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园在公司旁,从一个隐藏的小巷子进去,弯弯绕绕过后的最深处就是微阖的木板门。
园子里曲径通幽,又处处充斥着浓郁的烟火气,虽然没有什么客人,但从稀稀疏疏的座位和桌上摆放着的精致菜品,以及各个角落里似乎其貌不扬实则价值不菲的摆设来看,能在这里消费的人不仅仅需要富贵,更需要那一层可以落座享用的关系。
这也是沈重之和顾陈远选了沁园的重要原因。
沁园的可接待贵宾名单上,第一个就是梁越的名字,而沈重之和顾陈远均不在榜上。两人早就听说这家店的菜是南城一绝,怎奈寻不得机会让梁越一同带进去,而这次终于在公司逮住了梁越,于是便一唱一和地充分发挥不要脸精神,怎么着也要这位大佬来沁园做一次东。
领路的侍者显然认识梁越,轻车熟路地将他们引入了一处单独的包间。
由于沁园每日供应的菜品都是限量,种类也并不多,沈重之哗啦哗啦翻了半天的菜单,一时竟然有些语塞。
“老大啊,这家店莫不是黑店,菜名我看不懂就算了,这后面一连串的零真的有点过分。”
正在喝茶的顾陈远闻罢来了兴趣,“几个零?”
“八个零。”宋年好奇地伸过脑袋推着眼镜数了数,立马抢答。
江沅一脸震惊。
首座的梁越从容不迫,抽出沈重之手里的菜单递还给侍者,不紧不慢地吩咐道:“让后厨掂量着准备吧,中式为主。”
“好的,梁先生。”
沁园的后厨速度还算快,不出半小时便上齐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其中大部分是以南方风味为主,也有一两道中西结合的创意菜。
席间除了矜贵自持的梁大佬,以及风度翩翩的顾陈远,这两人能够全程保持优雅得令人赏心悦目的吃相外,其余三人几乎和饿虎扑食没什么两样,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扫光了满满一桌的佳肴,连汤都没剩一口。
尤其是沈重之,两个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就没停止过嚼动,话痨本性全被满嘴的大鱼大肉给封印住了,愣是全程除了“好吃”这两个字外,啥都说不出口。
江沅觉得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既不用忍受沈重之的唠嗑,又能够品尝到卖相极佳且口味丰富的菜肴,而且几乎每一道都能让自己感到惊喜。
吃饱喝足,就是付钱的时候了。
“吱呀”一声,负责包厢的侍者推门而入,绕行至首座恭敬地将账单递给梁越,“梁先生,老板吩咐要给您八折,一共是正好八千元整。”
“嗯,直接从预留的卡上扣吧。”梁越淡淡地扫了一眼后便将单据交给宋年保管。
沈重之对菜单上的价格印象深刻,毕竟一道菜就是八个零,这一顿最起码也要有十几个菜吧,怎么可能打完八折一共才八千?
八千万都不够。
“嗯?”这位大爷疑惑得凹出了几层双下巴,趁着江沅去洗手间的空当,转身向点烟解乏的梁越求证,“老大啊,这数不对吧,蒙人呢?”
梁越指间的火星明明暗暗,半透明的烟雾在空气变幻成莫测的形态,聚集后又随之散开,转向无声无息地消融,“嗯,确实蒙人。”男人好看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戏谑。
“如果我没猜错,菜单的价格是做着玩的。”早就看透的顾陈远笑着摇头,熟练地点落摇摇欲坠的烟灰,抛给沈重之一个关爱傻子的眼神。
“靠,不会只有我以为...”沈重之相信自家老大壕无人性,因此再离谱的价格放在梁越身上都觉得十分正常,听了顾陈远点出真相,再加上旁边的宋年也是淡定喝茶,于是佯装痛心疾首道:“怪我太天真...”
话音刚落,江沅推门走了进来。
四双眼齐刷刷望向门口。
还在捂胸口的沈重之突然想起了什么,浑身一个激灵,霎时间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组织,打算壮壮胆套路一下毫不知情的江沅。
“江助理,你还记得这顿午餐多少钱吗?”
江沅觉得其中似乎有诈,警觉地捂住今早才拿到手的包包,试探性地答道:“八千?”
沈重之锲而不舍,“还记得菜单单价几个零吗?”
“八...八个?”小姑娘有点慌,嗅到一点点不对劲,突然灵光一现立即反问道:“所以菜单上的价格是做着玩的?”
沈重之被噎得结结实实。
一旁的顾陈远和宋年极力忍笑,向还游离在状况外的江沅投去赞赏的目光。
江沅满头雾水。
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