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廷走到她眼前,挑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嘲讽道:“那个给我磕头哭泣求饶的女人,现在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凤寻别过头,静下心绪,淡淡道:“牢狱管不住你,可以。你不愿意死,可以。你既然已在顾府扎住脚跟,还跟秀禾成了婚,就安安稳稳的,不好吗?根本没人知道你的底细,你为何还要诳了我们一家来到川安?”
李商廷退后几步坐回去,端起桌上的茶杯,掀开茶盖,轻轻拨动着碗里的茶叶,沉吟道:“那件事情之后,你的阿远虽然死了,但你的清白不是保住了?”
不知为何他又提及此事,凤寻却是气得浑身发抖,血气上涌,脸色通红,恨声道:“阿远的死你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人命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吗?”她顿了一下,矮了声音道:“再说,我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凤寻带着不堪和屈辱问出了最后一句话,李商廷却听出了撒娇委屈的味道,他心里直痒痒,也来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他放下茶杯,语气轻浮道:“直肠子是享受了。可是外人有对你的清白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吗?”
阿远死后,凤寻浑浑噩噩,人人都知沈家的姑爷被抢匪所杀,却无人对凤寻的清白说一句是非,她以为是父亲在朝中有些威严,故从大理寺到地方县衙捂住了此事,甚至她的父母都不知道。
难道这还跟李商廷有什么关系?
凤寻怔怔地看着她,满是疑惑。
李商廷看着凤寻不解的神情,竟然耐心解释道:“当初你跑了,我立即去看直肠子,实在是太惨烈了,他被你刺中后,直接毙命。是我给他穿戴整齐,清理干净的。直肠子是一直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允许他死的丢分。当然这对你也有好处,官府都不知道你清白有损吧?这么说来,你不是还要感谢我?”
李商廷说完最后一句话,期待着看着凤寻,凤寻怒极反笑,道:“你兄弟毁了我的清白,我还要感激你帮我掩盖此事?”
李商廷听了,嘴角上扬起来,笑着反问:“要不然呢?”
凤寻目光盯着他,失了与他争论的兴致,淡淡嘲讽道:“我身家清白,本与夫婿相亲相爱,可共度余生,却被你们所毁。现在你让我谈感激,我真是想问一句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商廷久久无语,转换话题,指着大理石案上的字画,道:“这些字画都是现买的,你看过了吗?喜欢吗?”
凤寻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实在猜不中他到底在干什么,只觉得这是一种讨好,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讨好,她将疑惑直接问出来:“你在讨好我?”
李商廷眼中显出一抹羞赧,但稍瞬即逝,他冷了语气,道:“你不是对字画感兴趣吗?”
凤寻立时明白过来,昨天她进字画铺他也是知道的了:“你还派人跟踪了我。”
看着凤寻的表情瞬间变冷,李商廷却又恢复温和的语气,道:“我记得当初你家里墙上也挂了不少字画,你看看这几幅字画,你觉得怎样?都是我在那林家字画铺里买的。”
凤寻愕然惊住,他不仅派人跟踪了她,还直接进入了字画铺,想起他说的“要看着你身边的人因为你一个一个死去”,她甚至能想到他是带着怎样的傲慢和杀气进入林逾的字画铺,她眼睛上蒙上了一层雾,嘴唇轻颤说:“我和他是初识。你放过无辜的人好不好?”
李商廷看着她鲜嫩如滴的嘴唇轻轻颤动,却说出袒护别人的话,心生怒意,他淡淡道:“我想是我那兄弟的功劳,你才如此开窍去勾引男人。醉红楼不但有最美的姑娘,还有最壮的男人,你要不要试试?看看你这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能不能撑住。”
凤寻蹙起秀眉,心中既害怕又厌恶,想到刚才他有那么一刻在意她的喜好,她冷静下来,反问:“是你吗?我不感兴趣!”
李商廷也不理会她,直接冲门口打了个响指,几个壮汉赤膊推门而入,凤寻惊恐地站起来往木窗方向躲,可她一人如何是这几人的对手,她左躲右藏跳到床上,挣扎扯过被子盖住,神情绝望地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上元夜的那一幕又要发生了。
此时的她却没有上元夜那般运气,她猛地掀开被子,双手颤抖着开始解月裙上的束带
李商廷端坐在八仙桌旁,从桌上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舔了舔嘴唇,挺了挺后背,低声说了一句“滚”,那几个壮汉后撤,出门而去。
凤寻逃过一劫,惊魂未定,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她抬手抹了一把脸,才知道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李商廷走过去,坐在床沿上,伸手轻触她的脸庞,她的妆容花了,但眼泪让她的脸流光溢彩,他拿额头抵着她的,似央求似命令道,“不要去找他,不然下次就不是只买字画了。”
他的央求中带着微微的醋意,而且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过于太亲昵了。
凤寻低头含泪,心里完全确定,李商廷是对她有情意的,只是不知道这情意是何种情意。
她试探着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呜咽着略带撒娇,道:“你知道的,我只是喜欢字画,你不要伤害其他人。
李商廷被她抱的后背发直,凤寻也感觉到她的试探是成功的。
他喉头动了一动,似乎在极力克制住自己,而凤寻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于是下意识躲闪。
可是,下一秒,他就直直吻上了凤寻的嘴唇,凤寻拿胳膊用力抵着他的胸膛,终归是力气太弱,躲不过他的欲念。
他初时粗暴,渐渐温柔起来。似乎情动,他在她耳边低低呢喃:“我想见你,等了好久。”
凤寻本就内心极其厌恶,她俏眼微瞪,恶狠狠地说:“我想杀你,也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