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车吧。”等刘沫缓过神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下来不知多久了。可看着周围,这里不是学校宿舍,而是陌生的公寓楼。李振宇,这又是准备闹哪出啊?
“我是要回学校,要回宿舍!你认为,这里哪看着像宿舍了?”她不肯下车,却被他请下了车。
“这是我家!我住在十一楼,你过几天也搬过来吧,学校宿舍的宿管阿姨没提醒过你,你该搬出来了吗?过几天搬过来吧,这里房租已经帮你付过了。以后记得还我就好。”李振宇自说自的热闹,可这话被刘沫听的毛骨悚然,那蓝眼睛的傻憨不会是刚才被车撞傻了吧?
的确,宿管阿姨已经催过很多次了,整层楼也只剩下刘沫一个人还没搬走,还在死皮赖脸地求阿姨多住几天。可这李振宇,怎么知道这些?他?到底是老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还是成天欺负我看完玩笑的恶魔?
“上楼吧,我说过做了你爱吃的好吃的等你!放心,我又打不过你!吃完,我送你回学校去。走吧,老太太!”他推着她朝公寓电梯走去。
电梯很宽敞,刘沫看着电梯玻璃里面那个失魂落魄的自己,看着胸前那半块宿命。一直在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做了个梦,可那么真实的梦,和睡梦中幻想出来的梦差太多了。
“刘沫,你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把你的故事说给我听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好像听到了李振宇的叹息,这应该是幻觉,所有没回应。
典型的地中海风格的房间,蓝白相撞的格调,令人安静,让人心安。刘沫被他推到沙发上坐下,他打开电视,调着节目。她想起身帮他,却被他摁回去,告诉老实实地带着等他就好。
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开放式厨房忙碌的他,刘沫无聊随手抱起一个蓝色印花的抱枕,倚着沙发,听着电视的节目,却回忆起林风当初在厨房搞破坏的样子。
“饺子好了!想什么呢,赶紧过来!”
“我说,可以吃饭了!你想什么呢?”一个脑瓜崩过来,头好疼啊!
“你干嘛!”手下意识地将抱枕砸到他身上。
“你想什么呢,赶紧洗手,可以吃饭了!”李振宇把她从沙发上拽起来,推到洗手间。一直自言自语地说着,像个老妈子一样。
“饺子是王伯帮你包的,茴香馅的饺子。王伯说,茴香饺子,是你们到安县在王伯家吃的第一顿饱饭。你说,有家的味道。所以王伯有机会就给你弄些。”
“我想给你一个家,我希望你别拒绝我,给我一个可以排队的机会就好。”他关上水龙头,看着愣在洗手盆的刘沫,递过来一条毛巾。“刘沫,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我先做你的朋友好不好?我不是你的敌人,我只是想要照顾你而已。”
“你,这是干嘛?”不知如何回答。“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难道不是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不需要你回答我,只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别愣在这里了,待会儿饺子该凉了。”
“李振宇,其实……”
“别急着拒绝!先吃饭,先填饱肚子。我对你好,是我自己愿意的事儿!不需要有什么负担,而且,别忘了,我答应过王伯和你哥的,我要好好照顾你的!”
“李振宇……”刘沫看着这双蓝眸,忽然间发现不知如何拒绝他。
“快点尝尝看,看看这饺子怎么样?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这可是我特地从王伯那边学的!”他满脸期待地等着评价。
刘沫看着盘子里歪七扭八的饺子,再看看他满眼的期待,心一直都泛着温暖。李振宇,真的谢谢你!真的真的谢谢你!
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放进嘴里。茴香饺子,确实像王伯的手艺,甚至比王伯做的要更好吃。
“饺子好吃!你别看这我吃了,赶紧也尝尝。”刘沫又夹了个饺子送到姓李的碗里,“王伯的饺子是最好吃的。”
“王伯的饺子是蛮好吃的。”他咬了一口,也认同地说着。“这明明是我大老远开车去学的,怎么就成了王伯的饺子了么!”
