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闯进女生的浴室,那一定是不怀好意的,而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准确地说是“杨庆”对苏泉的浴室不告而取,所以根本没有旖旎之事发生。
“说吧,你是谁?提前声明,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最好不要企图糊弄我。”屏风外苏泉将杨庆挂在屏风上的衣服抽走,冷冷说道。
“混蛋,快把衣服还给我。”女子恼怒道,这家伙,等着,老娘一定要让你好看。
“你这衣服还残留着香味呢。”苏泉深嗅了一口。
“啊~你混蛋,混蛋,混蛋。”女子发狂了,把浴桶的洗澡水拍得水花四溅。
“你长得也算是不错,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翘的地方也翘。”苏泉肆无忌惮地刺激着女子,不信你这妮子不服输。
“登徒子,大混蛋,臭流氓。”女子大声咆哮。还未走远的张幼习不断的摇摇头,巴瑶则是挠头搔耳,一个劲儿地和张幼习说有情况。
“你再不说我可就要……”说着苏泉开始朝屏风后面走去。
女子被吓得不轻,嘴里一直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当看到苏泉的影子已经到看屏风的边缘,终于害怕了,“我叫姜庆儿,是梅山寨的大小姐,我爹是江湖人称“银枪书生”的姜文君,你不要过来。”
“梅山寨,姜文君?”苏泉若有所思,虽然不知道这姜文君是什么人,但没关系,因为很快就能从陈狗那里得到答案。“那你和陈狗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女扮男装,有何企图?你最好说清楚,否则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苏泉语气冰冷,仿佛是没有感情的毒蛇,只要姜庆儿透露出任何危险的信号,苏泉不介意下死手。因为陈狗是苏泉的兄弟,所以苏泉不允许出现任何潜在威胁。
“我和陈狗他们是路上相遇的,是朋友,女扮男装是为了逃过我爹的看守,来这里只是为了游玩,没有什么目的。”姜庆儿十分烦躁,劈里啪啦一股脑都说了。
“想要脱离掌控的调皮富家小姐?”苏泉算是听明白了,这妥妥的豪门大小姐叛逃的狗血情节嘛。
“哼,衣服可以还给我了吗?”
“不行。”苏泉果断拒绝,说完就拿着衣服推门而去了。
“你,言而无信,混蛋,流氓,你回来,把衣服还给我……”姜庆儿气得语无伦次,从未见过如此奸诈的流氓。只是任凭她怎么叫喊,都没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姜庆儿诅咒着苏泉的时候,陈小小拿着衣服进来了,“姜姑娘,不可以这么说苏大哥哟。”
“小小?小小我告诉你,那个苏泉就是个臭流氓,她偷我衣服,虽然我男扮女装骗了大家,可是他怎么可以这样。”
“咯咯咯咯”,陈小小觉得有些好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骂苏泉呢,“姜姑娘,苏大哥说既然是女儿身那就该穿女儿的衣服,于是让我拿了些我的衣服给你,你要是不嫌弃就先穿着。苏大哥还说,让我们明日一同去东海县购置几匹好看的布料,做几身衣裳。”
“这个苏泉能有这么好心?”姜庆儿有些不相信,在她看来苏泉这个登徒子一定在憋着什么坏。
“苏大哥人很好的,你不要这么说他”,陈小小有些不高兴了,毕竟苏泉就和自己的亲哥哥一样,嗯,甚至比陈狗这个坏蛋还要亲,“况且本就是你占了苏大哥的浴室,怎能说苏大哥是登徒子,说起来还从没有人用过苏大哥的浴桶呢。”
姜庆儿有些难为情,“哼,谁要用他的浴桶。”
女儿们的故事苏泉现在懒得去关心,只要这个姜庆儿不是什么潜在的危险,那就随她去吧,况且府上多一个养眼的美女也不算是件坏事。
陈狗并没有回房间,而是躺在了屋顶上,呆滞地望着夜空。
“在看什么?”苏泉披着大衣爬上屋顶坐在陈狗旁边。
“看星星。”陈狗心不在焉地说到。
“阴天哪儿来的星星,麻烦你走点心。”
陈狗有些烦躁,急切地说道,“这世间有些人就像星星一样闪亮,阿泉你是,在皇宫坐立不安的韩乾煦是,反王韩昌盛是,甚至朱良也是,而我却只能做仰望星空的人。”
苏泉听得一脸呆滞,出去一趟陈狗也变文艺了?看来这一次出去给陈狗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尤其是那叫朱良的人,“朱良是谁?”
