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小顾和卫卫已经不在这最后关头洗衣服了。
易贻先洗漱完,在床上拿着手机给爸爸打电话。
“爸爸,我明天高考了。”
“啊?明天高考了?这么快?”
“对呀。”
“考几天?考完要来接你吗?”
“三天。你第四天中午来好了,我们开个班会,然后我宿舍里整理下东西。”
“噢。那我到了打你电话。”
“好。”
她是知道她爸的,从来不过问她的学习。
什么月考期中期末考,只要她不主动打电话说,他爸根本就不会知道。
比起那些超极关心子女成绩,三天两天联系老师问情况的家长,她算是幸运的。
起码没有家长给她压力,易贻这样想。
她挂断手机,又给她妈打了个电话。
“喂,我明天高考了。”
“什么?怎么要高考了?你不是高二吗?”
“我高三啊,明天就高考了,你不知道吗?”
“啊,我一直以为你高二呢。你比你妹妹大12岁,我一直记得的,照理说你应该高二呀。”
易贻并不想去问她她那个“照理”是照的什么理。
一个妈妈连自己大女儿的年纪都要通过晚出生的小女儿的年龄加上12算出来。
她如果不是恰好和她小女儿都属猪,可能她妈都想不起来她几岁。
“哎呀我高三!明天高考!人家爸妈都要来陪考的,等在校门外面,你倒好,连我高考都不知道。”
“那怎么办。要不要我明天也过去陪你?你要吃什么我做了给你带去。”
“不要了。你来了我反而紧张,我就说说,你不要来啊。”
“噢,真的不要我去吗?”
“不要了,我紧张的。”
等到通话结束,易贻才后知后觉涌上一股悲哀。
好在那悲哀中没有绝望,因为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是真的不想家长来,她想要一个人。
长这么大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人做,现在也不习惯他们陪她了。
她不知道宿舍里的人听到这些奇葩对话了没有,她也不是很在意,盖上被子睡觉。
她所有的绝情、冷性,应该都是从这里来的吧,易贻想。
宿舍的窗台上放着一个玻璃罐,里面放着沙子、草和几只龙猫摆件。
阳光照过去闪出亮亮的光,可惜易贻在教室准备早上第一门科目的备考,不会看见。
这是她高一时的同班同学送给她的。
那人喜欢她,而她也接受了他的喜欢。
同是高一同学的他的兄弟听说时,夸易贻是个好女孩,高一时还帮那兄弟抄过背诵词组。
他将这件事告诉易贻,她着实惊了一把,没想到这么小的事那兄弟还记得。
易贻接受这份喜欢前后不过一星期,早在高三上半学期就已经结束。
结束的很是潦草。
寒假里他找过她几次,她并不知道。
她被家里亲戚的女儿借去手机和QQ账号,不知道其中发生的事。
只是当重新拿到手机的时候,他和她已经在确认分手。
易贻内心并无波澜,分手就分手吧。
他是个成绩很好的理科生,没有她的影响,应该能考到一个很好的大学。
她不想再影响他,果断的处理好分手。
情绪甚至有一丝轻松。
他和陆一文到底不一样,换作陆一文,都不会主动联系她。
所以她才毫不犹豫地把手机借给没有手机的亲戚女儿。
她有些残忍,但她改不了。
之前她明确的跟他说,她是个做什么都没有耐心的人,可能不出一个月就会分手。
他也听了那些话。
只是可能没把话当真吧。
那前后不过一星期的时间里,他们发生了什么呢。
易贻抄了好几份数学考卷,托他的福她再也没有把遗留作业带回到宿舍里。
甚至还多了一些时间在晚自习背诵文科资料。
两人没有牵手,没有拥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易贻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觉得,刚开始那一点好感也是假象,她只是想抄他的数学考卷而已。
及时的分手,是不想再害他,不想她影响到他的高考成绩。
易贻平静下来仔细地分析自己,真的无情。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她是做好了不久后分手的准备的。
至于结束在一星期而不是一个月,完全是意料之外。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真的在利用别人。
把自己不看重的东西当作利用别人的工具。
她居然把自己的感情当作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