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好狗不挡道！”太空站的用餐区内蒂芙尼对着几个站在她身前通道上的普通人怒喝。普通人，是的。运输船里的幸存者和太空站里的科技人员，有许多依旧是普通人，虽然他们经过了启迪药剂的洗礼，可那作用与基因强化药剂差不多，并没有让他们自己衍生出超能力来。这些人或许最终会选择兽人的进化药剂，郭葭想。虽然听说火星上也有普通人的存在，但是他们毕竟生活的都不好，像现在这样被呼来喝去的情况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几个人默默地给蒂芙尼让开道，看着她昂首傲慢地离开。
“简直欺人太甚！”罗素嘭地一声扔下餐盘，站起身就要去追蒂芙尼，却被她身边的人拦住。
郭葭的手牢牢的将她抓住：“你能帮得了他们多少？”
“可是……”罗素回头，咬唇。不甘。
郭葭：“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那么多的人，你总有护不住的时候护不住的人。他们若是不甘，自会想办法自己去拼命。”
“他们就是这么拼命过来的！”罗素恨恨坐下，“在地球上，丧尸堆里，他们不都是这么拼命过来的吗？”
郭葭淡淡的看着她，将筷子重新塞回她的手里：“当真？他们全部？”
罗素想肯定的话语淹没在她表姐林淼劝阻的眼神里，确实有些心虚和怯怯。一个人的改变能有多大？罗素就是变化翻天覆地的其中一个。从过去的腼腆到如今的泼辣，她许多次都是从生死线上拼命过来的。每一艘运输船里都有上好的医疗仓，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断脑袋，多大的伤都能养回来。罗素就是就是这样反复受伤冲刷出来的实力。而某些普通人确实不是。她低下头，不再为他们说话。
郭艾不想他姐姐做恶人，开口解释道：“自助者人恒助之，他们若是能够明白这是一个弱者原罪的世界，也就不会是如今这番模样了。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若还想帮她们，你得提升你自己。有了权力，才有话语权。”
罗素怔怔看着郭艾良久，沉默的点了点头。
自从上了太空，郭葭她们的生活又成了另一番景象。从前每时每刻的刀尖舔血，到如今虽能睡得安稳却生存艰难。太空站里瓜果蔬菜都有种植，维持生存所需也能勉强，可若要更多便有些困难了。水资源的匮乏，前途黑暗又漫漫，让原先在地球上就精神压抑的众人更感无力释放。
好在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这天晚上，红鹰凌召集了两艘舰船和太空站上的所有人员。这天以后，十多艘小型飞船先行出发，往更远的地方寻找太空冰。而两艘主舰会加以改造，带领大家前往火星。
“为什么不直接忽悠他们，说之前太空站上的成员已经向外拓展了星际地盘，此刻火星上已有了我们人类的初始建筑，还需我们过去加码支援？”郭葭坐在凌的房间里，端着她泡来的的下午茶问道。
“过去是这样的，顺便还会在抵达太空站时大力提升一下现有的科学技术。让他们更容易接受现在飞船的航行速度。”凌从饼干桶里夹出两块曲奇放在郭葭面前的餐盘上。“不过我改主意了。这次的成员里有不少主意大的，我想再看看。”
“呵。”郭艾的轻笑声在郭葭脑中响起：“这一批的人里有好几个本领高超又不服她的刺头，因着她们国家的法律她不好弄死那几个，但又不想把人带回去给自己添乱。一个不好就变成敌方阵营的了。”
郭葭低头品茶：“那个蒂芙尼，花点时间收服她，对凌舰长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可我为什么不愿意？你是想问这个吧。”凌坐到郭葭身边笑吟吟的看着她：“有些人如狼，初时桀骜不驯，可一旦他接纳了你便是永不背弃的肝胆相照。而有些人如蛇，即使她一时愿意屈就诚服，时日久了或者环境变了她便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反咬你一口。伤经动骨苦不堪言。我这人怕麻烦，不想要有那样腹背受敌的时候。”
的确，像蒂芙尼那样的人一旦上了火星，会选择哪个阵营还真是不好说。郭葭点头，却有些疑惑：“那在凌舰长心里，我和小艾是狼还是蛇呢？”
凌棕色的眼睛看着郭葭，通透的幽邃的：“葭葭，你与郭艾不同。我也从未把你俩看作是一体。”
郭葭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怔：“可我从未想过要与小艾分开……”
凌失笑：“你们现在不就不在一处。你有你的私人会友空间，他有他的私人休息时间。”
“其实……”郭葭看了凌一眼，欲言又摇头：“你说的没错，再要好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可是我和小艾有共同的目标和理想，我们从小一起相扶相依的长大。所以，我会希望喜欢我的朋友也能够接受小艾。”
凌耸肩摊手：“好吧，你坚持，我尊重。”
这两年里，郭葭和凌时不时会在休息之余这样喝茶聊天。时间久了倒也真对彼此熟悉不少，结出许多共患难的革命情谊来。虽然还算不上无话不谈到亲密无间，但虚拟世界里的训练计划，或者现实世界里的航行坐标，郭葭多少都有幸能够一起参与。就像现在，红鹰舰已经回航到了土星附近，凌的船员们正停了船在收集土星环里的浮冰。