“李振宇,真的谢谢你!”刘沫知道现在除了谢谢,什么都补还不了。“李振宇,对不起,除了谢谢,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刘沫,我不要你谢我!我想让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别把我当成外人,别再把我推开!我想保护你!别再拒绝我,如果你还是忘不了他,那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呆在你身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着。
李振宇见刘沫不回答,又接着说:“答应我,别再活在过去,刘沉也希望你能开始新的生活。”
他的话,刘沫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知道,可现在只能假装没听到。李振宇,抱歉,我还没想好,该怎样开始新的生活。
“你别光顾着吃饺子,喝碗饺子汤吧。王伯说,原汤化原食。”他递给她一碗饺子汤,她赶紧一股脑地喝了。
“饺子吃完了,汤也喝了。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吧?”也许自己是个胆小鬼吧。每次遇到问题,逃避一直都是我的强项,退而求其次,我做的得心应手。
看着刘沫面前的三个空盘子,笑了这丫头还是老样子,十足的大胃王吃货一枚。
李振宇说:“你还在躲,你到底在躲什么?还是在等什么?是因为他?还是他?时间没有静止,世界也不会因为你而停止不前。”
“我累了,也吃饱了。麻烦你送我回学校,可以吗?如果不方便,我可以下楼去找公交站,现在应该还有车回学校。”一直逃避。逃避回答。
在等什么?能承认的是在等海魂,他说过,七年后,他会涅槃重生,他留下的鹌鹑蛋已经变成鸵鸟蛋那么大。但不敢承认的是,也许还在期望或者还在期盼,他,也许……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自欺欺人。
李振宇问:“刘沫,明天还会见到你,对吧?”
刘沫开始瞎掰说:“明天,我有课,而且很忙的!论文还没有完成,还要找导师研究。”
“论文,你早就通过了,不是吗?而且,现在你应该开始实习才对,你需要的是一份正式的工作,而不是成天在广场上套着玩偶装发宣传单!你根本不敢面试,又怎样完成最终的结业报告?刘沫,你真的要发一辈子小广告,当一辈子快餐店员,卖一辈子茶叶蛋吗?”他质问着。
的确,我不可能就这样一辈子,可我,可我……刘沫无法反驳,她知道谁都不可能躲一辈子。
李振宇说:“我可以给你个就业的机会,能否做的来,就全靠你自己。你放心,虽然我们李家和王家是世交,但我的宸宇和峰林集团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而且没有人会查到你!”
刘沫诧异,他看着眼前的人,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李振宇?你?是谁?”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如迷一般说:“于暮秋,六年前孙叔给你们的新身份,又那么巧有辆车刚好全程无人查实,不觉得奇怪吗?”
李振宇承认,自己在赌,赌她会报恩。赌自己在她无助的时候是她的稻草。可如今,他这样的冒险,只是期待,她别再躲下去,只是期待,她放下过去,只是期待,她给自己一次机会。
是于暮秋也好,是刘沫也好,是云十三也好,李振宇,只希望眼前这个人,心里能放得下自己。这样就足矣。
“对不起,我可能应该回学校了。”仓皇逃走,刘沫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可她自己第一个反应是离开,远离。
雨,应景地下着。好像每一次悲情女主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会下雨一般。就这样下起雨来。
她冲入雨中,消失在雨里。
他没有追出去,明明外面下着雨,却没有追出去。
他意识到自己有多冲动,可他知道,王林风出现之后,一切的一切都会被动摇,他只能亮出底牌,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可这场雨,仿佛被施了咒法一般,刘沫第一次感觉到,后背那年的伤口,那年被龙飚刺伤后,被乌凤疗愈过的伤口开始发痒。如同蚂蚁撕咬着一般,怎么回事?难道这么多年的旧伤出了什么问题?
回到宿舍,在卫生间布满水渍的镜子上,她看见那没有伤痕的后背,竟开出一朵莲花来。蓝色的莲花,数不清的花瓣团在那伤口之上。
可当时?明明消失了啊?现在出现的是什么意思?莫非海魂乌凤真的要回来,这只是预示?
“刘沫,怎么了?你在找什么?你在期待着什么?你真的觉得自己所有的期待都会实现吗?”一个女生的声音,从脑海里在呼唤着刘沫,那声音空灵,熟悉却恐怖。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