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把赵叔叔给买的肉包子给了三个给花朵,自己吃一个,安安则是安静的躺在床上,不哭也不闹,想来是花朵照顾得很好,花朵一边吃一边听花落讲着今天的事情,听见还没有自己父亲的消息,花朵也不说话,静静的吃着包子听花落说着,花大梁这个父亲对这个家来说是很重要,但对于花朵来说,只要姐姐还在,家就在,虽然花大梁迟迟不回来她很担心,但只要姐姐在她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在茅草屋内,三姐弟相处的画面很是温馨,倘若花大梁看到这一幕的话,必定会惊讶于姐妹俩的成长。在给羊新添了一些新鲜的青草之后,花落把剩下的草放下屋檐下准备晚上再给羊吃后便去了刘婶家,小羊羔长大些了,不同于母羊毛光顺滑,它毛发蓬松并且软绵绵的,看起来很惹人喜爱,弟弟也看起来健康许多,多亏了刘楠帮忙买的羊,赵叔叔给的衣服稍微有些大,自己穿起来勉强合身,想着自己以后还要长身体,裁剪就不必了,但花朵穿起来太大了,拿两套去找刘婶帮忙改成花朵的尺寸,刘婶很热心,一口便答应了,一边摸着两套墨绿色的衣服料子,一边不停赞叹着陆叔叔对花家好,说他是个好人,由于衣服是小娃娃的,改起来也不难,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今天晚上她赶一下就成了,叫花落明天早上过来拿。
花落早早起来,见弟弟妹妹还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把屋里收拾下便割草去了,回来后见出了太阳,想来今天是个好天气,便把院子里扫了一下,小麦和油菜籽拿出来晾晒,想着地里的活也做完了,可以把小麦拿去舂了,菜籽也可以找个时间拿去榨油去。陆叔叔来的时候,花落在厨房里洗碗,花朵正在喂羊,安安正在屋檐下的一个木箱里睡觉,阳光照在他小被子的一角,他有些热,便往后挪了些,一阵敲门声后,院子里热闹了起来,听见花朵正在和人说话,听嗓门是个男声,花落忙跑出来看,原来是陆叔叔来了,见花朵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往屋里跑,花落有些窘迫,昨天赵叔叔给买了好些东西,今天来了还给她们带东西,“陆叔叔吃过早点了吗?”花落一边问一边给赵陆搬了一个凳子,赵陆接过后便在安安旁边坐下,顺手把提溜在手里的猪肉递给花落,“吃过了,你别折腾,去,放厨房去,找东西放好,别让猫儿拖走了吃了,叔叔不饿,我看看你弟弟,呵,这小家伙,和你爹真像!”,安安睡得浅,听见陌生的嗓门,大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片刻后就哭开了,花朵忙跑过来抱起弟弟安抚起来,一幅老妈子的模样,“哟,醒来了,安安,快别哭了,这是赵叔叔,叫叔叔”,花落也学着大人的模样上前哄弟弟,赵陆见着这娃娃带娃娃的架势,一瞬间觉得好笑又有些可怜,他是家里老小,父亲被征了兵,母亲在生下自己后也跑了,当初自己哥哥是不是也是这样哄自己的?“这小伙子叫安安?谁起的名字,真好听,”,赵陆一旁尴尬的打岔,自己这么不招孩子喜欢?花朵忙说是她取的,花朵听赵叔叔夸赞自己聪明,眼角都笑弯了,上午赵叔叔帮忙把厨房里的柴都劈了,见花落家柴火没有多少了,便叫花落花朵在家做饭看着弟弟,他上山去砍柴,一会儿就回来。
