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鱼洋和崔家明在上海刚刚做完新片的宣传发布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欧阳慕容的电话:“鱼洋,你最近在北京吗?”
“不在,但很快就回去了,有急事儿?”彭鱼洋有点好奇地问道,因为欧阳慕容从来没主动联系过他,这是第一次。
“没有什么大事,你回来后方便的时候联系我,我们一起吃个饭。”欧阳慕容回答道。
彭鱼洋猜测欧阳慕容一定是有事找他,虽然不一定是急事或大事,否则她不会主动约他吃饭。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算比较熟悉了,但每次吃饭都是彭鱼洋主动约的她,欧阳慕容的工作相对清闲,她倒也从来没有找借口拒绝过,这一点也让彭鱼洋更为心动:大方坦诚,不扭捏不做作,朋友的分寸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彭鱼洋这一段时间以来也很纠结很辛苦,一方面,他真想多休息休息,喜欢没事儿的时候和欧阳慕容一起吃吃饭聊聊天,那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坐在他家的地板上各看各的书,这种宁静温馨的画面,光是想想都会让他心情愉悦。但每次见完面后那种对欧阳慕容的思念和爱就会疯狂的滋长,让他难以自抑,让他煎熬好多天缓不过来。不见她,很想念,见多了,又危险,彭鱼洋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往左还是该往右……
三天后,彭鱼洋和崔加明从上海返加。一下飞机,彭鱼洋就迫急待给欧阳慕容打电话:“慕容,我回来了,你哪天有时间?我去接你吃饭。”
“鱼洋,你是不是刚下飞机?”
“是的,我和加明刚下飞机,正走着去提取行李呢!”彭鱼洋高兴地说道。
“那你别急,鱼洋,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约吃饭的时间。”
“慕容同学,我又不是国际航班,我还要睡一觉倒时差吗?!”
“现在三点钟,我回家洗个澡,然后到你单位门口接你。”彭鱼洋兴奋地接着说道。
“那你有没有普通的家用车?”欧阳慕容问道。
“什么叫普通的家用车?”彭鱼洋迷惑地问道。
“你的车太夸张了,平时你接我,大多都是没有熟人的地方,谁也不认识谁倒也无所谓。但我单位门口进进出出的都是同事,你开你的车来接我,太扎眼了,你第一次到我单位门口接我的时候咱不太熟,我就没好意思给你说这事儿。”慕容说到这里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或者这样,你开你的车也行,你到离我单位远一点的地方等我,成吗?”
“好好好,我停的远一点,快到了之后打电话给你,你再走出来。”真是个特别的女人,多少女孩子都是想坐好车不想坐普通车呢!彭鱼洋边打电话边自言自语道。
快到五点的时候,彭鱼洋打来电话说,让欧阳慕容到她单位西边的十字路口往西一点的地方,他在那里等她。
她上了车后,彭鱼洋说道:
“咱们还是老样子,找个餐厅打包回我家吧?”
