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臣!景臣!!”
男人匆匆奔来的身影被挡在了抢救室的门外,由于皮鞋打滑整个人重重摔在医院的走廊上,他缓了口气站了起来,气喘吁吁胸口不停起伏着,担忧焦急的目光死死盯住抢救室的大门。血气方刚的他刚刚接手父亲的公司,在公司开着会刚刚进行到一半,就接到了景臣出事的电话,他把一群目瞪口呆的老头子晾在会议室里,开着车一路疯子一样的狂飙,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要吃多少罚单,他都不在乎,他只怕他再也见不到他的景臣了。
后面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纷乱而急促,得知消息的好友和秘书都陆陆续续赶到。林涵看着仿佛木偶一般呆呆站在走廊里的顾北渊,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问过了,里面是萧叔,他的医术你心里有数,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振作点,景臣还等着你照顾……”
顾北渊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抬头盯着上面亮得刺眼的抢救中的灯牌,手指在袖中紧紧攥紧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手掌而不自知。
而抢救室里,炫目的无影灯开启,医生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抢救和手术,躺在手术台上男人浑身是血,虚弱而又倔强的睁开双眼,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艰难的伸出手拉住医生的手,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
“求求你……告诉他……告诉他我死了……求你……”
看着医生眼中的神情从惊讶渐渐变为了笃定,他知道,那是他父亲的医生,他一定会按照他说的做,他不能再连累外面的那个人跟着他一起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男人仿佛完成了夙愿一般的合上双目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的漫长,顾北渊的心仍然咚咚咚跳的厉害,即使他相信萧叔的医术,他也派人去调查了,车祸并不是很严重,但是看着照片里满地的血迹,他还是很害怕。两天前他才与景臣大吵了一架,他还想等今天加完班回去好好跟他道个歉,他还想好好的给他做一顿法式大餐赔个罪,他还想……
“啪”很轻的一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却异常的清晰,所有的人都第一时间抬起头,看到了抢救室的灯熄灭了,顾北渊一下子挺直了身体,双目中升腾起希望,呼吸变得越发的焦急。
抢救室的门缓缓打开,穿着白衣的身影从里面一步一步走出来,紧张之下,动作仿佛都被分解成了一帧一帧,淡蓝色的口罩摘下,露出熟悉的略显疲惫的面容。
“萧叔……”看到萧阮的眼神,顾北渊心里一紧,呼吸凝滞,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
“我尽力了……”萧阮抬起手扶在顾北渊的肩上微微用力捏了捏“北渊……节哀……”
我尽力了……节哀……这几个字仿佛有千斤重,一瞬间将他的所有希望坠入深深漆黑谷底,带走了他生命里所有的阳光,冰冷的仿佛没有了呼吸的本能,他头一点点转到萧阮身后,看到推出来的盖着白布的那个人……那是谁……是景臣么……
“景臣!!!”
他疯了一样的挣脱了林涵扑过去,一把掀开白布,那张苍白的没有生气的熟悉到深入灵魂的面容直直的撞入他的眼中,他听到了心底里破碎的声音,那仅存的一点点奢望,被摔得粉碎。他颤抖的伸出手捧住景臣的脸,
“你起来……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景臣……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我……你看看我……”
一向冷静自持的顾北渊此刻已经完全失了控,他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看着那个怎么都不会再睁开眼,再笑,再回应自己的人,他只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快要溺死了……
林涵从身后扶住他,他能感受到顾北渊整个人都在颤抖,带着绝望的气息,林涵轻声劝慰着
“人已经走了,你就让他安安心心的走吧,你这个样子他会担心的……”
顾北渊松了手,看着心爱的人渐渐远去,缓缓闭上双目站起身,无力的靠在墙上,将头埋进手里,眼泪无声的滑落在手心,他心里现在充斥着极度的懊悔,如果他不跟景臣吵架,他就不会独自离开,那他此时应该是陪在他身边,就不会出车祸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顾北渊小声呢喃着,他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林涵把人拖着上了车,开车送他回家,不然让他自己开车非得出人命不可。
他们都不知道,在医院高级vip独立病房里,此刻正躺着一个人,身上插满了管子,各种颜色的冰冷液体顺着管子流进他的身体里,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滴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