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我不同意。那男生家庭背景你都了解吗?那么一个穷学生,以后拿什么养你?”
“爸!你说什么呢!”魏云英红着眼,被父亲拽住。只能看着卿郎离开。“爸……”
“有为,你今天的任务是看着这丫头,我要去教务局开个会,在我回来之前,你不可以离开她。”
“好的,教授。”郭有为只是拘谨地跟她挥了挥手,看上去人畜无害。
之后他就同狗皮膏药一般围在云英左右,甩都甩不掉。拘谨且腼腆。
“别哭了,等过几天,教授冷静下来,我帮你说说好话。我看那个男生听老实的。”郭有为的话,令云英好感倍增。自己从未想过,父亲身边的人会站在自己这边支持着。
“谢谢你。”
之后,顺理成章的。郭有为成了魏云英和魏教授之间沟通的桥梁。云英坚持这自己的真爱至上,魏教授也坚持这自己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两个人,在郭有为的调解中渐渐发生着变化。
直到有一天,郭有为找到秦汉卿。说魏教授想见他一面,好好谈谈以后的发展。可不曾想,回来途中,秦汉卿骑着自行车路过护城河时,为救三个溺水的孩子,自己最终精疲力竭。
再也没回来。
魏教授从未说过两人说了什么,只是秦汉卿遗体旁,留着一只红玫瑰。
郭有为开始安慰云英,每日一枝红玫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第三年,终于感动云英,让这个悲伤笼罩的丫头一点点动摇。云英答应交往试试。而这一切尽在魏校长眼中。他很中意这个得意门生。他中意的乘龙快婿。
有了认可,郭有为对云英更是言听计从,无微不至。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准女婿,更是所有人眼中的好丈夫。只是这时,郭有为已经三十二岁,十足算得上一个超大龄青年。
他一直在求婚,但云英却一直在委婉拒绝。甚至她自己都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也许,她心里还念着她的卿郎,不在世上的秦汉卿。
就在校长生日那天,郭有为借着酒劲强要了云英。云英想要想要报警,被父亲阻止,理由是家丑不可外扬,想过自杀,却再次被父亲劝回。父亲居然告诉她,“有为是个不错的女婿。”
云英崩溃,整个人生观彻底崩塌。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父亲说出的话。更不愿接受一个事实,她怀孕了。她被侮辱后的证明,一个不堪的佐证。
郭有为得手之后,渐渐地开始羞辱云英,厌恶云英。但表面上,仍是那般好好先生,无微不至,始终不变。可人后,只有云英自己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惩罚。羞辱从未退却反而变本加厉。
更可笑的,学校里开始谣传,郭有为和年轻的女学生有染。然后各种传言如同佐证一般,一股脑地流入云英的脑中。她不想理会,却又不得不理会。她甚至希望这是事实,如果这是事实,她只希望父亲能看清楚眼前这个人不值得托付,然后摆脱掉这个男人。
突然,有一天,她居然听到,他们款款幽会的暗号居然是一只红玫瑰的时候。那是一种多么疼痛的讽刺。她不愿相信这些,却又想亲自证明,那不是真的。
因为那红玫瑰,是卿郎留给她唯一的念想。怎能这般玷污?
那天晚上,她试着找到那个教室。看着门上的红玫瑰,看着走进屋子的红裙女生,看着等候多时的郭有为。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看着他们翻云覆雨。就这般讽刺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丝感觉。甚至如同重释一般,突然间觉得,结束了……
一束光,打过来。
“谁在那?”是巡查的保安。
云英为了躲开保安的追逐,不慎从楼梯摔下。旋转楼梯彻底要了她孩子的命,也终结了她以后可以做母亲的权利。
校长为了不让丑闻扩散,匆忙给他们二人办了婚礼。这个婚礼是多么的讽刺啊?意义何在?更可笑的,魏校长居然让郭有为成为教师骨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以后必是魏校长的接班人。更悲凉的理由,居然是希望他可以善待自己那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儿。
云英心已死,魂已灭。看着这群人,如同小丑挑梁一般地表演着。
三个月后,她听到那个女学生自杀的消息。自己隐约觉得和她天天面对的这个男人有什么关联,可无奈没有证据。
然后,令人讽刺的事情,居然天天发生着。
他喝醉了,回家便是一顿家暴。他在学校不如意,回家依旧一顿家暴。等他清醒,一只红玫瑰又祈求抹灭一切过错。
人前,这个正人君子好好丈夫的人,爱老婆爱到极致。人后,残暴恶心的让人发指。这推手的背后,撑腰的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更令人讽刺的是,几乎每隔一两年,都会若有若无地传出他和某个女学生有染。却从未有人敢拿出真凭实据,更没有一个学生去举报。郭有为平步青云,三年当上系主任,五年做成副校长。
而污蔑他唯一的证据,便是五年后,他带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女孩回来。更理直气壮地说,“你生不出孩子,就给我好好养她。”
魏云英看着这襁褓的孩子,看着那面目可憎的男人。真的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悲哀,还是他的悲哀。
那稚嫩的小生命,牙牙学语,第一个词不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是“不要”!
