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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再也不出远门了

夏沫带着女儿跟着夏国梁回了家。高高兴兴的喜庆日子最后这样收场,实在是让人唏嘘。亲朋好友们都在背后议论,怎么孩子父亲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回家了?都不管孩子的吗?婆家怎么看都不看孩子一眼,那可是亲孙女啊?估计不喜欢女孩吧……

这些闲言碎语自然都钻进了夏沫的耳朵里,更有关系近的亲戚打电话向夏沫询问是不是男方重男轻女,还劝慰夏沫想开点,等孩子大了,他们自然会喜欢的,这些询问让夏沫伤心委屈,而亲友真心实意的祝福和安慰,同时也让夏沫感到温暖。

自从百日宴那天回娘家后,余笑又失踪了,没电话、没消息、不来看、也不来接,夏沫真的以为余笑把她娘俩忘记了。

“喂,余笑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我们回家,都好几天了,你音讯全无,是不想我们回家了?”夏沫终于还是给余笑打了电话。

“最近在忙,过两天接你们回去。”余笑草草的回答。

“忙什么呢?老婆女儿都不要了。”

“跟你没关系,你就别多问了。再过两天就来接你。”

“下周二女儿要打疫苗了,你记着时间,别忘了来接。”

“知道了,提前一天再提醒我一下。”余笑匆匆挂了电话。

“忙什么呀,忙得老婆孩子都不要了,百日宴那天把你们娘俩抛下,就没露过面,还想不想过了。”方淑琴忍不住抱怨起来。

“家里有事,耽误了。”夏沫替余笑打了圆场。

打疫苗的前一晚,夏沫特意发了短信提醒余笑,别忘了来接孩子打疫苗。

“你带女儿打什么疫苗?自费的吗?”余笑第二天一早来接女儿了。

“肺炎13价,自费疫苗,这个疫苗听说很好,很多医生和宝妈都推荐打的。”

“多少钱一针。”

“700多一针。”

“那么贵,要打几针?”

“打四针,这疫苗好呀。”

“打了就不得病啦,别人云亦云的。”余笑很不屑。

“打总比不打强吧,再说我也是挑着打的。”

“你叫我来除了开车当司机以外,还要我来付钱吧。”

“你这话让人听得怎么那么别扭,搞得好像我敲竹杠一样,你当爸爸的,开车接送女儿,为女儿开销,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700多,我这里没有钱,你是妈妈,要不你开销吧。”

“余笑,女儿出生到现在都是我在抚养,你这当爸的真当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啊。”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付还不行吗?”

女儿打完疫苗,余笑抱着女儿在留观区观察。

“余笑,好久不见啊。”

“蔡云,你好呀,好久不见。”余笑遇见了久未谋面的老同学。

“这是你孩子?男孩女孩?”

“是呀,女孩。”

“多大了?”

“三个多月。”

“这段时间正是辛苦的时候啊,孩子每两个小时要喝一次奶,很累的,睡眠不足。”这老同学显然是过来人啊。

“我不管的,我要上班,天天一觉到天亮,都是我老婆一个人照顾的。”余笑竟然有脸炫耀。

“那你老婆对你好,太体贴了,这么辛苦一个人扛不容易啊,你想想,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睡意正浓啊,你爬得起来吗?让你难得一次爬起来都痛苦,更别说你老婆天天如一日这样照顾了。你老婆真的不容易啊。”老同学跟余笑诉说着带娃的辛苦。

“确实不容易,确实不容易啊。”余笑嘴上回应着,只是这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了。自从孩子出生,只要有人问他,“你不照顾孩子的吗?”他都能理直气壮的回答别人,“我要上班的,怎么照顾,自然是我老婆自己照顾咯。”听完他的论调,别人都会用一种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可他却浑然不知,还自鸣得意,感觉自己驭妻有术。(要上班无法照顾女儿的论调,就是刘美丽言传亲授的。)

也许是同学的话激发了他的良知,回到家,余笑看见夏沫忙进忙出,给女儿又是换尿布,又是擦身,又是喂奶,又是哄睡,直到女儿睡着,足足忙了近两个小时,此时夏沫才有时间坐下来喝口水,擦擦汗换身衣服。

“老婆,你辛苦了。”女儿出生三个半月后,夏沫等来了这句话,突然之间有点愣神。夏沫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余笑。

“今天我同学说你每两个小时要起来喂一次奶,我虽然也一直知道,但是从未感受过,直到他问我能否每天坚持凌晨两三点醒过来的时候,我确实发现你真的不容易。以后,我会尽量帮你分担的,今晚我就试试晚上起来喂奶。”余笑带着愧疚向老婆保证。

“你能有这种意识我很开心,那今晚你就试试吧。”夏沫并没有表现的很激动,因为长久以来的失望告诫她,期望值应该放低点。

“下半夜我肯定爬不起来,我有自知之明,你到时叫不醒我,肯定要发火,要不我上半夜值班,你负责下半夜。”余笑的自我认识很多位。

“好的。”

当晚,余笑为了不错过喂奶时间,竟然不睡觉一直熬到凌晨1点,“老婆,你看我表现怎么样?”

