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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剖腹产不算什么

新年的第一天,夏沫忍下了所有的委屈和眼泪,陪着女儿玩耍,抱着女儿到楼下遛弯,只为一家团圆。而余笑则躺在家里蒙头睡觉,等夏沫抱着女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了,余笑鼾声如雷。

“老公,你醒醒,我肚子饿了,你能起床做点吃的吗?女儿还没睡,我抽不开身。”夏沫抱着女儿来到床边,试图叫醒余笑。

没有反应,夏沫又推了一把,余笑翻了个身,随手拉了拉身边的被子,丝毫没有打算起床做饭的意思。

“为什么要那么委曲求全?”夏沫抱着女儿呆坐在沙发上问自己,“我欠他的吗?我做错事了吗?我靠他养活了吗?很显然,根本没有!那我为什么要这样忍气吞声,让自己如此狼狈?心中有个答案隐隐浮现,为了女儿,不能在女儿面前吵架怕伤害她,为了给她一个健全的家努力维系、百般隐忍,但这一切却没有换来余笑的理解与体谅,相反正是因为了解我的这些想法,余笑才有恃无恐,肆无忌惮。而我却活得越来越卑微,越来越没有自我,越来越胆战心惊,或许有一天我会彻底迷失,掉入无尽的黑洞,如果我崩溃了,我的女儿还会幸福吗?答案显而易见。”余笑对自己的态度愈演愈烈,原本夏沫以为自己的忍让能避免冲突、缓和感情,但余笑变本加厉的刻薄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已经生活得极其不快乐了,时常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夏沫已经越来越不像夏沫了,“我要找回当初那个自信的我,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是不可能得到正真的快乐的,从现在起要遵从自己的心意,随心而活,至于这个断不了奶的巨婴就爱谁谁吧。”

想通之后,夏沫毫不犹豫的打道回府了,既然你不想跟我们娘俩团圆,那我就带着女儿回家跟爸妈团圆,真正的家是让人安心舒适的,是可以滋养心灵的,是有爱的,而现在呆的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家的温度。别人常说,永远都别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如果余笑决定在这场婚姻里装睡到底,那夏沫也不是一定非要跟他捆绑在一起。

夏沫没有自怨自艾,更没有像祥林嫂那样碎碎念叨,如果不可避免,那就正面迎接,这是夏沫一贯的作风,此时她心中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今天你们不是带着女儿出去玩了吗?你怎么一个人带着女儿回来了?”当方淑琴开门看到夏沫的时候,疑惑的问到,“又吵架了?”

“没有,他晚上要上夜班,在家睡觉,我先抱着女儿回来了,想着今天家里应该会有亲戚来,就带女儿来凑凑热闹,不欢迎啊?”夏沫满脸笑容,丝毫看不出先前的委屈和情绪。

“怎么就你们娘俩回来了?你老公没有一起过来吃饭吗?”家里果然来了很多亲戚,大家都在询问余笑怎么没来。

“他在家补觉,我就是因为在家无聊才提前过来的,让他一个人安静的睡会儿,女儿哭闹他也睡不好。”夏沫笑着回答大家的提问,可心里却想着,“要是一觉睡过去,永远都别醒来,那该多好。”(小小腹黑一下,太可恶了!)

“午饭吃什么了?”方淑琴随口问了一句。

“没吃呢,你们中午吃什么了?还有剩下的吗?”一提到吃,夏沫真的是饿了,已经下午2点了。

“你没吃午饭?”方淑琴很敏感。

“早上起床吃的晚了,午饭吃不下,就没吃,现在倒是饿了,妈,随便给我来点垫一下,我等着晚上吃大餐。”夏沫的回答找不出纰漏。

亲戚们围着女儿转,有说有笑,气氛很和谐。因为家里很热闹,大家都没在意夏沫的手机响了,“喂,你醒啦?”

“你带着女儿去哪里了?”一觉醒来,余笑发现老婆女儿不在家,心中很气愤。

“回家了呀,你刚醒吗?”想明白了的夏沫显得更为轻松,随意。

“你当这里是旅馆吗?高兴来就来,想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声?”余笑继续责备到。

“看你睡得沉,不好意思叨扰,吃饭时间到了,也叫不醒你,总不能饿肚子吧,想着你今晚上夜班,索性带着女儿回家吃饭,让你安静的睡个觉,养足精神晚上上班,有什么问题吗啊?”夏沫没有指责余笑所做的一切,而是巧妙的回避了一场骂战。

面对夏沫滴水不漏、又略带体贴的回答,余笑找不到任何发火的理由,无奈的挂了电话。

“余笑打来的?跟你吵架了?”方淑琴的直觉告诉她肯定有事发生。

“是他的电话,没有吵架,他就问一声我们到家了没有。妈,你别多想了。”

