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变故,完全出乎所有人预料。他们本来是救冷风儿的,怎的扯来扯去竟然扯到了赤血和柳青青身上,而且还得罪了圣手仙姑梅九娘。现在,面对奄奄一息的冷风儿,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这个人身上,可是现在,事态竟然演变成了一种无缘无故的仇恨,事情的起因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们思忖着,回忆着,竟然找不到半点儿头绪。
赤血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怎么说呢,冷风儿是云上灵士邱明山的唯一徒弟,如果他有个闪失,自己还有何颜面去见自己的师父,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师叔云上灵士。至于自己,不管圣手仙姑梅九娘说的话是真是假,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她赶紧救了冷风儿才是最要紧的。想到这里,赤血压了压火气道:“说吧,什么条件?只要能救了他,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凌渡也在一旁缓解气氛:“我相信圣手仙姑梅九娘的话,可是眼下的情景,冷风儿已经奄奄一息了,还请您发发善心……”
一直蹲在门口的憨叔嘴里也不住地唠叨:救,救,救……
“我说了,什么条件也不救,就是不救……”圣手仙姑梅九娘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听了这话,赤血竟然大笑起来。笑罢,他说道:“既然梅九娘不肯救,那我就死在这里。你不是说我快死了吗,我们兄弟结拜之时就曾发誓,同生共死,既然我兄弟活不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一旁,凌渡也赶忙搭话:“既然两位兄弟要死在这里,我作为大哥岂能独自苟活,我也陪兄弟一起死在这里……”
沉默。短暂而漫长的沉默。
“你们,你们一帮无赖……”圣手仙姑梅九娘面对此情此景竟然无言以对。
凌渡:“梅九娘,我们相信你断然不会见死不救,我们兄弟愿意以命想换,这你还有何话说?”
再看看凌渡、赤血和柳青青,都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圣手仙姑梅九娘思忖片刻道:“要我救他也不是不可……”
见气氛有些缓和,有了余地,赤血道:“怎么?”
“把她留在我这里半年。”说着,圣手仙姑柳青青用手一指酒婆婆柳青青。
这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赤血道:“你是说要她留在你这里,要她留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圣手仙姑梅九娘道。
“这个……”凌渡看了看赤血,不知该说些什么。
赤血道:“不行。这绝对不行。”赤血心里不明白梅九娘到底要做什么,她即然把柳青青看作害人精,留在这里断然是没有什么好受的了。他怎么舍得。
“那,恕我无能为力,请吧……”圣手仙姑梅九娘冷冷地道。
凌渡:“就没有其他可以交换的条件?”
“没有。”梅九娘道。
此时,酒婆婆柳青青看了看赤血又看了看梅九娘,她冷笑两声道:“好,我同意,莫不成她还吃了我?”
“青青,你,万万不可……”赤血盯着酒婆婆柳青青道。
“你们都肯为兄弟舍命,我又有何不可,放心吧,她不会把我怎么着,大不了一死就是……”酒婆婆柳青青对着赤血道。
“这……”赤血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酒婆婆柳青青打断了话,“不要说了,救人要紧,就这么定了。”
“不行,我不同意。”赤血道。
“你若不同意,我便死在你面前……”酒婆婆柳青青哽咽着道。
万般无奈,赤血冲着圣手仙姑梅九娘道:“半年,半年之后,我必须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毫发无损的人……”
圣手仙姑梅九娘冷笑两声:“这个我可不敢保证。”
“你……”赤血还想往下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就这么定了。”酒婆婆柳青青替余人拿下主意。
话已至此,亦别无他法。凌渡道:“那,请圣手仙姑赶紧救人吧……”
圣手仙姑梅九娘:“他所中之毒,我还是解不了。”
众人听罢,登时纷纷怒目而视,如此情急之下,她居然还拿人取乐,即然救不了,枉费了这么多口舌和争执,实在气人。
赤血冷笑道:“你,你居然拿我们取乐,我……”此时,他才发现,尽管自己与圣手仙姑梅九娘有过接触,不算太深吧,总觉得还算了解这个人。她有着琢磨不透的脾气,但终究是个心底不错的人,善良和柔情已然让她显现着一位女子的如水般的柔美和温情。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起码从这一刻开始,他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人,他看到的只不过是外表而已。
圣手仙姑梅九娘看着赤血咬牙切齿的样子,并不生气。她笑了笑道:“我只是说我解不了,可没说没有办法。”
众人听罢,稍稍平复了些心情,定睛看着她。
圣手仙姑梅九娘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中的应该是门巴族的奇毒。”
“门巴族?他何时与门巴族有过接触,这门巴族可是在遥远的边疆之地。”赤血道。
“你不信也没有办法。”圣手仙姑梅九娘道。
此时,凌渡猛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道:“没错,三弟确实接触过门巴族之人。”
闻听此言,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于是,凌渡就把冷风儿遇见门巴族族长索菲巴娜以及自己为其解围的事情向众人诉说一遍。凌渡继而道:“可这依然是月余之前的事情了,怎的现在才有中毒迹象?”
