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被感动到了。”
“感动什么?”
“我们认识到现在,乐行君第一次对我产生兴趣。”
雁雁的反应也太夸张了,不过,的确正如她所说的。
基本上乐行欠缺好奇心,完全不会询问其他人的事情。
为什么会问这种事?
乐行试着简单地分析自己,最近好像很常发生类似的情况,可能是和珞辰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结果,自然而然地问对方私事的这种举动,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这算是进化?还是退化?
“我一条雁雁没有男朋友,不过,有喜欢的人。”
雁雁像是发誓似地举起一只手如此说着。
“怎么不去告白?你一定可以简简单单就告白成功的。”
“恋爱哪有这么简单就成功的。就算成功,也是赢得很辛苦的成功,这才是恋爱。”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既然有喜欢的人,那就不应该跟我在这里吃饭吧。”
“这可说不定。”
一说完,雁雁不知什么时候从乐行的便当里挟起一块萝卜干,放到嘴里轻脆地咬着。
乐行心里想,这家伙和珞辰在不同层面上,也一样是莫名其妙的人。
但这种感觉却没有给人不好的印象,这应该是她平时善于待人的关系吧。
“乐行君,有朋友真好。”
“干吗忽然讲这个。”
“和朋友在一起很快乐。”
“我喜欢一个人。”
“如果那个人是可爱的女生,一定会比和我在一起快乐200%吧。”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自己一个人。”
“喜欢自己?”
“嗯,反正你没必要知道。”
“像我的话,我就很讨厌自己,所以,我才会想和别人在一起。”
这句话从一条雁雁的口中说出来,倒是颇令人惊讶的。
像她那么开朗活泼、受到大家喜爱的人竟然说她讨厌自己。
乐行把筷子放在便当盒上,和雁雁眼对眼相视。他平常和别人交谈时,不会去看对方的眼睛。因为,人们都说眼睛会说话,他认为既然已经用嘴巴在讲话了,就没必要再用眼睛去传达过多的情报。
不过,偶尔也是有需要这么做的时候。
“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你已经是很棒的人了,至少比我好很多。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谢谢。”
雁雁嘻嘻地笑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笑容和平常似乎有一点不同。
像是勉强挤出来的笑容。
“我也要讲,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乐行君也是很棒的人喔。”
“客套话就不用了。”
“我就是欣赏你这一点。”
一副毫不遮掩的样子,反而摸不透雁雁心里在想什么。
璎珞珞辰也是如此。
或是,女生全都是这样?
“乐行君,下次我们去约会吧?”
“你自己去。”
“自己一个人怎么约会嘛!”
“别找我。”
“要不然,换成你来找我。”
这种轻松开着玩笑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和珞辰之间,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那个家伙竟然说我会寂寞。
简直把我看扁了。
想到这里,乐行把怒气对准了雁雁的便当。
“啊啊,那是我留下来的最后一个鸡块。”
“少罗嗦。”
束手无策只能苦笑的雁雁,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
就算试着去揣摩,但乐行仍然猜不透。
算了。
反正,女生的心思不是男生能了解的,他也不想去了解。
乐行一边咽下鸡块,心里一边这么想着。
下课回家的路上一如以往,璎珞珞辰跟在乐行的身旁。
乐行的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她保持距离,但是对方根本就是我行我素,赶也赶不走。乐行自认为已经是个很不爱动脑的人了,然而珞辰好像又比他更缺乏思考。还是说,那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行为呢?他搞不清楚,就算问她,她也都照实回答的这种态度,更让人摸不清她在想什么。
再说,有人在三更半夜里侵入到自己的房间,而且还来到睡着的他的身边,这就像是把自己的生杀大权交给对方一样。
至少那天晚上就是如此。事后他冷静想一想,别说是感到毛骨悚然了,那天的情况就算要报警也不奇怪,因为乐行有可能被她的妄想所杀害。
乐行不难想象珞辰的手里拿着菜刀,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慢慢逼近而来的景象。
想想就觉得可怕。
还是趁早和她一刀两断才是上上之策。
虽然想这么做,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有什么可行的办法。就算用冷淡的态度去对待她,她也不当一回事,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要用暴力让她退缩,乐行绝对不会考虑这个方法。
毕竟,他曾经答应让她跟随在身边。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
虽然她以前说过当乐行觉得她会造成他的负担时,可以随时把她丢弃,那么其实乐行也不用担心什么,只要照做事情就解决了,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说不出口。
简直就像是在考验自己耐力的极限。
走下地下铁的楼梯来到月台以后,或许是这里的空调比较弱的绿故,让人感到空气闷热不堪。刚才在外面被晒到流汗的黏腻感,此时变得更加强烈.乐行伸手到口袋里想拿手帕,却发现里面只有钱包。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拉一拉制服前的领口,让空气流进去通风,就在这时,旁边一只手递过来一条手帕。
是一条白色的蕾丝手帕,显然是女生用的。
“凌大人请用。”
“不必了。”
碰了钉子也看不出失望的样子,珞辰只是静静地把手帕收了回去。
她的刘海还是一样长,但却显出不受炎热的影响似地宁静表情。从短短的衣袖伸出来的雪白纤细手臂,连一滴汗珠也没有,她的双唇紧闭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有在呼吸。然而这么闷热的天气竟然对她毫无影响。
她这幅摸样令人联想到傀儡戏里的木偶,如果有人在她的四肢系上丝线,当作木偶来操纵的话,大概也不奇怪吧。
或者应该说,她像个有灵魂附身的木偶。
“你不热吗?”
“还好。”
“是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