虽然元旦那天夏沫带着女儿回了娘家,但那之后,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余笑上班她住娘家,余笑休息她回自己家,跟余笑相处时依旧心平气和,就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原本余笑还想着怎么为那天的事情跟她解释呢,现在看到夏沫的态度,索性选择直接翻篇了。

既然夏沫已经做好了分手的打算,为什么不直接提出离婚,而是选择这样不冷不淡的耗着呢?记得曾经有位朋友告诉夏沫,“如果你老公对你所做的一切还能让你伤心流泪,那说明你对他还有感情,离婚会对你打击很大,如果有一天你不会再为了他伤心流泪了,那么分手也变得轻松自然了。”所以,夏沫耗的不是时间,而是自己对余笑的这份感情。

“老婆,我下周就要住院开刀了。”

“知道了,需要我陪吗?”

“自然是需要的。”

“好,我会跟公司请假的。”

“老婆,那个……”余笑还有话不知怎么开口。

“还有事吗?”

“我住院的时候,你会来照顾我吗?”

“我要上班还要照顾女儿,恐怕没有太多时间,但是我会抽时间过来看你的。”

“能来看我就好,我就怕你不来了。”余笑对自己最近的表现着实心虚。

夏沫看了余笑一眼,“夫妻一场,没离婚前,我还是会尽责的。”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不爱我了?”余笑诧异的看着夏沫。

“这个问题也是我很久以前就想问你的了。你是怎么想的?”

面对着夏沫的反问,余笑一阵茫然,“我认为爱不是靠说的,爱是要靠做的,你只要看我的行动就好了。”

余笑说的没错,爱是要付诸行动的,而余笑的行动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夏沫了,曾经或许爱过,现在肯定是不爱啦。夏沫若有所思的说,“你的意思我想我都明白了。”

余笑对夏沫的反应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你猜?”夏沫突然俏皮的笑了一下。

两天后,余笑带着生活用品住进了医院,当然陪他的人自然是老妈刘美丽。

“笑笑,你要开刀的事,你丈人、丈母娘知道吗?”刘美丽坐在病床边,吃着水果。

“不清楚,小沫应该会告诉他们吧,毕竟女儿还要他们照顾。”

“那他们有没有什么表示啊?”

“你指什么意思?”

“你是他们的女婿,生病住院开刀,他们自然要来探望表示一下心意的咯。”刘美丽笑眯眯的说着。

“自从上次你让我别去他们家探望女儿至今,我没有上过门,小区里看到他们都没打招呼,应该不会来看我了吧。”

“难道他们就不看小沫的面子?我想如果小沫叫他们来,他们肯定会来的吧。”

“我猜我老婆可能不爱我了。”余笑苦笑着说到。

“你老婆爱不爱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小沫的牵绊,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情,她不会怎么样的,这点妈妈清楚。”

“所以,我现在都拿女儿说事呀。”

“对了,你现在不认你丈人和丈母娘,你老婆虽然没有跟你吵,但是不表示她不会跟你学呀。”

“老妈,你什么意思啊?”

“你想啊,你看见她爸妈不打招呼,也不上他们家去,她会不会看到我也不跟我打招呼啊?如果这样,我这个当婆婆的不是很没面子?”

“那你想怎么样?不让她来医院?”

“不是,不是,你开刀前跟她聊聊,尽量说服她别让我难堪。”刘美丽关照到。

“我知道了,您放心,妈。”

晚上,余笑给夏沫发了条信息,“老婆,我明天早上9点开刀,你提前一点来医院,送我进手术室。”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明天一早先到医院,看情况再跟公司请假。”

“行,另外有件事,我要嘱咐你一下,明天见到我妈,给我个面子打个招呼,叫她一声。”

看到这条信息,夏沫感觉莫名的好笑,“为什么?”

“她是我妈,这点面子你还是要给的。”

“哦,你妈要面子,我爸妈就不要面子了?所以,看到你妈我要打招呼,看到我爸妈,你就可以当他们透明,是吗?”

“你别跟我说那么多,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我不答应,尊重是相互的,这段时间以来,你妈妈尊重过我这个儿媳吗?你又尊重过我爸妈吗?我明明什么都还没做,你已经在维护你妈了,你这样做对我公平吗?你的妈妈需要尊敬,需要面子,我爸妈又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受这冤枉气呢?”

“我都住院开刀了,你还要气我是吗?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才罢休?如果你不答应,你明天就不要来医院了,别给我妈添堵!”

