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多,整个校园除了树叶被风吹落的唰唰声,静谧的连窗外小小声的蝉鸣都格外清晰。
即使夕阳发出的光是如此耀人,却也挡不住一天下来的疲倦。脑袋一次又一次往桌子上撞的温晚用手托住脸颊,努力学习誓死要追上林时引的她,坚强的让眼睛一眨也不眨望着黑板的余夏为之敬佩。
至于说有没有听进台上老师滔滔不绝,使劲敲黑板的重点......就不知道了。余夏用着残存的意识,眼睛盯着黑板,手上不停抖动的记笔记。
眼见台上老师在最后的几分钟越讲越来劲,不少人的眼眶酸痛的泪水充沛。
沈忱收拾好书包冲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喊:“老师!师母等着您回家吃饭呢。”
经验丰沛的数学老师转过身对沈忱笑着:“这位同学,即使回家的诱惑非常大,但我们更应该为教学事业积极奉献自己的时间,尽心尽力为祖国培育一波又一波强壮有才的青少年。正所谓少年强则国强啊!”
“噗呲哈哈哈哈”
“老师,老子爱您的冷幽默!好冷!”
渐渐昏迷的余夏和温晚被班上渐渐活跃的气氛给带醒,坐在后桌的陈年披着余一陆的衣服翻个身继续睡。
“唉?怎么老师讲的如此精彩,长得如此英俊潇洒还有同学自残式的把脸贴桌子上呢?不用赶着上断头台啊!!坐这么后是看不见吗?眼睛到达不了的地方,心灵可以到达啊。”数学老师翘起兰花指指向陈年。
沈忱捧腹大笑,又不敢吵醒自家大佬。
“副班长叫醒一下后面的同学,大家要一起进步,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
余夏被数学老师骚到,笑着向后转去,轻轻拍了下陈年的天灵盖:“陈年,别睡。”
陈年从睡梦中苏醒,朦胧睡眼瞧见余夏转身,立马抓住少女秀窄修长的手腕。余夏僵住身体,潮红由耳根开始蔓延,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一抹粉红。
陈年见她反应这么大,松开了手。笑着坐直了腰板,一幅弃恶从严的小表情。数学老师见状一脸看破红尘的转移视线,决定唾弃这盘狗粮!!!
直到高三的下课铃响起,数学老师嘴皮子飞快的讲完了最后一个知识点,看着眼巴巴的学生们,一声放学令下。就像赶鸭子似的涌出门口,要不是身上穿着附中的校服,都没人看得出这是全省数一数二的学校放学的情景。更别说是作为重点班的一二三班。
“夏夏,宋静茜,一起走吗?学校隔壁新开了一家奶茶店,我们去尝尝吧。”温晚收拾完东西,坐在椅子上,勾搭勾搭着刚调座位调到余夏前面的宋静茜。
“哦行。”
余夏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一旁掏出手机给余一陆打电话,:哥,放学后我想跟同学们出去吃点东西,就不跟你回家了。
“知道啦,小没良心的,我回去跟妈说,注意安全。”余一陆转动手上的笔,继续埋头刷题。
“喂,宋静茜,去不去嘛。”
宋静茜被温晚戳的不耐烦,:不去不去,喝那些东西胖死了,又不健康。
害。
温晚拦住宋静茜的去路:喝茶会胖吗?
“不会啊”
“喝奶会胖吗?”
“应该不会吧”
“那为什么喝奶茶会?”
“..............”
沈忱见状把脑袋伸过去:“求带。”温晚冷笑一声,“叫爸爸。”
“爸爸。”
呵........
“陈年去吗?”