夏沫表示很无语,“要是都像你这样熬着,用不了几天人就垮了,哪有这样等着给孩子喂奶的,你这样坚持不了几天的。”

“可是,我一睡着就起不来呀,等你叫醒我,孩子早就饿昏过去了,还不如你自己喂奶呢。”

“你就真的一点也听不见女儿的哭声吗?”夏沫很诧异。

“完全听不见啊,所以我很奇怪你怎么能从睡梦中醒来给孩子喂奶的?你是怎么练就这项技能的?”

“这不是技能,这是本能,每个关心孩子的人都能做到。”

“你的意思是我不关心孩子?”

“我的意思是你关心的还不够。”夏沫说的很含蓄,还是给老公留了面子。

“好吧,我尽力,实在熬不住了,我先睡了。”

从那天开始,余笑开始跟着老婆学习如何照顾女儿,基本上还是夏沫照顾女儿,余笑在一旁观摩学习打下手,不像以前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了,晚上呢,为了不错过给女儿喂奶,余笑还是坚持熬到凌晨再睡,一连坚持了几天,他实在熬不住了,“老婆,我真的不行了,平时一天我要睡上14个小时左右,现在这样晚上熬着,白天料理家务,我是严重睡眠不足,怎么办啊?

“既然这样,晚上还是我来吧,你养足精神,白天料理家务吧。”夏沫不是不讲理的人,更何况要是余笑倒下了,最后辛苦的还是自己的老妈。

这样的日子过得也相安无事,两人之间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余笑慢慢的也能体谅老婆一直以来的艰辛。

“老婆,距离我们的意大利之行越来越近了,在出去旅行之前,能不能带着孩子去我爸妈家坐坐?”余笑在夏沫生完孩子不久,就预定了意大利行程,他想趁着夏沫产假期间完成今年的旅行计划。(费用当然是一人一半啦)

“你爸妈已经好久没来看亲亲了,是一定要我带上门给他们看吗?”不提公婆倒还好,一提公婆夏沫就来气。

“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可能比较忙,所以没时间过来看女儿。我们去意大利的话,他们要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孙女了。你就带着孩子过去给他们看一眼吧。”

夏沫不明白余笑的意思,“为什么我们出去旅行,他们就看不到孙女了,女儿托付给我爸妈照顾,你爸妈就住在我爸妈隔壁小区,走过去5分钟的路程,这距离不远吧,他们想看随时随地可以过去看孩子啊。”

“不是这样的,我是担心到时候他们要搬家,没时间过去看孩子。”

最后,夏沫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妥协了,公婆不来看,她只能抱着孩子去看公婆,谁让她是晚辈呢?再说了也要给老公面子。

这天夫妻俩带女儿逛完公园,就直奔公婆家了,“爸妈,我跟小沫、亲亲来看你们了。”

“哟,我的宝贝终于来了。”刘美丽听见儿子的声音,从里屋飞奔出来,满脸堆笑的从媳妇手上接过了孙女。

当夏沫看着刘美丽弄孙为乐的神情,差点就真的以为她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孙女,然而下一刻刘美丽的行为瞬间让夏沫炸毛,只见刘美丽拿起一块柚子,对,就是果肉会一块块掉下来的柚子,塞进了女儿的手里,“宝宝,给你吃,你舔一下,很甜的。”

又回头对儿子说,“笑笑,你猜她多久能吃完这块柚子,可能嘬几下就能吃完,呵呵呵~~”

“你没养过孩子吗?余笑是怎么被你带大的?这柚子的果肉细小,万一孩子吸进气管怎么办?”越想越害怕,夏沫简直要抓狂了,跑到孩子身边一把夺过柚子,“妈,她才三个多月,不能吃这个,容易呛到气管发生危险的。”边说,边顺势把女儿抱了回来。

刘美丽瞬间脸黑了,“我养我们笑笑的时候,刚出生第二天,我就给他喝西瓜汁了,用调羹喂,笑笑现在不是也挺好,没病没灾,身体结实,养孩子不用那么精细的。”

“妈妈,你心大心宽,我比不了,再说了西瓜汁终究是液体,呛到了也不会噎着,这柚子不一样,我还这没那么心大,对三个多月大的孩子来说,这个真的不合适。”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刘美丽虽然心里不舒服,可这事她确实做得不妥当,完全没有考虑安全隐患,所以也没法强词夺理。

余笑当然又做回了乖儿子,在旁边冷眼旁观,“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女儿又没吃下去,拿一下也不行啊,妈,没事,就给她拿着,她要是吃了再拿下来好了。”

“你倒是会当孝子啊,只要你妈开心,你连女儿的安危都不顾,这不就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事情吗?你怎么能那么没原则的哄着你妈?你大概这辈子只会当儿子了。”夏沫不想当着女儿的面吵架,只能隐忍不发,但心里已经把余笑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这爷爷奶奶也看过了,晚饭时间也快到了,我们回去吧。”夏沫抱着女儿起身想走。

“小沫啊,干嘛那么着急啊,吃了晚饭再走也一样。”

