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众贼人围坐在篝火旁,一边旁若无人的大声说笑,一边翻烤着火上的土鸡。
不多时,一只鸡就已经烤好了,带着烧烤独有的焦香,黄澄澄,油汪汪的发亮,正在烤着土鸡的一个山贼,拿过了这鸡,先用手撕下来了一小片,放到嘴里尝了尝。
一尝之下,觉得这鸡味道很是不错,这鸡被村民将养的胖胖的,又有平日里散养的劲道,鸡肉肥美,却又劲道,真是美味。
不敢多尝,连忙给中年山贼献了过去。
中年山贼接过了这鸡,闻了一下,只觉得香气扑鼻,撕下一块,放到嘴里,只觉得这鸡肉不但肥美,而且很是劲道,各佐料味道也很是可口,不由得胃口大开。
双手把着鸡,用力一扭,就将一只鸡腿撕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嚼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酒葫芦,举起酒葫芦,仰着头,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叫了一声:“痛快!”
这时候,李离已经潜伏到了树林边,这些树木高大,枝叶茂密,下面就是草丛灌木,也生的十分茂盛。他躲在树木的阴影下,准备用弓箭将这些贼人射杀,但距离有些稍远,等待的时间,李离手里把弓箭和长刀,握紧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握紧,手里滑腻腻的渗出了一些冷汗。
虽说自己有着弓箭,又是隐藏在暗处,但自己箭法并不精熟,刀术也是庄家把式,平日里虽能赶狍撵兔,却从未与人放对过,是以一旦拼杀起来,结果究竟如何还未可知。
而且这些山贼,全部都围拢着坐在火堆旁边,如果只有一两个人,还可以先放暗箭袭杀一个,另一个也可以慢慢周旋,可现在贼人有五个之多,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一旦动手,就要将这些賊坯全部留在这里,不然一旦走漏贼人,那怕是会引来黑风寨众多山贼的报复,到时候全村上下,怕是都在劫难逃了。
是以,此事不能力敌,只能智取,李离不由得仔细思考,看有何良策破贼。忽的一段话冲入脑海。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一瞬间,李离心中有了算计。
恨恨的看着这些贼人,心里有了计较,这些贼子当是作恶多端,如今该是遭劫了。回首又看了一眼,就迅速离开,再也不多留恋。
正在大吃大嚼的中年山贼猛地立起身来,看向李离离开的树丛,手里提刀,毫不迟疑的走了过去。
“三当家,怎么了?”一个正在啃着鸡肉的山贼,看着中年山贼提刀向树丛走去,不由得也放下手中鸡爪,提起身旁的长刀,跟着向树丛走去。
眼前的树木都很是高大,差不多三米多高,枝叶茂盛,遮着大半阳光,仅几缕阳光透过枝叶间落在地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这山贼放眼望去,只看到树丛和灌木,其他并未发现什么东西。
这山贼也颇觉得疑惑,明明刚才觉得有人在暗处不怀好意的窥视着,但是自己向恶意的地方看去,也并未发现什么。想到这,不由得心里有些不安,人也越发警惕起来,也不说话,继续向着树丛走去,只是更加小心,下意识的压低了脚步和声音。
近了,还是什么都没有,中年山贼还是丝毫不肯放松,反而握紧了刀,能当山贼多年而不死,反爬上头目位置,自然是经验丰富而又小心谨慎之辈。
忽然,草丛微微一动,“有人偷袭?”
中年山贼,目光一寒,手中长刀飞速斩下,噗嗤,看到东西,血也溅了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只野狗。
野狗脖子被切开小半,血流了满地都是,这时倒在地上,抽搐着,眼见是不能活了。
“嘿,不愧是三当家的,这刀法,绝了,一刀毙命。”另一跟着的山贼愣了愣,眼睛一转拍起了中年山贼的马屁。
顺手提着野狗走回火堆旁,用手掂了掂,嬉笑道:“这狗不小,晚上可以好好的吃一顿了,只是不能再这么划两道,撒上盐吃,得好好炮制炮制。”
中年山贼也有些出乎意料,原本以为是有人潜伏窥探,不想却是一直大野狗,于是也把刀收了起来,喝了两口酒,又坐回火堆旁边。
此时,李离已经又悄悄摸回村子,找到了石广,说道:“石大叔,我刚才前去探查了一番,这帮贼厮鸟,不拿到东西向来是不肯罢休的,可村里并不富裕,如果,真按那帮贼斯的要求给了他们,咱们生活也不好过,不如趁机结果了这些贼斯。”
石广一惊,却是没有想到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居然如此果断,又有如此血勇。虽然之前也一起去打过大虫,可这猎兽和杀人却是大不一样啊,不由得,心里有了几分退缩。
“离哥儿,你年纪小,还不知道这黑风寨的贼人厉害。想那寨子人多马壮,原本只是图我等钱财,一旦结果了这几个贼人,怕是会为村子惹来大祸啊,不如还是凑点钱粮,且让他们去吧。”
众人听了,也连连应是,毕竟去拼命,虽然贼人人少,可也得拿自己的性命去拼啊,不如破财消灾了事。
李离一听,失望不已,不由得双手紧握,争辩道:“我等并不在村子附近动手,只需多予粮草,贼只五人,必行动迟缓,只需抄近道半路伏击,必能全歼这几个贼人,上次进城,我见官府发下海捕文书,捉拿这黑风寨贼子,到时只需把贼人首级奉上,不但无祸,反倒有赏。”
石广听了,只是不应,李离怒而去之。
“平日里还觉得都是好汉子,不想祸事来时,却一个个形似鹌鹑,罢了,为人在世,终须拼搏,安能老于田亩之间,只是之前计划却是不能用了。”
李离又想着:“这些贼斯,不拿钱粮,必不能回,今晚定要露宿在此,虽耀武扬威,但绝不敢入村而宿,现已深秋,夜间寒露重,村外却有间土地庙,正能遮风挡雨,这帮贼斯,定会安歇于此,当早做准备。”
此时,日头偏西,看样子,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就要下山了。李离赶紧回家,拿了几个猎兽的夹子,抄小路,悄悄走到土地庙内。
这土地庙只一间庙堂,也不见庙门,地面也无半块砖石,具是黄土,坑坑洼洼,正中端坐个土地老爷,一个供桌,上面也无甚供奉,香炉也是半破。墙角处有大堆干草,想来是曾有人在此露宿用过的。
李离想了一想,径直在干草边用刀在地上挖了几个浅坑,将个猎夹,布设于坑内,又用干草,浮土略做遮掩,待一切恢复原状,又将自己行迹清扫才作罢,直接回村不提。
这时太阳半个脸都藏进了山里,照的云彩一片血红。
五个山贼在村外吆喝半晌,又从村中勒索了几只鸡,烤着吃了,这时见天色不早,就直往土地庙投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