“老子才不喝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最后,五个人三个女生捧着一人一杯各式各样的奶茶走在前面,陈年拿着那杯余夏犹豫不决想买的芋泥啵啵奶茶。至于沈忱,手上拿着两杯一起塞进嘴里喝,露出满足的笑容。
到了分叉路口,宋静茜和余夏、温晚交换了各自的联系方式就分道扬礁了。
因为高二的文理分科,又才刚开学,一个班就四个女生,余夏比较交好的也就温晚一个。或许女生的友谊是那样的复杂,又或是那样的简单纯粹。拿到宋静茜联系方式的余夏心情愉悦。
说了再见的陈年习惯性跟在着余夏,她不知道的是从初中开始他就一直在距离她两三米的地方跟着,直到她回到家。
看着她与班上一群女生格格不入,别人放学会拉上二三好友,而她每次都是一个人。
偶尔一两次,会有男生陪在她的身边,一路上两人会说说笑笑。那时他成绩不好,听着他们高谈论阔些他不懂的东西。才发现,原来他们的差距真的是越来越大......
每一次看到如果有男生陪她放学超过两次,并且是同一个人,他的心就会悬起来。是害怕吗?害怕别人会夺走他的宝藏?
他真的好想上去推开他们,可是他是谁啊?有什么资格?知道自己在找虐,可就是停不下脚步。
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怕因为余夏拒绝徐航而徐航好面子去报复她。
甚至,他会站在余夏家旁的路灯下,看着她的房间开灯关灯,想着此时她在做什么呢。有时在地上坐到十一二点才回去,等到中考完的那一年,他被父亲送出国陪伴身患胃癌的母亲,没办法陪在要做手术的余夏的身旁。
从这里开始,彼此缺失了对方的人生,错过了彼此最需要对方的时刻。
如今,他的父亲娶了别的女人,她也从一个完美圆满的家庭变成一个单亲家庭。分开的一年里,好像已经过了好多年......
没人知道,他的母亲走时,他一个人躺在母亲睡过的病床上,感受着母亲的余温。
那夜暴雨交加,电闪雷鸣,十五岁的少年一个人躲在医院的病床上。每一次门外的脚步声临近,他都在想,是不是妈妈回来了?
凌晨刚下过暴雨的G国,温度迅速降到零下摄氏度。少年终是忍不住饥饿,人生地不熟的寻找便利店。找到了,用着不利索的英语,摸出口袋所剩无几的零钱,他崩溃了........
他试着打电话给陈延,始终是忙音。打个陈叙,陈叙却在部队参军;而陈末,被陈延关在冰冷的房间里,无力的感受着母亲离世的悲哀,一直不开口说话,只是沉默。
他就在便利店的椅子上坐着,嚼着索然无味的西餐,双眼空洞。
便利店的老板是对夫妻,在店内看了陈年半天,又见他是从医院走出来,便上前询问情况。见陈年听不懂英语,就用手机翻译出来。
得知事情前后的夫妇,对陈年说,只要陈年相信他们,他们愿意让陈年在他们的便利店内工作。只要他赚够了钱,他可以在这边供自己读高中。
少年别无选择,在便利店里工作外,又到外面去打工。毕竟是商业世家出来的孩子,陈年很会赚钱,在这边供自己上了个还蛮优秀的高中,认识了同样是中国国籍的陆昭寒。
这边繁忙的生活无法阻碍少年对余夏的思念,他拜托陆昭寒在医院把他母亲住过的那间病房买下。偶尔累了,就去医院打扫一下母亲的房间,就如母亲还生还一般。
坐在窗边,月光如银洒落人间,少年深邃的眼眸在那刻竟是温柔如水,修长的眼睫毛很浓密,沾着他的泪水。少年抿着薄唇,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水。
“咔”
死一般寂静的房间传来清响的开门声。
“阿年,我来找你了,你还好吗?”
“余夏?”陈年站起来,“夏夏?夏夏........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年眨了眨眼睛双手向前探,余夏的双眼被蒙上一条白布,却像看得见一样准确的避开所有障碍物看见陈年。
“阿年,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来找你啊”余夏歪着脑袋,:阿年,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陈年全身犹如跌入冰窟一般,寒意从脚底蔓延。他眼眶红润,扑到余夏跟前抱住她......
一搂,眼前的少女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梦初醒........脑袋昏沉的可怕,少年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皮合上的前一刻,门开了.......一双西装皮鞋映入眼帘,是父亲要接他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