“没问题。”欧阳慕容应道,她现在已习惯了彭鱼洋的身份,知道他在外面吃饭很不方便。另外,她自己也喜欢吃饭的时候安静一些。
由于他们两个人都吃的很少,他们就在路过的一家意大利餐厅买了点西餐回了彭鱼洋家。进屋后彭鱼洋把口罩摘掉,两人把吃的摆上餐桌,彭鱼洋找出烛台点上蜡烛,开了瓶红酒,然后把大灯关掉。
“你布置这么浪漫干嘛,搞得像人家少男少女约会似的。”欧阳慕笑着说道。
“有研究说,根据人的感官系统活动规律,白天人的感官视听系统忙于接收外界的各种
信息,会自动忽略掉人的情感需求;随着夜晚的来临,光线变暗,噪音降低,人们感官视听系统接收外界的信息减少,人的大脑开始开自动地在自己的思维中加入更多的感情因素。而且到了晚上,经过一天三餐能量的聚集,新陈代谢开始变得比较活跃,大脑开始有足够的营养支持其情感活动加强,因此在晚上人们通常感情非常丰富,容易冲动,也容易被感动。综上所述,生物学家提醒人们不要在午夜时分做重要的抉择。所以你知道为什么电影里一般都会把意乱情迷的桥段安排在午夜发生了吧。”欧阳慕容故作认真地说道。
“哈哈,真的假的呀?”看着欧阳慕容一本正经地掉书袋,彭鱼洋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切摆放完毕,两人坐下后,欧阳慕容给两人都倒上酒,举起杯子对彭鱼洋说,“鱼洋,谢谢你营造这么浪漫的气氛,让我都不忍心开口说破坏气氛的话了。”
“但因为我要说的正事,所以还是狠心要说。”,欧阳慕容笑着接着又说道。
“没事,你说吧慕容,我现在已经练得像钢铁战士一样坚强了。”彭鱼洋笑着回应道。
“钟平,你知道是谁吧?”欧阳慕容看着彭鱼洋问道。
彭鱼洋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他在滨海市政府工作,分管旅游。滨海市是一个多山地区,除了山山水水,其他自然资源并不好,由于山多,交通也自然和平原地区没法比,重工业、轻工业、商业都不发达,下面的县有很多都是国家级贫困县,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开发旅游业。因此,他想拍一个城市的旅游宣传片,找一个旅游宣传大使,但他舍不得花钱,现在随便找一个有点影响力的明星都是一大笔钱。用他的话说:一个管辖着三十多个街道、镇、乡的国家级贫困县,一年的全部公共财政预算十几亿元,平均到每个乡镇街道的钱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可随便请一个稍有名气的明星就有可能花掉某个乡镇四分之一的公共财政预算。”
“你想让我去做他们滨海市的旅游宣传大使?”彭鱼洋听到这里问道
欧阳慕容点点道:
“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想法,还没和钟平交流过。所以,你不要有负担,你做不做这个旅游宣传大使,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没等彭鱼洋回答,欧阳慕容接着问了彭鱼洋一个问题:
“鱼洋,我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对不对?”
“不仅仅是喜欢。”彭鱼洋坚定地看着欧阳慕容的眼睛回答道。
“我也喜欢你,鱼洋。”欧阳慕容平静地看着彭鱼洋说道。
“但是,很多东西无论是人或物,喜欢的不一定都能拥有,或说不一定都要去拥有。世界很大,人生很长,大多数人都不会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对的人,也不会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遇见错的人,而是会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会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或者在错的地点遇见对的人。三个条件全错的,那是前世仇人,这辈子来报仇的;三个条件全对的,那是佳偶天成,可遇不可求。因此,大部份人都是这么半错半对地凑合着过了一辈子,这才是人生常态。”
“我不知道我对钟平来说,是不是对的地点对的时间遇见了那个对的人;但他对我来说,是在错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了对的人。我知道他是对的那个人,可我和他相遇太晚了,左丘的父亲已经耗尽了男女之间那种我所能给予的爱。我喜欢钟平,但我却没有能力像当年爱左丘父亲那样去爱他。记得疫情期间那个上海的张文宏医生说过的一句话吗?不能欺负老实人、听话的人。在我眼里,钟平就是那个老实人,听国家号召的人,不计较个人得失的人。所以,无论爱与不爱,我都不想做那个欺负老实人的人,既然我选择了他,那我就要坚守并尊重我自己的选择。”欧阳慕容依然平静地说道。
