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问题。”王堂不到黄河心不死。
“请提问！”老头直了下身子，像个解答疑难杂症的专家。
“你们地府的人总能看到办公室的施工吧？你的办公室在地上十八层建的时候，就没一个人去管？”
“地府的构造你很难理解。”老头指关节敲着茶几跟王堂科普。“这么跟你说吧：好比是你们造高架桥，现场都做哪些工作？”
“打地基，做柱子。”王堂很自然地回答。
“回答正确，加十分！那么，桥梁要在现场做吗？”老头抛出个难题。
“那哪儿来得及？早早就做好了，现场用架桥机拼接到柱子上就行了。”
“又答对了！再加十分！”老头把答题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王堂陷入沉思中。
“你的意思是：施工队先建好你的办公室，然后把它装在固定的位置就行了——施工队其实是将这个固定位置搞错了，把地下十八层看成了地上十八层？”
“对喽！”老头一拍大腿。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办公室怎么会没的？”
“首先。你要知道：地府是没办法单独存在的——必须与人间实现物理连接后，地府的构造才能够使用。”
“通过一连串的奇点？”
“对，地府建筑和人间，两边都设置奇点。就像，嗯，你照镜子一样：真实的你在人间，镜子里的你在地府。然后你把自己贴在镜子上，那些结合的点，就是奇点。只有奇点一一对应上，镜子里的你才能到人间来。”
“施工队伍造好我的办公室时，必须在办公室特定的位置预留一些奇点，这些奇点会储存一些人间的对接信息。比如阴气值、阳气值、风水信息、五行信息等等，这里面的学问太斑驳，我就不给你细说了，免得你的小脑袋爆炸了。”
“其中有一项信息，就是人间的海拔高度！简单的说，施工队把我的办公室的海拔高度信息输错了，所以无法与人间地下十八层的奇点对接。所以，我的办公室，就成了镜花水月，看得见，摸不着。”
“那把海拔高度信息改过来不就成了吗？瞧把你费劲的！”
“少年，你还是太年轻！要知道：建设办公室的材料没个什么，在地府里随处可见。最珍贵的，就是制造奇点信息的能量。改一个海拔高度数值，相当于把办公室上所有的奇点全部废掉，而如果所有的奇点都废掉，我那办公室也就灰飞烟灭了！”
“灰飞烟灭这个词，用的恰到好处！”王堂呆呆地点评说。“原本我遇上你，以为会上《今日说法》栏目，没想最终上了《走近科学》栏目！”
“你们单位，不派人来验收一下办公室？”王堂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这两天就到！”老头揉着太阳穴回答。
“老头，这次你自个儿也要灰飞烟灭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嗯，是有一个办法，撂挑子走就是了！反正你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不会有丁点儿心理负担的！我这人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你小子损起人来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呀！我辛辛苦苦那么多年，好容易出人头地了，哪能说走就走？”
“都这会了还舍不得编制！那你怎么办？”
“嗯，发现奇点对接问题后，我就把地下的奇点拆掉了，收集了一些能量。然后，我就在这一带寻找一些有缘人，看看有没有符合对接的理想位置……”
“碰瓷就碰瓷呗！还寻找有缘人！老头，你酸不酸？”王堂又忍不住吐槽起老头来。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对劲呀！
“等等，你说你要找什么？”
“找对接位置！”
“别告诉我，你之前没找到！”
“我之前没找到！”
“别告诉我，你现在找到了！”
“我现在找到了！”
虽然是寒冬季节，王堂的大汗珠子从头上直冒。他一蹦三尺高：
“休想！行啊老头！还以为你碰瓷是图几个钱，没想到你图我的房子来啦！你还能再不要脸点不？”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是借你的房子布置些对接点，不占面积！”老头很委屈。
“少废话！干嘛非得是我的房子？你自己买个房子去不成？”
“你这房子风水好……”
“你再提风水我跟你急！说了休想！我要去睡觉了，你赶紧滚蛋！要不我就报警了！”
“小子，也就是我现在有求于你。要不然，就凭你这不尊老的态度，我能把你打得你老妈都认不出！”
“怎么着。软的不行，来横的啦？有本事你就打，打完把我老妈找来！我都多少年没见过她了，就是不打，她估计也认不出了！呜呜——”说到伤心的地方，王堂靠在沙发上掉起眼泪来。“你们都欺负我家里没大人！连楼下的小屁孩都敢在我门口撒尿！”
老头什么应对措施都想了，可就是没想到一个大小伙子会哭的像个孩子。他两只手在身上胡摸了一阵，没找到一张纸来。转身去厕所扯了些厕纸，帮着王堂擦起眼泪来。
王堂哭的更伤心了：你这也太能凑合了吧？
等到哭声停了，老头柔声细语地问：“父母在国外？”
“没。”
“经常出差？”
“不是。”
“哦！”老头恍然大悟：“那就是犯事了！”
王堂一只拖鞋飞了过去。
“别在意这些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有什么事都得自己扛！别管背地里受多少苦，遭多少罪，只要当着外人的面，就得把头扬起来，身板挺起来！要哭，也得趁没人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哭！哭完了还得继续仰首挺胸！”
“当然，不哭也成，自个躲在被窝里看几个*****也行，就是有点走肾……”
又一只拖鞋飞过去！
“明天我去楼下会一会那小屁孩，他要是识时务还则罢了，要是还敢在你门前撒野，我把他作案工具齐根剪了！”
“估计你办不到。”王堂突然出声。
“小瞧咱了不是！想当初——”
“那是个女孩！”
“哦，当我没说。”
又沉默了很久。
“别当我答应了啊！我就是有点好奇：你怎么布置奇点？”
老头从大衣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本破旧不堪的书在王堂眼前晃了晃：“咱有操作手册呀！”
王堂看到那书名是《新手布置简易奇点入门指导》，最下面还有三个蝇头小字：试行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