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没有接过我的话,他沉默着,我也看不透猜不着他内心的想法,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回到了灯光昏暗的社区,在我哥楼下楼梯口附近,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有点坚定的语气说:“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一时还无法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是再也不会乱借高利贷了还是说以后对他女朋友不再弱弱可以自己做主。或者两者皆有,以示他和过往切断。
“你去找他们吧,我先上去了,”我哥接着说。
“好的,那我走了,”我转身就离开。
边走边回味我哥的神情和所说的话,我感觉他是改变了了。
没走多远,前面迎面来了几个人,有点来者不善的味道。借着社区不够光亮的路灯和树木的阴影,他们几个人露出不坏好意的眼神。我侧脸避免和他们有目光接触,但其中一个人故意正面用力用胸膛撞上了我。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我感觉到冲突即将爆发的味道。
我忍住碰撞的疼痛,避开他们想向前走,但那人抓住我的领口,想要拖住我。
我不愿就此束缚就挥手甩开他,不料他一脚飞来,直接把我踢进路边绿化灌木丛。
我扑倒在灌木丛里,一些树枝扎在我身上,我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反应想爬起来跨越过灌木丛往对面跑。
但他们几个二话不说,把我拉了回来,又是一顿乱拳打在我头上和身上,我只好本能的蹲下来护住头部。
似乎这样拳打脚踢不是太疼,我头脑嗡嗡的,这时听见一声“啪”的响,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然后一声闷响,抱住脑袋的手指感到刺骨的疼痛,我大叫了一声,松开抱住头的手,手指发麻根本张不开,然后又是一声闷响,头上一记闷棍,我又大叫了一声,顿时血流满面,我又用手护住了头部。然后又敲了我几棍,我侧身倒在路面上卷曲成一团。
或许他们看见我血淋淋的脸,又踩了我几脚之后,趁着夜色离开了。
此时我一个人蜷缩,只有最痛的地方感觉到疼痛,其他的痛感好像都被掩盖了。我想拿手机,但手指根本张不直,流出来的血粘在手指上,脑部疼痛感强烈,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忽然我双眼模糊,我失去了意识。
但我清醒的时候已经在救护车上,浑身疼痛机情绪低落。我看见我哥在我边上,我眨了眨眼睛也没有说什么,又合上眼睛安静的听着车辆飞驰的声音。想起刚刚倒地的那一幕,我在努力回忆那些人的面目,却又什么都看不清楚,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被打成这样的经历对我来说是有了深深烙印。
恍恍惚惚之间到了医院,头上伤口做了清创处理,又缝了好几针,躺在医院的的病床上,像极了上个月我爸流鼻血住院的那天,而如今躺在床上的人换成了我,令此时的我不胜感慨。
我哥问我:“要不要叫爸妈来?”
我说:“不用了,小事情,叫他们来也是徒增烦恼。”
我哥也没有多说什么,病房里面一片安静,
“我们也没有什么得罪人的地方,谁会干这种事呢?”我哥低头自言自语。
这时我的手机电话响起,我在想谁这么晚还会打电话给我,我示意让我哥接一下电话。
只听见我哥报了一下医院地址就挂断了电话,我问电话那边是谁,我哥说是一个妹子,说是要来看你。我心想是哪个妹子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很快,我就见到了这个要来看我的妹子,病房门口走进来了我熟悉的脚步声,随着一阵香水飘过来,妹子站在我床前,我张开眼睛看了看是胡蝶衣,她轻声的说:“白棠哥,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示意让她坐下,她捧起我的手看了看手上的淤青肿块,都不敢说话。
我说:“现在几点了?”
“两点多了,”我哥说。
我看了眼窗外路灯后面漆黑的天空说:“哥,你先回去,我这边没问题。”
“没事,我今晚就陪床睡边上好了,”我哥说。
“不用了,回家睡舒服。”
我哥没说话,我就和胡蝶衣说:“你也回去吧,我一个人安静的休息。”
“我坐一会就走,”胡蝶衣说。
这边我哥在我催促下回去了,我也不忍心让大家陪我,我知道这些只是皮肉伤,所以不想让他们太累。
胡蝶衣坐下来,她也没有多问我为什么会被人打,只是坐在边上说要不要喝水之类的。我说你也不用一直在这里陪我,快点回家休息,胡蝶衣说没事,她就是想陪陪我。
我让她把病房的灯调暗,闭上眼睛静静的躺着。空气中除了胡蝶衣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还有一些酒精味,我知道她今晚可能又去哪里喝酒了,然后问我再哪里,可能是想找我一起喝酒,但很不幸,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忽然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快乐。
我伸出一只手,感觉有点疼,我却又想握住胡蝶衣的手,受伤的我此时想有一个人陪。在自己最难受的时候,蝶衣的出现可能都是刚刚好。
我手臂动了几下,的确伤筋动骨的疼,我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奈,无法控制自己。
我轻微的动作却被胡蝶衣察觉到,她轻轻握住我的手,但我的手指还很疼,我眉头一皱嗯了一声,蝶衣连忙松开手,她说:“手也疼吗?”
我点点头,然后她又抚摸了一下我手臂,我又嗯了起来,“手臂也疼吗?”她这下什么都不敢碰我了。
“好好休息吧,很快就会好起来,”蝶衣安慰我说。忽然我内心一股暖流,此时有人关怀让我在疼痛的时候感到一丝慰籍。
我睡不着,脑子里面想起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