“抛开爱情,我和钟平有一个最重要共同点:我们有着相同的宏观意义上价值观。他更像他父亲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一个清高的家国情怀主义者,一个‘我将无我,不负人民’的人。他一人不会拍马屁的人,37岁的年纪就到副厅这个级别,说明他是一个有能力、有才华、有担当的人,但随着后来政治生态环境的恶化,他又穷又清高,也不屑于拍领导马屁,因此,挂职到了滨海这么多年也一直没能回北京;但他不在呼,他只在呼能不能为国家做点事儿,对得起国家这么多年对他的教育和培养,对得起他的副厅级工资待遇。从37岁到现在,他在副厅级的位置上干了15年,可他依然无怨无悔,无论在哪个岗位上都充满热情和激情,永远那么奋发向上。”
“可你们结婚的时候,你才29岁,你们一直不在一起,也不是正常的夫妻状态呀,尤其是他到滨海后,你们都不能生活在同一城市里,你总不能就这样从29岁一直过到老吧?他也愿意这样过一辈子吗?”彭鱼洋困惑而又纠结地说道。
“我知道你指什么:性,的确是每个人的生理需求,但不是刚性生理需求。我们不吃饭、不喝水、不上厕所,都无法活下去,因为这些都是刚性生理需求;可我们没有性,可以照样活下去,并且可以活得很好;性,有时候就像我们整个社会结构中的文学艺术,你说重要不重要?重要!它可以丰富人们的生活,但没有它行不行,当然可以!可能会有那么一段短暂的时光,人们会觉得因为文学艺术的缺乏而生活有点无聊,但很快人们会适应这种生活,并且很快会寻找或创造出新的可以丰富我们生活的替代品。你看你墙上的这幅画,就像是‘性’一样的存在,你一个人生活富足,悠闲惬意的时候,你可能会静静的坐在这里,慢慢地欣赏它的美,它会让你赏心悦目;但当你在外面拍片忙的四脚朝天的时候,你会想起来看它一眼吗?甚至某一天有人偷走了它你都不会察觉到。而且,即使你空闲的时候没有它,你也不会因此而活不下去,甚至连伤心都不会,你会很快找到其它让你开心的东西,比如玩游戏,找人喝酒等。”
“你的‘歪理’认真琢磨一下,倒是有点道理,而且你想让我领悟的核心和要点,我都领会到了。”彭鱼洋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欧阳慕容手里一副宠溺的语气打断她道。
“这是什么?”欧阳慕容看着盒子问道。
“打开看看。”彭鱼洋深情地看着欧阳慕容说道。
“很贵重?”欧阳慕容打开盒子看着这个既可以当戒指又可以当项坠的饰品问道。
“不贵重,但它是独一无二的,你看内圈。”彭鱼洋指着戒指里面说。
内圈上刻着:致:欧阳慕容鱼洋赠。
彭鱼洋拿着戒指在欧阳慕容的左手上挨着每个手指试了一下,载到食指上正合适,就帮她戴在了食指上,并且边试边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上面你的名字要刻上完整的四个字吗?”
“那我得知道你是在哪里定做的,定做的地方不同,原因可能完全不一样。”欧阳慕容认真地说道。
“香港”
“如果在香港定做的,那可能是跟什么阴阳八卦、吉利不吉利之类的有关。”欧阳慕容笑着说道。
“为什么?“彭鱼洋好奇地问道
“因为香港人迷信呀,什么风水数字的都讲究这个,很多香港商人在北京盖的楼,都没有3层、4层这类在他们看来不吉利的数字。”
“有点道理,不过,这次你猜错了。写你的全名,只因为不会有重名或者说重点的概率低,如果只写‘欧阳’或‘慕容’都有可能有重名,我希望它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你欧阳慕容的东西。”彭鱼洋认真地看着欧阳慕容说道。
“我答应你,去免费做滨城的旅游宣传大使,一切费用自理。但我有个要求,你告诉钟市长,他必须要牺牲他半天宝贵的时间给我个人。”还没等欧阳慕容说话,彭鱼洋就接着换了个话题说道。他看着欧阳慕容感动的样子,他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一些感谢的话,他不要她心怀歉意地感谢他,他只她开心就够了。
欧阳紧紧地握了下彭鱼洋的手,点了点头说:
“那我就先把这事儿给钟平说一声,然后把他的手机号发给你,你不用主动联系他,让他联系你,然后你再根据你的时间安排来决定什么时候去滨城,你不用迁就他们的时间或其它要求,你能答应这件事,已经帮了他们很大的忙。”
欧阳说完看了下手机,又说道:
“明天还要上班,我该回去了。”
彭鱼洋打开客厅大灯,拿上钥匙,很自然地牵着欧阳慕容的手走下楼去。他在心中下定决心:无论欧阳慕容和钟平将来怎样,他都会象亲人一样照顾她,尊重她,并深爱着她,直到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