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说:“公覆叔,你想带病打仗哪有不带粮草和药物的,且不说他带了药物若是不带,赤壁这么大,沉鱼可派人采便是了。”
阚泽拱手道:“天下乃有奇女子,德润佩服。”
“德润兄言过了。”
我不过是想杀了曹操,这是八年来一直没有忘记的誓言,对自己的,对父亲的。
“公覆叔,前日我带着诈降书来已见过曹贼,到时候你们看我眼色行事。”
我点点头,不做声响。
我们在曹兵的挟持下来到曹操面前,曹操便怒斥我们身边的小士兵。
“怎敢如此待黄将军。”遂亲自来到黄盖面前。
人常言曹操惜才,现在看来果真不假。
曹操看了眼我对阚泽问道:“这位是?”
黄盖立马抢过话来:“怕孙权得知我投明公一事,故把小儿也带来了。”
曹操大喜说:“看来你真的投靠我来的。另公子相貌堂堂,后生可畏啊。哈哈。”
“过奖了,小儿是个哑巴,不能说话,从小体质就虚弱,所以也没有什么本事,就会点医术不知道能不能在你这里派上用场。”
“什么?”曹操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而后又说:“正巧,我有一爱妾怕是招了瘟疫,不知道能不能帮忙看看。”
我点点头便跟着随从去曹操妾式屋内,而黄盖和阚泽则和曹操把酒助兴。
这屋子与其说是华贵不如说它是清新淡雅,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这样的房间让我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吉家大宅,既是亲切又是悲凉。
当我见到那女子的时候就愣住了,她像极了子期的夫人,那忧郁的眼神我永远都记得,她已是憔悴的厉害了。
“华公子?华公子?”旁边的随从多次喊叫我才反应过来。
那随处到女子身边低头说道:“华公子他不会言语,夫人且耐心说。”
女子点头。
女子在我对面坐下来。我示意她伸过手,好让我把脉。
她是个幽怨的女子,看她的仪容便是告诉我她并不快乐。
“公子,你愿不愿意听我说说我的故事?”她笑笑说。
我只点头。
“小的时候我有个很疼我的爹,但他终究是个管家,他忙里忙外没什么时间陪我。我还有好姐妹,与其说是姐妹不如说我只是她的一个丫鬟。她很漂亮,很善良,很聪明。有时候我常常嫉妒她,为什么她的命总比我好。”
我听女子说,突然想起了她。
她继续说道:“可是后来她家灭门了,连同我的父亲也不见了。再后来,我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小女孩,就这么被迫卖给了青楼。小些到还好,我不过是在那里打打杂,煮煮饭若是不卖力可能被老妈子打一顿。大些我就接客了,整天从这个男人的怀里跑到那个男人的怀里。然后呢,我便被赎了出来,当了不知道是几房的夫人。”
她转身看我的时候,我的眼泪已止不住了,她分明就是紫鸢,分明就是子期为了带我长大而抛弃的紫鸢。她是因为我才有这么悲惨的身世的。
“公子?”
我回过神,擦擦眼泪。
“得罪了,都是紫鸢不好。”
真的是紫鸢,紫鸢你面前的就你这辈子最恨的人沉鱼。
我继续把脉,可是这脉相分明是有人下了毒才至此的,曹操妻妾甚多,难免嫉妒猜忌。若是让紫鸢继续留在这里,怕是保不住她的命。
告诉曹操的时候我只说是小感风寒,配了些药也没多讲。
我必须把紫鸢带出去,起码要让她见见子期。
赤壁的早晨弥漫开雾气,不知道孔明有没有醒,不知道他醒了不会不找我。我会心一笑,找我又如何?我已经回不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丞相的偏头痛发作了。”那随处喊道。
没过多久我便听到屋子里有瓷器碎了的声音,我便到厨房去开始煮起药来。
我把煮好的要交给随从,示意他给曹操服下,那随处告知曹操是我熬的药,便是叫那随处先喝些。曹操多虑的个性看来是真不假,见到随从平安无恙,他便也喝了下去。
不过几许,他就亲自到我屋内造访。
“华公子医术果然高明,曹某佩服。方才还让随随从试药真是多有得罪。”
我遂提笔写下“无碍,丞相多虑是正确的。”
他又问道“为何公子不跟家父姓?”