圣手仙姑梅九娘道:“这门巴族之毒独特之处就在这里。凡中毒者,当时并无感觉,在体内的生存期短则三五日,多则半年才会发作。”
众人听了,方解了疑惑。
“那,如何才能解救?”凌渡道。
“蛇岛。”圣手仙姑梅九娘道。
蛇岛?
“没错,据此千里之外有一个蛇岛,只有取得蛇岛上的七星蛇的蛇胆服下,方能化解此毒。”圣手仙姑梅九娘道。
“所以,你刚才是不想我们去。”赤血道。
圣手仙姑梅九娘看了看他,微微点了点头,“没错。蛇岛之上生存着上千种蛇蟒,每一种都身沾剧毒,上得岛上,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众人闻听,无不毛骨悚然,面面相窥。
“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闯……”凌渡严肃地道。
赤血亦是坚定地点着头,“对。”
拿定主意,赤血冲着圣手仙姑梅九娘道:“好好待柳姑娘,若有三长两短我可不答应。”
圣手仙姑梅九娘笑了笑,没有答话。
酒婆婆柳青青道:“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不要留在这里。”
圣手仙姑梅九娘冷笑两声,“那么不行。”
赤血安慰道:“此去风险未知,我想时才梅姑娘执意让你留下,恐也是这个意思。”
梅九娘会心的笑了笑,“你还算聪明。”
酒婆婆柳青青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对着赤血道:“你们小心,早去早回。”圣手仙姑见状,忙插话道:“你们的时日并不多。”
“几日?”赤血道。
圣手仙姑梅九娘看了看冷风儿,道:“最多七日,过了七日,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
“那他怎么办?”凌渡用手指了指床上奄奄一息的冷风儿道。
“你们放心,这七日里,我会用‘隔心丹’控制他身上的毒气攻心。”
听罢此言,赤血与凌渡这才放心。二人正欲前往蛇岛,圣手仙姑梅九娘拦住道:“稍等。”说着,她从里屋拿出一坛酒来,冲着赤血道:“你现在怎的离了这东西。”一边说着她一边看了看酒婆婆柳青青,“我这酒虽比不上柳姑娘的佳酿,却能助你一臂之力。”见了酒,赤血立马来了精神,不待圣手仙姑梅九娘递过来,径自抢了过去,打开坛子,就是一通畅饮。饮罢,赤血抹了抹嘴唇道:“果然解气。”他把酒灌满葫芦,向着梅九娘一抱拳,算作感谢,梅九娘并不受意,扭过头去。
正在这时,他们想起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一直蹲在门口呆呆的憨叔。
凌渡冲着赤血道:“二弟,憨叔怎么安置?”
赤血看了看圣手仙姑梅九娘,没有说话。梅九娘马上会意,“那可不行。”此时,憨叔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赶忙拉住赤血的衣袖,“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要呆在这里。”
凌渡冲着赤血道:“带上他,恐是个累赘。”赤血自然明白,可是,又该怎么办呢?此时,憨叔闹腾的更为厉害,“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你们……”说着,他把赤血的衣服拽的更紧了。
“好吧,那你可得听话。”赤血冲着憨叔道。
“听话,听话……”憨叔咧着嘴,脏兮兮的脸上显得很是高兴。
一切安排妥当,凌渡、赤血带着傻乎乎的憨叔,紧忙赶往蛇岛。
……
凌渡和赤血赁了两匹良驹,带着憨叔,向着西南方向日夜狂奔,赶往蛇岛。两日时间,已然到了海边。
较北方相比,此时的南方早已是枝繁叶茂,花艳草盛了。阔海之岸,水天一色,波涛作响,海风清凉,蔚蓝与蔚蓝连在一起,好不壮观,好不威风。憨叔从来没见过如此澎湃的大海,海水汹涌,吓得他战战兢兢,怕,怕……
凌渡看了看道:“莫不真成了累赘……”
赤血:“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了。”
遥遥望去,远远的海平面上,孤零零凸起一座小岛,好似天地之镜上的一块疤痕。那就是蛇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