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对不住你啊,都是为夫把你气死的啊…”
陆司空望着夫人的灵牌,伏案痛哭,捶胸顿足。
如今亡人已入土为安,后事已毕,只剩生者扼腕痛惜,追忆逝者的英灵。
令萱身着孝服,素面朝天,眼睛又红又肿。
哭了几天几夜,她早已身心疲惫,容颜憔悴。
旁边还围着令萱的兄弟妯娌,皆悲戚落泪,平日里他们在外地当差做官,少有归家之日,如今母亲故去,他们才赶了回来。
陆司空又把眼光投向令萱,哭道:“我不止害了你母亲,还害了你啊,萱儿…”
令萱泪眼迷离,无力言语,只是对着父亲摇摇头,否定他的话,以示安慰。
兄弟们有些疑惑,又各有担心,见令萱不说话,更料定她对下嫁于降臣之事是不满的…
“父亲,妹妹,不知婚嫁之事,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呢?”
有哥哥用言语试探令萱的心境。
令萱没有看他们,只是默念着佛经,为母亲的亡魂超度。
“妹妹,那骆超虽是降臣,好歹保有三品将军之位,并差不到哪去,你嫁于她,也不会吃什么苦的…”
其他人也假借关心之名,劝慰起令萱来。
令萱抬眼瞟瞟他们,冷冷说道:“母亲尸骨未寒,哪能谈婚论嫁?论周礼,三年后,我方可嫁为人妻!”
兄弟们面面相觑,脸色越发恐慌起来。
“如今世道,谁还遵周礼?不论天子,还是朝臣,多不是汉人,早把这汉人的规距视为儿戏了…”
此话倒是不假,不仅当今皇帝是鲜卑人,把持朝政的高家也是鲜卑人,虽然名义上也推崇儒家文化,但真正行之有效的人却是少有。
令萱不顾,淡淡说道:“何须理会他们,我是汉人,自当按汉人的规距行事,三年后,再论婚嫁!如此,方可心安!”
“母亲的话,你不听了吗?”有哥哥拍案而起,又急又怕,“高家人哪会管这些破规距?他们只盯着我们陆家呢,妹妹若执意守孝三年,逆他心意,岂不是让高家人寻到借口,借机为难我们陆家?”
“是啊,好妹妹,别忘了母亲的叮嘱,高家人是惹不得的!”
众人七嘴八舌,轮番在令萱耳边轰炸。
令萱摇摇头,吁道:“平日里不见你们念叨母亲,此时倒会用母亲压我了!”
有嫂嫂腆着脸,出来辩道:“妹妹冤枉,我们只是离得远,动辄拖儿带女的,实在是不方便,这才让妹妹照顾母亲,多操了些心,哎,真是让妹妹受委屈了…”
令萱苦笑道:“我没什么委屈,只是母亲听了嫂嫂的话,想必释然了些,魂灵也安了…”
那嫂嫂看看家母的灵牌,无话可说,只得拜了三拜。
兄弟们哄不了令萱,也没辙了。
“妹妹是明白人,我们本不该绕弯子的…说来说去,其实也是想让妹妹委曲求全,成全陆家,成全我们,大丞相恨上了我们陆家,哪里还敢逆他半点心意呢…”
令萱听了他们的实诚话,倒也释然了,不禁长吁一口气。
“父亲,即使我答应嫁人,未必别人不嫌晦气,女儿带着丧孝,那骆家敢迎我进门?”
陆司空擦擦眼泪,说道:“我打听过了,那降臣骆超,也是个鲜卑人,他们并不讲究这些的…”
令萱听罢,缓缓点头。
“一切但听父亲安排!”
…….
令萱为了保得陆家周全,奉了高家人的旨意,盛妆出嫁了。
详情请阅《宫墙春柳》第2章“骆超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