“丞相有所不知,我只是义父的义子,他本只有一女儿,由于早夭便收我为义子。”
都说曹操多疑,若黄盖携子来降,他定是会去查家谱若是被其发现,定生疑。所以我和黄盖就事先商量好对策。
曹操将治头痛的任务交给了我,想到他不会轻易的相信一个外人再加上我得让紫鸢先离开这里后,我才放心。所以这些天我便没有在他药中投毒。
这些天我常常一个人出入紫鸢的房间,一是想治好她的病,二则是想弥补下我多年的歉意。
身边的丫鬟,士兵见我对紫鸢特别上心便纷纷议论开。时机成熟,我见如此便将计就计,想办法让紫鸢离开。
我临摹了紫鸢的笔记写下:“三生石,若相见,莫离弃。子时。”
遂将它扔到显眼的角落。
而后我又对紫鸢说道,曹操误会我们的事,料想她不相信,待到字条被发现。我便又一次告知紫鸢。
“这是有人陷害。”她不急不缓的说。
我写到:“陷害也罢,不是也罢,还请夫人先离开为妙。”
紫鸢临走的时候,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希望我做的事情都是对的,起码在回报她的事上。
随后的日子里,他们发现紫鸢不见了,便是更验证了纸条上所写。
曹操使人把我绑了起来,我只对黄盖笑笑说:“等到他头痛难忍的时候自会放我下来的。”
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很天真,曹操的头痛病发作时三天后的事情。我整个人快被榨干一般没有力气,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去为他煮药。
我倒在病床上,吃力的睁开眼睛,床头黄盖看的心疼。我只对他笑笑,他那里知道我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会为了另个女孩吃那么大的苦。或许他看来我太过大意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往女孩子闺房专。
整个夜里疼痛难忍,始终无法入眠,突然想到孔明的脸,想到他的肩膀,想到他的身影。不知不觉带着微笑入眠。
那天曹操没有让随从试药,只是从我手里接过药就直接喝了下去。
“华公子,这些天委屈你了。”他说这话无非是说这几天你有没有好好反省。
我点点头,而后接过他递过的碗。
出门的时候他只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紫鸢你现在在哪里?你离开赤壁了吗?
这天夜里,我望着平静的江面发呆。
阚泽走到我身边向四处张望了一番而后对我说:“华姑娘在想什么?”
我对他笑笑说:“不过是出来打发时间,并没有考虑什么。”
“姑娘别把德润当外人看,有什么说出来,德润若是帮的上忙自会尽全力帮忙。”
我打趣儿的说:“沉鱼现在自是担心在家里养病的父亲,虽说有嫂嫂照顾着,但嫂嫂年纪还不过我大,自小又是书香门第,也是宠女出生。怕是照顾不来父亲的”
他说:“姑娘不必担心,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他这话无非是宽慰我,德润是聪明人他自是知道这场仗一打并非几天可以完结的事。
我们并没有多说话,阚泽被黄盖使去议事,看来打仗也就这两天的功夫了。
“华公子,华公子,不好了,丞相的病又犯了。”那随从打开我的门连连喘气。
我只慢慢的煮药,曹操越是头痛的厉害我就越发的慢,只管叫那随从在我身边催嚷,我都不曾理会。
曹操在屋内猛砸瓷器,那一阵阵的破碎声突然让我回到了那年那天,我可以想象吉家上下仓皇而逃的场面,可以想象那些无辜的婢女刚踏出大门一步就被快到砍死的场景。
我当着那随从的面往药中加了毒,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味普普通通的药罢了。
我刚盛起一碗,那随从就立马接过去跑向曹操的房间。那可能不是忠心,仅仅是为了保命。
我踏出房间的时候看到满天都是灯。
我快步走到曹操房间,看着那碗被置在一旁的药,若当时我不那么残忍仅仅是为了看到曹操痛苦而快速的煮好那碗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曹操早已经死了。
突然就得被开了玩笑,明明只有自己知道的玩笑。
“丞相,喝点吧,这药都煮好了。”那随从接起药来到曹操面前。
此时曹操心里正急哪里顾得上这药,只是拉人就问:“这是什么风。”
“丞相,是东风。”
“不好。”曹操回到屋内拿起武器,只快步的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江上燃气了熊火,不是!是船,是火船。
阚泽跑出来说道:“华姑娘事不宜迟赶紧逃走。”
我点点头随着他走。
江上的火船驶的急速,立马就撞了上来,由于曹营的船只都是环环相扣,整一排船只都晃动的厉害。
就这样我和阚泽冲散了,我没有什么本事,无非就只有逃跑。
“往哪里跑。”后面传来吴军士兵的声音,我想我定时被当做曹操的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