不要打我的不要……
小女孩一点点长大,云英没给过她母爱,郭有为更没给过她父爱。小丫头就像个透明人,直到上小学的时候,才有个名字“郭笛”。
因为缺少关爱,小丫头以为学坏会得到关注,然而并没有。小丫头以为叛逆会得到关注,然而并没有。小丫头以为自残会得到关注,然而并没有。小丫头以为作践自己会得到关注,然而并没有。
郭笛就这样长大,身上纹身,烟花,鼻环,一个都不能少。在没有爱的环境中长大,学不会爱别人。
花季的郭笛开始频繁地换着男友,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爱的理由。她以为作践自己是刺激,她以为伤害自己是活着。这样扭曲的认知,令人悲哀。
魏云英亲眼目睹着这一切,滑稽可笑的一切。多年的懦弱,她开始慢慢学会自保,开始调查当年秦汉卿过世的真相。
就在前天下午,调查的探子把所有的真相告知魏云英。
秦汉卿当年的死的确是意外,郭有为了解到他会水性,也猜到他不会见死不救。
当天故意设计,哄他出来。又哄骗几个孩童水中有大鱼,如他所料,孩子们不通水性,在护城河求救。而他却视而不见,只看着那几个孩子几乎毙命。也正是因为他袖手旁观,秦汉卿也因体力不知,只救了那三个孩子,没能将自己送还给云英。
那玫瑰花,不是秦汉卿留给魏云英的礼物。而是郭有为为了祭奠秦汉卿帮自己铺路而作的晃。
里面包括王安妮,十五个女学生都不同程度的同郭有为有染不伦。即便这样,无一人告发他。
魏云英看着手中这一沓资料,默默流泪。将全部资料都烧给自己的父亲。只是想让他看看,这就是他选择的好女婿,他的好学生,他的期望……
云英在卿郎逝去的护城河那呆坐了一天一夜。只是傻傻的回忆着她那时的青涩同他的木讷。
而那些未烧尽的资料,更恰巧被郭笛看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妈妈从未像别人家的妈妈一样关爱着自己。自己的爸爸总是家暴妈妈。
原来,自己是爸爸和别人生的孩子。原来,爸爸不如禽兽。原来她以为那唯一属于爱情的红玫瑰,居然也可以这样丑陋不堪。
她试着去验证那内容的真假,却真真实实的看到一场大戏。现实大戏。
亲眼看着那恶心的一切,看着那女学生离开。看着自己的父亲满足的忘乎所以。她推门,拿着一只烧了一半的红玫瑰。
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含着泪,看着那个应该是父亲的人。
“爸,你真的是生我的父亲么?为什么,我从未感受过母爱父爱?记忆里,没有温暖,有的只是一幕幕你殴打母亲的模样。甚至,我希望你永远都不回家。
而现在,我看到一堆信息,一堆照片,里面全是你的新闻,就如同刚刚的模样一般,那些女生同你交换的到底是什么?你这样的人生为什么要人生下我?”郭笛拿着那红玫瑰问,却没有再想知道答案的勇气。
一步步走向窗台,郭有为知道自己事情败露,急着杀人灭口。猛地一推,郭笛却像被人拽住一般,躲过一劫。那郭有为直接冲出窗台,坠楼而死。
没错,拽住郭笛的人是红衣女王安妮。她只想看着他终有恶报,不希望别人惨遭连累。
郭笛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要杀了自己,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因为偏差将自己推入坟墓。可笑,讽刺,这就是她每天生活的世界,这样的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她把那朵红玫瑰扔下去,那玫瑰不正验证了父亲那可憎的一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