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只说:“以前她不把我放在眼里,总是针对受宠的夫人们。”
我双手放在她肩上,担心的说:“我不可能随时随刻在你身边,若是下次她在刁难你,你且不必和她动手。她是有靠山的人,她敢这么做也是因为连主公都让着她。所以若有下次,你见她便躲。”
她看着我的双眼,虔诚的点点头。
我有些欣慰的笑笑说:“既然爱上了将军,就好好地做一个妻子。知道他想什么,他需要什么。”
“恩,这些我都明白。”
“还有就是,主公的夫人很多,争宠的事情想必就不用我说了。到时候多留个心眼,人家对你好,未必是真心的。虽然如此,你也要尽量做到宽容。让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服你。”我承认说这话,显得我很小人,但是即便是被紫鸢当做小人,我也要尽我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她。
她冲我笑笑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恩。”
紫鸢好像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告诉你个消息。”
“什么?”我有些好奇。
“你一?定会很开心。”她故作神秘的说:“听说,诸葛先生没有死,而且还出了城,到了荆州。”
“真的?”我故作不知情的样子。
“恩!”但是紫鸢的神情马上变得有些淡漠。
“可是夫君他像是很生气,那天大臣们都没有人通报。况且那天还是我服侍了他。”紫鸢话语里充斥着愧疚感。
我看着眼前才有了感情的紫鸢,真正应该愧疚的人本应该是我。
“紫鸢。”我有些愧疚的说。
“不碍事。”她笑笑说:“若不是我,怕是诸葛先生也出不了城,这算是我为你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告别了紫鸢,我一个人在将军府闲散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尚香的闺房外。这时候没有带刀的侍女,没有树立着的兵器。门外不过两个柔弱的小丫鬟。
我犹豫着是不是该走进去看看她,但是想到她那天的情况,我怯步了。我的出现已经打乱了她的生活,如果不能给她带来安逸,那么至少不要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复杂。所以我选择在屋外静静的望着。
闺房的窗户掩开着,我看到尚香正静坐着做女工,虽然动作不是很熟练但是却做得很细心。这使我真真正正的体会到她的感受,她对伯言的爱和无奈。这样的她让我心酸。
像似不小心扎到了手,她皱了皱眉头将自己的手指呡了一下,而后又认真的一针一线的对着那条娟。
我只能在门外对她微笑,这是对她的歉意。
我转过身,是的,我不应该来到她的世界。
我仿佛记得那句:孙家小妹性子娇,多气傲。然,非也。
这几日甘宁总是丧气的回来,见天香的肚子也鼓得越加明显了便只能故作与往常一般。从前只听人说,甘宁甘兴霸以盗贼出生,跟了黄祖反把黄祖杀害。那个时候还不明白是是非非尔虞我诈,只觉得非仁义所为。但是那么久相处下来,不得不说他除了是个好将军,还是个好兄长,更是个好丈夫。好几次,他血战回来总是没来得及回报孙权就直径往府上赶。我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当姜叔看到他并急着告诉天香的时候,他只拉住姜叔示意他退下。姜叔自是个明白人,只是看了看我便笑笑就退下了。这个时候甘宁显得有些紧张,或许他不知道应该用怎么样的心情告诉天香他的胜利或者失败。但是不管是胜是负他总是微笑着,不让天香担心。他轻轻的敲了敲属于他和她的屋子的门,天香只在里边应一声:“来了。”当天香打开门看到伫立在门口,脸上还带有血迹的甘宁时,她总是会先红了眼眶,而后用双手尽力捂住自己的嘴。甘宁只是在她面前微笑,像是什么从未涉足过战场一般,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天香:放心吧,我没事。再然后他们会紧紧抱在一起。
“我回来了。”
是的,什么话都比不上在这个烽火四起的年代里那句:我回来了。让人觉得心安和温馨。
而我,除了默默地祝福也给不了这对一直支持和帮助我的夫妇。我唯一奢求的只不过是在街上打点油盐酱醋的时候,偶尔可以听到过往的行人说起,荆州的诸葛亮。这是我唯一能确定他是否安好的一种方式。
那晚夜很深了,借用孕妇应该多些休息这样的话我将盼着甘宁归来的天香安顿好后,自己默默的等着,这几天的不快也得问个清楚。
许久,甘宁才踉踉跄跄的回来,他带着一身酒味回来,记得他也好久没有喝的那么醉了。