陈狗用力地看了一眼并不存在的星空,仿佛是在寻找那一颗叫朱良的星星,“朱良是我在梁关遇到的敌人,也是花娘的丈夫,朱婵的父亲,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你杀了他?”
陈狗摇了摇头,有些沉闷,“我连和他过招的资格都没有,他是在和牛大金的决斗中战死的,慷慨赴死的他不是第一个,选择将妻女托付给敌人的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那一刻和他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很卑鄙猥琐,他是那样的闪耀,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你是觉得你自己配不上朱婵?你觉得朱良死在了你和牛大金的手里,现在又打人家姑娘的主意,这很下作?”苏泉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了,一个敢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汉子,生死看淡,鬼神无惧,如何会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猥琐的小人呢,何况是陈狗这种一根筋的憨货,敬佩朱良可以,否定自己就很不正常了。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陈狗见自己的心思一下就被看穿了,觉得很没面子,不答话,虽然漆黑的夜色掩盖了他脸上的臊红,可是掩盖不住他躲闪的目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之常情,战场之上各为其主,你死我亡不过是立场问题,与私人感情无关,倘若朱良技高一筹,他就会光明磊落到放过你吗?”
听到这里,陈狗眼神躲避得更加明显了,最后索性不看苏泉了,自己和牛大金是如何从必死之局逃出来的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当时吴甲完全可以杀掉自己和牛大金,可人家偏偏放了自己。苏泉的开导反而让陈狗觉得自己越发的不堪了,苏泉也是一脸疑问,怎么比刚开始还要失落了?
“有一个叫吴甲的家伙放了我和牛大金,否则我们根本回不了东海县。”
“……”苏泉有些无语,“别人放你走那是别人的事,这也没法儿证明自己就是如此不堪。你要是真喜欢人家朱婵,就不该顾及太多,更不该贬低自己,你要是真觉得内疚,那你就用一生来好好待她,向朱良的在天之灵证明自己,我想朱良也会很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得到幸福的。何况,朱婵跟了你,你至少会全心全意待她,倘若她跟了别人,就一定会过得更好吗?”
“我当然会好好待她,可,可是我实在做不到对朱婵隐瞒真相,但我又怕说出真相之后……。”
“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所以谎言才能大行其道。既然讲出真相对大家都没有好处,那何必执著于真相呢,如果谎言能让大家都开心快乐,那是不是真相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如果谎言能骗别人一辈子,那谎言就是真相。”苏泉想到了未来那个真真假假的世界,谎言与真相总是叫人分不清楚,或许谎言从人诞生的那一刻就一并诞生了吧。苏泉也抬头望了望那并不存在的星空,似乎也想看看这片天空是不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只是终究是徒劳罢了。“我也不是说鼓励你隐藏真相,鼓励你去说谎,只是觉得,人活着本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追求真假实在是一件费神的事儿。往事不堪回首,那就该向前看,善意的谎言对你,对朱婵都好。”
“我的老房子还在吗?”陈狗决定先放下这件事,顺其自然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在是在,只是作了仓库,里面满是咸鱼。你要想要搬出去住,我明天就让张幼习给你安排一处新的住处,就在城北郊区,绝对比你那破窝好得多,当你的婚房绝对没问题。”
陈狗不做声,只是盯着苏泉看,看得苏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行行行,你的聘礼我出,提亲我亲自去,行了吧,够给你涨面子了吧。”苏泉实在有些受不了那双灼热的眼神。
得到苏泉的允诺,陈狗心满意足,这兄弟没白交,尤其是苏泉这位县令亲自去提亲,到时候东海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送上祝福,很大程度上是帮陈狗弥补了对朱婵的歉疚,毕竟每一个女孩子都希望自己能风光出嫁。
夜晚并不属于某一个人,在这个夜晚失眠的可不仅仅只有陈狗。牛大金此时也很惆怅,铁打的汉子在儿女情长上败下阵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李开山将身子陷进干草堆对着夜空思考着,他已经知道自己妹妹失踪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唯一能确定的是妹妹尚无危险,否则可不仅仅是失踪这么简单了,直觉告诉李开山,妹妹的失踪与东海县有关,自己的身份应该已经暴露了;吴甲趴在营帐里,血肉模糊的屁股对着天,二十军棍并没有打消吴甲调查是谁要害死朱良的念头,反而更加坚定了为朱良报仇的信念,哎,或许当初该把妻儿也托付给那两个人的,朱良的眼光应该不会差。