚惊一场，也陪着笑了笑，几人窝在教室的角落里扒拉着有些简陋的晚餐。
”陈云杨他爸爸到底是做什么的？“黄小旭没有吃几口，就合上了餐盒，托着腮看几人吃。
“做生意的啊，没看人家家大业大，还有好几个山头。”徐雅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接道。
袁腾飞假装无意地瞥了黄小旭一眼，抿着嘴有些不情愿地补充道：”他爸爸之前是做生意的，前几年生了场大病，就把手里的业务给了职业经理人，最近好像就做做慈善什么的，不怎么管家业，我看他也很头疼。”
“是，我也听说了，要我说，经理人就挺好的，陈云杨也能选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去做，没必要非要考个商科。”徐雅听着点头道。
林菲菲没有参与讨论，只是淡淡地看着听得出神的黄小旭，把想要出口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