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玉来的这么早啊。”老板定睛一看,原来是萧医师家头的宝贝闺女。
小地方东头到西头也不过两里路。隔个两家便是沾点亲带点故的老朋友。但这还是让萧玉紧凑了眉头。
没成想这老板昨日没认出她,今日便知晓了。如果再把她来买男子衣袍的事儿传出去,阿爹阿娘怕是要被她气死。脑袋飞速的运转,得想个好借口搪塞才好。
“是啊,阿爹生辰近了,阿娘想给阿爹备件新衣裳和褥子,又怕阿爹知道,掌柜的可要保密呀。”
“小玉娘真有心。来,一床褥子,一个枕头、一套衣裳,齐活儿了。”
“多谢掌柜的”
萧玉今日专门换了个大背篓,地下还垫着出门之际,萧母让她带去祭拜的肉干果实。把东西全部塞进去,刚好装满了背篓。
萧玉到山洞的时候,小野人正老老实实的躺在虎皮上。听见声儿,立马坐了起来。
“小野人,我来啦。”没一会儿,萧玉的大嗓门传了进来。
“今天感觉眼睛怎么样?可有不舒服的地方?”萧玉一边熟练的一件件放下背篓里的东西一边开口问道。
见小野人点了点头才放心。
“我给你带了礼物。你快过来。”
小野人绕过石桌,到了洞口。
萧玉将新的衣裳放在了小野人的手里。
“这是新衣服,你身上的衣裳实在太破了。该换身新的才是。”
随着手里传来的绵柔的布料手感,陆深的心里一暖。他还从来没有收到过新衣裳。从小穿的就是哥哥姐姐们穿小了的衣裳,后来,穿的都是萧铭的衣裳,再后来,萧铭软禁了他试药以后,他也没了穿衣服的资格。一时间楞在了原地。
“怎么了?不换上吗?”
只见小野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抬了抬手里的衣裳。
原来是想等眼睛好了再穿新衣服。
萧玉真想为自己的哑语十级点赞!
“那好吧。也行。且试试新褥子怎么样,可还行?这是我第一次去买,掌柜的说是极好的,想来应该不会坑我。”
陆深盖上暖和的褥子,头枕着绵草枕头的时候,心里竟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能够睁开眼睛看看萧玉。这是他最想的事情。
自敷药那天开始,萧玉日日前来,或早或晚,但每日必达。日常带些吃食,每次离开也必定为陆深打好饮用水。
直到三日后,月中日月圆夜。本该是换药的日子。
白天萧玉来寻小野人的时候,寻遍了半个小山头都没找到人。但是洞里摆设都是完好无损。不像是有人有野兽侵袭过的样子。只有小野人不见了。
一直寻到傍晚时分,眼见天色愈黑,萧玉只能先回了家中,辗转反侧几乎整宿未眠。不知道小野人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月圆之夜必饮血而生,不然生不如死。太阳刚落下山,尖锐的两颗獠牙就从陆深的上齿虎牙处生长而出,獠牙生长之际饥痒难耐。陆深白天寻了好几处野鸡和兔子的窝。默默记下就是为了今日落日时分就要面临的一场战役。
当一个人的眼睛不好使的时候,你会发现耳朵变的格外灵光,尤其是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面。有点风吹草动的声音都会格外的明显。就像现在,陆深清晰的听见兔子窝里窸窣的声音。凭借过目不忘的记性,悄然的摸到窝外。借着声音判断好野兔的位置,一个伸手便逮住了一只肥兔。若有人看见必要惊讶陆深的手速。电光火石刹那之间,素来奔走狡猾的山间野兔就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准确的说是嘴中之物。
尖锐的獠牙直接刺穿了野兔的喉咙,齿尖传来的划破野兔喉咙的畅快感让陆深烦躁的心慢慢稳定了下来,而源源不断流进体内的血液则是让陆深感觉到身体愈发的强健有力。
几十年了,陆深除了时常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每当这个时刻,他甚至有时觉得自己在接受洗礼。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体上蓬勃发展的变化。萧玉的出现让他忽然享受时光的停留,因为有了时光驻足,他才遇到了正当好年纪的萧玉。
若是以前,怕是会留下一个又一个山鸡野兔的尸体,但是这次,陆深一个不落的全提回了山洞,抛在了洞口的角落。临了还洗了手才去摸那新的被褥。
想到明日萧玉能满载而归的样子,陆深竟然睡了个香甜的好觉。
次日清晨,萧玉是踏着满山未褪的露水和刚冒出头的太阳到山洞口的。看着小野人安安全全的在,才定下了心。洞口的血腥味很浓,角落里堆满了山鸡野兔的尸体,粗略估计起码有20只。
萧玉从来没打算去问为什么小野人要生饮血。在这深山野林里,一个瞎子能活着已是不易,至于他经历了什么,萧玉并不想去揭开他的伤疤。她会报答他,会对他好,这就够了。
不过萧玉还是没忍住锤了小野人一拳头。
真的是,害她担心一整天。
为小野人换药的时候,萧玉想过揭开纱布会是糟糕的,或者是稍有好转的,但是没想到恢复的速度超过她的预期!整个眼睛上的血痂几乎褪了个干净。初见痂下稚嫩血肉正在恢复之期。萧玉不知道的是,昨夜陆深的一场洗礼和战役才是这眼睛加速恢复的根本原因。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
“没想到恢复的这么好。照这个速度,不出半月就能好!祖上留下的药方真是厉害啊!”
接下来的时间,治疗变的顺利了很多。
眼睛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直到半月后…本该是到了最后一步的日子。
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