我见他这般立马上前搀扶他,生怕他一不小心摔到自己。
“兄长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口气里甚至带了点责问。
他挥了挥手,只说到:“哦,沉鱼啊,没,没什么。”
我只是皱了皱眉头,既然他不说我也不必多问,兴许只是一时不快。
我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在阶梯上。我感到手上一阵凉意,细细一看,竟是这个驰骋沙场的将军像个孩子一般委屈的哭起来。如果用怜悯更该说是吓到我了,在我眼中的甘宁除了豪气的笑,就是对一切的从容,即便是眉头都不经常皱起。
我不明白应该怎么安慰一个失意的将军,就如同当初我不明白怎么安慰刘备一样,我能做的不过是扶着他,仅此而已。
“沉鱼?”他停下了脚步,然后甩开我的手,躺在地上,任我怎么拉都不起来。我便也坐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你知道吗?有你这么个妹妹我甘兴霸很开心。”他依旧是为睁开眼睛,但是我意识到他还很清醒。我对他微笑,不像平常刻意的微笑,即便是他看不见,我也想说:有你甘宁这样的兄长,我华沉鱼也是三生有幸。
“我以前也有你像你一样的这么个妹妹,她聪明伶俐很讨人喜欢,就连年纪都和你相仿。”说着说着,仿佛一切都宁静了,我只听得到他在诉说他的故事。
“可是那个时候瘟疫盛行,她一个弱女子终究躲不过宿命。”说着。他有些哽咽。
我依旧沉默,我想甘宁那种照顾人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
“我就是你的亲妹妹。”不确定他是否能够听见,但我却是这么想的。
他嘴角有些上扬,仿佛听见了我所说的话。
“你喜欢诸葛亮,对吗?”他这句话显得有些突兀,我只轻轻点头,而没有直白的说出口。
他笑笑,又一串眼泪掉下来。
“我希望你不要怪主公,他这样做也全是为了孙老将军和孙策孙将军打下来的江东。当初孙策孙将军没有任何犹豫在死之前决意要把江东交在年纪十八岁的主公手上,他就知道主公有这个能力。”渐渐的他不在用喝醉酒的腔调说话,而是更像个和你谈心的朋友。
“恩,我从来没有怪过他。”我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有些底气不足,我真的从来没有怨恨过孙权吗?我想有过。
“知道吗?他今天和我喝酒了,他说他对不起两个女人。一个是郡主,而另一个就是你。”我仿佛能够感觉到甘宁甚至是用孙权的口气在讲:一个是尚香,另一个则是沉鱼。
“他今天也喝的很醉,他说他想方设法的对付曹操,刘备。他想尽一切只是为了除了诸葛亮,因为有他在的一天,江东就不能稳得住。主公知道尚香喜欢伯言,他甚至牺牲掉自己妹妹的幸福,他说他很残忍。他这样延后你和伯言的婚期,也有部分原因是不想看到郡主失落难过的样子。即便这一天终究是要到来的。”
如若是以前的我,可能毫不犹豫的说:“其实,连刘抗曹才是对策。”但现在我没有,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若是曹操真的不在了,刘备会不会来夺荆州。
“我不怪他,若我是主公,我想我也会这么做。”我没有用“不择手段”这个词来形容孙权,这样形容他可能对他来说是残忍的。
甘宁不再出声,取而代之的是响起了的鼾声。这是我唯一的大哥甘宁,这个拥有女儿情长的将军。
更季时节的花瓣洒落一地,一阵微风吹过正轻盈的盖在甘宁的身上。眼泪被风干之后留下显而易见的泪痕,这是甘宁为我这个妹妹所受的所有委屈一种慰藉。也是对他所敬重的主公加以分忧解难的一种方式。我以为将军就是杀人无数的恶魔,而是子期曾告诉过我,杀人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所以我父亲是为了救天下的人才冒着被株的危险刺杀曹操,但终究事与愿违。
既然我现在没有能力将甘宁扶房间,我便进了自己的屋子,抱起被子准备拿去给他盖上。若是着凉了,明天我还是不好向天香交代。我抱着被子转头便看到一个人站在我面前,即便是看不清样子,但是我知道她是再熟悉不过的天香。
“还不睡吗?”我问道。
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可以感受到她向往常一样带着微笑。
“我说过,我想等他回来。我也不是傻瓜,我看得出近来他的不快。你们刚刚的对话我也听见了。”她说话的口气很平和。
“我没什么,不久我就大婚了,我想做一个被祝福的新娘。”我笑笑,不确定她能够看得见。
她没有说话,试图接过我抱着的被子。
“还是我来吧,你去休息吧,有孕在身后,你多有不便的。”我揣着被子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