“行,你不想我去医院,那我就不去了,但到时候别怪我没尽妻子的义务。”

余笑也不知道被刘美丽灌了什么洗脑神药了,处处要抬高刘美丽,帮着她给夏沫做规矩。原本夏沫以为是生了孩子无暇顾及老公才造成老公跟她离心离德日渐疏远,可是,夏沫渐渐的发现,原来余笑就从来没有跟她同心同德过,一切美好的设想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只要刘美丽横在中间,她跟余笑就没有未来,这点早该想明白了。

半个小时后,余笑又发了一条信息,“我不逼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我希望你能多想想我们的未来,不要意气用事。不论你答不答应,明天我都希望你能来医院。”

以退为进,动之以情,刘美丽这手教的很好,换作以前的夏沫肯定答应给余笑面子了,可是现在的夏沫早就看透了他们的套路,心也彻底凉凉了,“我知道了。”

本着在位即负责的原则,夏沫还是尽到了做妻子的义务,第二天一早赶往医院,“老公,我来医院了,你把你的病房号告诉我,还有手术室的位置也告诉我。”

一路上,夏沫都没有收到余笑的回复,电话打了好几次,也没人接,说好9点开刀的,这还没开刀呢,怎么就联系不上了?由于不知道手术室的确切位置,夏沫在医院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可是手术室里根本没人,夏沫又辗转到了病房,余笑正趴在床上跟刘美丽聊天呢。

“你这是做完手术啦?”夏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是啊,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现在来还有什么用啊?你可以回去了。”余笑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夏沫。

“你不是说9点开刀吗?现在才9:05啊?”

“手术提前了,我也没办法。”

“那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呢?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也没接呀?”

“我要做手术,手机在我妈那里。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吧,我妈陪着就行,你晚上再来照顾我。”余笑已经在赶人了,夏沫才刚到几分钟,还没有坐下喘口气,就被往外撵了。这是余笑做给老妈看的,当着老妈面先给夏沫来个下马威,这样一来,无论夏沫以什么态度对待刘美丽,刘美丽也不会失了面子。

果然,刘美丽心情大好,幸灾乐祸的看着夏沫,“笑笑,你怎么让她晚上过来陪护,女儿还是要人照顾的。”

“她是我老婆,应该知道尽妻子的本分,至于女儿不是有人照顾着吗?”

夏沫没心情继续留下来热脸贴冷屁股,“你既然没事了,那我去上班了。”

从下午开始,余笑一直在问夏沫晚上什么时候到他那里做看护,“你晚上大概什么时候到医院?”

“我先到家安顿好女儿,再去医院,大概要9点多到你那里了。”夏沫越来越不理解余笑的行事作风了,忽冷忽热,阴晴不定。

晚上去医院的路上,余笑跟火烧屁股似的一路催促,最后,竟然控制不住情绪,在电话里又跟夏沫发起了无名火,“你到底还来不来?我等到现在了,你连个人影都不见。”

“我不是跟你说了,等女儿睡着了再出门吗?现在已经在路上了,等车呢,再过半小时就能到了。”夏沫在寒风中等着车,手都冻僵了,余笑没有因为夏沫的付出而心疼,反而处处发难。

“既然这样,你别来了,你回家吧。”又一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做派,真当自己是大爷了。

夏沫没有搭理余笑的无理取闹,到了医院,余笑果然耍起了小性子,“不是叫你回去吗?你怎么还来?我这里不需要照顾了。”

“已经在路上了,那就过来看一眼,这不需要我照顾的话,我等下就走。”

在余笑住院期间,夏沫尽心尽责,白天上班,中午或晚上探望老公,回家还要照顾女儿,余笑则借着生病为由作天作地,性情多变,但对于自己的老妈刘美丽那是始终如一爱护有加,为了不让老妈看老婆的脸色,只要夏沫来医院,余笑都会让刘美丽避开,这儿子当真贴心。余笑对刘美丽会用心用脑子,但是对老婆,他连套路都不舍得用,更别说用心思了。

这天余笑又发起了高谈阔论,“老婆,你的剖腹产手术根本就不算什么,跟我的手术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你说什么?”夏沫正在给余笑准备中药,猛听得余笑的话有点摸不着北。

“我说你剖腹产手术不能跟我的手术相提并论。”余笑煞有见识的说到。

“哦,怎么说,你给我解释解释?”原本夏沫以为余笑经历了这次手术,不说能跟自己感同身受吧,至少也能相互体谅,没想到余笑竟然提出了世纪谬论。

“你剖腹产的时候打麻药了,所以你根本不疼,而我开痔疮的时候压根没用麻药,我这疼得撕心裂肺啊,你能跟我比吗?还有,你剖腹产几天出院的?才5天吧,我这手术医生说了要住院2周,是不是比你严重?你5天就出院,说明你根本没事。”

面对余笑这白痴的言论,夏沫无言以对,暗暗苦笑,“我俩什么时候混到这份上了,竟然要相互比惨来博得对方的关爱。”

最后,余笑来了总结性的发言,“你以后要对我好点,别跟我唱反调,让我心里添堵,这对我病情没有好处,一直不开心容易复发的。为了我的身体,你也应该多多宽容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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