赵陆来了以后就一直没有停下来,他只告了一天的假,还是央了好久的,能给孩子做点啥就赶紧做些,十来岁的孩子带着弟弟妹妹,安安能在她俩的照看下还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就证明这俩孩子是个能吃苦的,想起自己小时候受的那些苦,对两姐妹不由得更怜惜了几分,把砍回来的柴堆放整齐,又把花家的菜籽拿去炼了油,赵陆走的时候,天都快擦黑了,花落本想留赵叔叔的,可听见他只告了一天的假,知道他忙,便没有挽留,赵陆吃了几口饭便匆匆走了,临行还不忘交代她姐妹注意安全,不要给不熟悉的人进家,下次自己来的时候帮他们把院墙加固一下,如果她这边有她父亲的消息后也要通知他一下,有事情的话去百草堂找他,在夜幕下,赵叔叔搭着刘和安伯伯的牛车走了。
好天气并没有坚持几天便又下起了雨,不似前几天那般的蒙蒙细雨,这次的大雨电闪雷鸣好似天要塌似的,虽然天上下着下着大雨,但花落依旧每天都坚持披着王氏的蓑衣带着斗笠去地里给羊割新鲜的草,因为刘楠哥嘱咐过一定要给羊吃新鲜的草羊的产奶量才会高,起初两天花落去割草的时候,还会换上干爽的衣服再出门,连续下了几天的雨,衣服都洗了没有晾干,全湿漉漉的挂在厨房的灶台旁,都快把专门给安安晾尿布的地方占满了,自己夏日的衣裳也剩下一两件了,都快把棉衣裹上了,所以这次花了出门的时候便把昨天已经淋湿的衣服穿上了,反正回来也晾不干,干脆直接穿湿的出去,回来换上一身干爽的就行。
长右河的河水已经涨了很高,都已经漫过河堤了,看着滚滚浑浊的河水里夹杂着上游被冲下来的水稻苗和各种枯枝杂草,花落很是焦虑,因为河水离自家的水稻田越来越近了。把山脚地里的排水沟疏通后,花落又来到了田里查看自家的稻田,见田里的水又满了,便把排水的沟槽口扩宽了些,来观看稻田的不止花落一个,田埂间三三两两的散布着来放水的村民,已经有好几家的水稻田被淹没了,看着那些已经被淹没泥浆一样的河水下的稻田,人们在一旁哀声的气咒骂老天不长眼,不远的王麻子一脸丧气的坐在那边的田埂上,不远处便是他家已经被淹没的稻田,他的蓑衣下半片已经没入了稻田的淤泥里,但他似乎没有察觉,雨依旧下的很大,他顶着只剩下小一半帽檐的斗笠就那样坐着,花落一边想老鼠好像不咬斗笠的呀,一边暗自庆幸自家的稻田还没有被淹,刘婶家的在下游隔岸堤也远。
下午的时候花落正在田地里巡视自家的稻田,想着反正都湿了正好下田除草,刚干一会儿休息的时候看见有人跑过来说卫洲镇上的官府派人来查看关于河水上涨的情况,于是花落与他们一起跑去看了。站在村口的人们远远看着桥那边镇上下派来的官员不敢议论,花落也在人堆里远远的看着,不一会儿刘婶也来了,看到了花落,只是苦笑了一下与花落站在一起,人群里很安静,只听见大雨拍打着雨伞以及蓑衣斗笠和大地的声音,几个身藏青色穿官服模样的人在仆人撑着的伞下议论着什么,他们身后的马车下驾着的马似乎有些不耐烦,不停的甩着头,可能是雨水掉眼里去了吧!闻讯而来的村长刘正明也打着伞卷着裤腿踏上已经被水漫上桥面的拱桥跑了过去,村里人的人们个个竖起了耳朵想听见点什么,但雨水声河水声很大,任由他们伸长了脖子也不知道河岸对面在讨论着什么。村长也回来了,看着站在大雨里等消息的村民们他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了:“村里的河水又不是第一次涨了,大家以前怎么处理的现在还怎么处理,注意安全,都回吧!”,说完后便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大家想说点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有说,似乎很失望但似乎又没有失望,稻田被河水淹没的人家低着头走了,还没有被水淹没的人们便小声交谈着,庆幸着自己没有被淹没,但同时也交换着担心和焦虑。刘婶和交代了花落几句,让他不要去河边上看,离河水尽量远些,小心滑落到水里面去,说完这些后便各自散去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