“火星上水资源缺乏，于是每个月就会有大量的运输舰要穿过小行星带，往返于火星和土星环之间以获取水源。这些运水员常年生活在太空里，偶尔以行星带中稍大一些的小行星为憩。由于感受重力不足，已经与人类的体征有了相当多的不同。”感官同步着飞船外的景色，郭葭毫不意外的被分了神。郭艾总是喜欢在她和凌喝茶聊天的时候悄悄的在她脑海中插上一两句，就像小孩子争宠一样让郭葭哭笑不得。
“说好了要有隐私的，你做什么老是偷窥？”郭葭脑内佯怒。
“我只是见景色太美，忍不住于姐姐共享一下。既然姐姐不喜欢，那我就撤了吧。”郭艾的声音透露出的委屈太明显。
郭葭不理她，转头对凌问道：“你方才说我们要在土星环附近停几天，我还没挖过冰呢，你挖过没有？”
凌笑着摇头：“这都是机器去做的，哪有人徒手去挖的。”
“当然不是说用手，只是你操作过机器？还是用设定了程序的无人机？”郭葭的眼睛里透着星星，亮晶晶的。
凌放下茶杯站起身：“一般都是用无人机开采。你有兴趣？那我带你过去玩玩？”
“走，走！我们出去！”郭葭兴致勃勃，“不知道那土星环上能不能滑冰。”
“哈？！你不会还想去外面飘一飘吧？”
“哎……归途漫漫，何其无聊。快带我出去看看，我研究些新玩法出来。哦，对！你等我一下，我要去喊上小艾。”郭葭推着凌往外走，见她不情愿，解释道：“有小艾在，他可以监测我的生命体征，万一我玩脱了，他好把我及时拉回来抢救。小艾就是我无限好用的私人医师。保命符。一定要带上的。”
凌无奈地站住脚步：“呵，你这话可不能对我以外的人说。”
郭葭有些惊讶的睁圆了眼睛：“凌没有跟你的队员们提起过？”
凌看着那似乎能载满辰星的眼睛摇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还是不知道为妙。”
“凌真好呐！”郭葭挽上凌的手臂拖着她继续往前走。
凌试着再劝：“所以，我们还是不带他出去了吧。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是会有数不尽的麻烦的。”
“嗯……可是小艾早晚都要出现在人前的啊。况且阿塞和佐姆都见过他了呢。不然凌帮我找具源壳吧，小艾注射过基因转化剂，有了源壳，融合过后就没人能分辨出来了呢。”
凌摇头：“哪有那么简单。得有机生物源壳才行，那玩意在地球上都是老古董了。不过……”
“不过什么？”郭葭抓住机会问道。
“蜘蛛一族，似乎有能编织这种有机源壳的。”
蜘蛛一族啊……郭葭远目，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呢，传说中的兽人呐。
郭葭睁开眼睛，营养舱的门正在缓缓打开，蓝色的营养液已经退回。她听到脑后的金属衔接器咔嗒一声脱开才缓缓坐起身来。在她睁眼的那一刻，郭艾已经投影在了这间房中，面带笑容的看着她。见郭葭从营养舱中爬出，他才靠近道：“要我扶你吗？”
郭葭抬头：“能撑住我？”
郭艾缓慢而坚定的摇头：“我能欺骗你的大脑让它感受到触觉，却不是真的有实物。靠着我，会摔跤的。”
郭葭失望的叹了口气。“没事，我休息一会就恢复了。”说着，她双手撑腿坐在营养舱的边上，又左右动了动：“我好像已经可以了。我们走吧，找凌去要件衣服穿。”郭葭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装备，“穿这些也太不舒服了。”
郭艾点头：“她在红鹰舰上。我们还在原来的船舱里。红鹰舰把机器人的飞船拆了，我们是它们燃料舱的一部分，现在被安置在红鹰舰左翼舱区。这里红鹰舰的结构图和虚拟世界里的差不多。我共享给你。”
郭葭打开舱门边走边问：“她也在左翼区？”
“是的。左翼区本身也是红鹰舰的模拟训练区，里面放了许多的营养舱。”郭艾顿了顿，补充道：“比机器人给你们用的要高级，不会损伤机能。”
郭葭大悟：“那我可要问她要一台多的才行。”或者干脆就留在红鹰舰上不回来了吧。
见她眯着眼睛笑得像是只偷了油的老鼠，郭艾提醒道：“看路，要撞了。凌已经从营养舱里出来了，我们加快吧。”
郭葭龇牙：“已经很快了。”舰船那么大，对于身体还留有肌肉酸痛感的人来说，真的不能再快了。
郭艾失笑摇头：“用异能啊。”
郭葭僵硬的动作一顿，低头思索了一会，突然回过头坏坏地看着郭艾，笑道：“要不，你先让我试试？”
郭艾叹气，手上不知如何变出一块门板来：“用这个吧。”
郭葭从善如流，接过手就施展空间天赋，门板完整的被送到了十米开外。
“你看，你现在控制力很好了。再远点都没事。”郭艾并指对着门板一抬，它便轻飘飘地飞了回来。
郭葭这次接过门板认真地对它敲了敲，拗了拗：“这是真的吧，不是你用数据骗我的吧。全须全尾很重要啊，我要是缺胳膊少腿了，那是属于把自己玩残的作死，没人同情的。”
郭艾退开两步让她发挥：“那你再试试。其实不要紧的，医疗师在船上呢，据我所知佐姆很厉害的。”郭艾调皮地竖起大拇指，“断肢重生。很多人都试过。”
“哐铛！”门板出现在红鹰舰左翼训练舱区的门口，重重砸落。全须全尾完好无损。紧接着郭葭和郭艾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训练区的舱门口。
“在肉眼可视范围以外，依靠精神力就能跨到这里。葭葭你的控制力已经称得上是非常棒了，说不定等到了火星，你就能升S+了。”红鹰凌笑吟吟地打开门对郭葭夸赞道。
S+？郭葭没有概念：“凌舰长现在道精神力是在什么个级别呢？”
凌伸出两个手指头，有些小骄傲：“SS吧。我还在青年上升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