“不用麻烦了,妈,女儿的奶粉也没有带,怕她等下饿了要哭闹,我们就先回去了。”

刘美丽见留不住媳妇,只能放行。而此时的余建林在干什么呢?从夏沫带着孩子进门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夏沫的视野范围内,夏沫临走的时候,发现余建林窝在小房间的角落里在逗猫,没错就是蹲着窝在那里,房间里没有光线也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不仔细看,还真没发觉他在那里。这个爷爷的行为越发让夏沫看不透了。

很快夏沫和余笑就要启程去意大利了,夏沫提前一天把女儿送到娘家安顿好,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母女连心,小家伙仿佛知道妈妈要离开似的,一双小眼睛一直跟随着夏沫的身影,只要看不见妈妈,她就嗷嗷大哭,惹得夏沫也跟着一起掉眼泪。

“孩子那么小,你们就抛下她去旅行,怎么舍得?我看着都心疼。”方淑琴跟着一起心疼。

“我也没想到,当时就简单的以为离开几天,放松一下,没想到跟女儿感情那么深,我现在寸步都不想离开,看不见她,心就没着没落的,总算知道什么叫牵肠挂肚了。”钱都付了不能不去,在夏国梁和方淑琴的合力掩护下,夏沫终于得以脱身。

夏沫和余笑坐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到了意大利,余笑精神振奋,夏沫却时常心不在焉,每天半夜起床跟女儿视频,看不到宝贝女儿总是心里不踏实。

“妈,宝贝今天好吗?”意大利凌晨一点,夏沫正在跟方淑琴视频。

“小沫,亲亲这两天有点咳嗽,今早还流了鼻涕,我很担心,你说要不要去看啊?”方淑琴拿捏不定询问女儿。

“妈,怎么会流涕咳嗽呀?着凉了吗?有没有发烧?”夏沫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

“没有发烧,家里一直开着空调,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咳嗽了。”

“没烧就先别看了,再观察一下吧,随时保持联系。”

“好,你那儿是半夜吧,赶紧睡吧。”

挂了电话,夏沫辗转难眠,“你怎么了?半夜不睡觉?”夏沫把余笑吵醒了。

“女儿生病了,我很担心,睡不着。”

“你担心也没用啊,现在又赶不回去,小孩子生病正常的,不用担心,发烧了吗?”

“没有发烧,就是咳嗽流涕。”

“那没事,医院都不用去。”

夏沫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之后一直没有接到方淑琴的信息,心里踏实了很多。由于前一晚睡眠不足,再加上一天的游玩,夏沫累的够呛,回到酒店早早的就睡了。

一觉醒来竟然还是凌晨时分,看来时差还没倒完,夏沫拿起手机联系了方淑琴,“妈,今天亲亲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小沫啊,我跟你爸爸实在担心,今天早上带亲亲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医生开了点药,我们喂亲亲吃了一点,现在好多了。”

“妈,你太紧张了,没必要去医院开药的。”夏沫虽然担心女儿的病情,但是还是觉得没必要那么快去医院检查。

“我知道,她那么小,如果不发烧是没必要吃药的,可是你不在啊,我跟你爸都觉得责任重大,不敢疏忽。”

“妈,我理解,那这样,这药你们先给她吃一顿,再观察观察,要是精神好就别吃了,尽量靠自身抵抗力治愈。”

“好,我明白了。”

就这样,夏沫跟余笑白天观光意大利迷人的风景,晚上跟女儿视频,看见女儿的一颦一笑,身体一天天的康复,夏沫吊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转眼十天的行程就走完了,夏沫到国内已是傍晚,回到家夏沫一刻也不停歇,把所有的行李都整理归位,脏衣服全部洗掉,洗完澡匆匆吃了口饭,就往老妈家赶,简直归心似箭。

“老公,你好好在家倒时差,养好精神去上班,我回去照顾女儿,你休息了,我带女儿回来。”

“好,路上小心。”

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了,夏沫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一进门,看见夏国梁正抱着女儿在听儿歌,“宝宝,妈妈回来了。”

听到夏沫的声音,原本还无精打采的女儿,突然来了精神,一双小手在空中手舞足蹈,盯着夏沫要抱抱,夏沫赶紧接过女儿搂在怀里,亲昵的蹭着女儿的小脸蛋,“宝贝,是不是想妈妈了?妈妈也想你,妈妈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女儿仿佛听懂了妈妈的话,激动的在夏沫的脖颈间来回蹭着,还不时的亲吻夏沫的脸庞,亲着亲着眼泪就下来了,夏沫是又惊又喜,也跟着掉眼泪。小家伙怕妈妈再悄无声息的溜走,于是一双小手紧紧的搂着夏沫的脖子,夏沫抱着女儿轻轻的安抚着她的背,母女俩就这样抱成一团,一旁的夏国梁和方淑琴看着格外动容,眼眶也控制不住的湿润起来,“你不在的时候,你女儿整日无精打采的,你现在回来了,你看她眼神里都有光,我跟你说啊,孩子那么小,你以后可别再离开她那么长时间了,太可怜了。”夏国梁嘱咐着女儿。

“知道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出远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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